「把你釘入棺材裡面的人,不是周蟲?」我問道。
「不是……不是周蟲那個壞人……」女孩惶恐的搖頭道,「是個鬼……一個黑影,全身都的冰冷冰冷的……」
「真不是周蟲?」我再次問道。
「是的,絕對不是周蟲。」女孩搖頭,然後,她偏著可愛的小腦袋,似乎的考慮了一下子,這才說道,「可能是他的同黨……我沒有看清楚,不是鬼!」
「是啊,這事實上哪裡有鬼啊!」我輕輕的安慰女孩,「你想啊,這年頭死的人那是日積月累,如今這麼久了,豈不是四處都是鬼了?」
哪知道我這麼一說,女孩居然警戒的四處看了看,然後,她嚇得一聲驚叫,嗖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指著樹林子道:「那裡有個鬼……」
我順著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歪脖子樹上,隱約吊著一個人。
「那不是鬼,是個人殼!」我笑著安慰女孩道,「周蟲師父的人殼。」
「嚇死我了……」女孩忙著說道,然後,她低聲叨咕道,「我怎麼就把這個給忘掉了……」
「我給你扎兩針,你會好過點。」我說道,「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很難受?」
「嗯……」女孩輕輕的點頭,「心裡七上八下的,難受得緊,心臟都有些不受控制,我的肌肉都有些痛,還有,我老是聞到屍體的臭味……好臭……大概也是心理作用吧。」
「不是!」我苦笑道,「你被屍體壓了那麼久,還把那腐爛的屍體推到我身上,你想想啊,我們兩個。現在能夠不臭嗎?」我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扣在女孩的脈搏上,果然,這女孩的脈搏亂的緊,明顯就是驚嚇過度了。
「原來是這樣……對不起,這位大哥!」女孩向我道歉。
「沒事,你不要動,我給你扎針。」我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從針囊中取出兩根銀針。
「男女有別,還是算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女孩有些遲疑。
「不用脫衣服。」我笑道,「我沒那麼平庸!」我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摁在那個女孩的頭上,然後,手指一動,一根銀針已經紮了下去。捏著銀針轉了三下子,一提一收,回針,女孩頓時神色一鬆。
我就知道,我的針灸起作用了,這女孩已經鎮定不少。
「舒服了吧?」我問道。
「嗯!」女孩似乎有些享受的閉上眼睛。說道,「真想不到,你真是大夫。」
「我是大夫——難道看著不像?」我笑問道。
「不像!」女孩搖頭,目光炯炯的看著我,很顯然,給我紮了一針,這女孩子已經恢復不少,她心態夠好。想來是從小練武的緣故,練武不但能夠增強體質,自然也能夠壯膽氣,藝高膽大並非沒有緣由的。
「你把這顆清心丸吃下去,休息兩天。就會徹底恢復了,我剛才給你把脈。發現還好,你並沒有沾染一些不乾淨的病毒。」我笑著。從背包裡面取出一隻小瓶子,倒出一顆碧綠色的藥丸,遞給女孩子道。
「好,謝謝你!」女孩一邊說著,一邊信手就從我手中接過藥丸,但卻沒有吃,只是看著我。
「怎麼了?」我看女孩一臉的狐疑,不解的問道。
「你為什麼要救我,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會單身一人,來這荒墳古墓?」女孩突然問道。
「你來自有你的理由,我救你,那是出於一個做人的基本道德問題。我想,任何人只要碰到這事,都會救你的。」我笑著,雖然我和好奇,這個女孩子為什麼深更半夜的不睡覺,跑來這古墓中瞎逛?
但也許這女孩就是有些特殊愛好呢?就像周蟲喜歡睡棺材一樣,別人愛好,我們總不能夠批駁,只要他們沒有危害到別人就成。
女孩把藥丸放在口中,吞了下去,半晌,才低聲說道:「那人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
「因為他的周蟲!」我在心中這麼想著,從女孩把我當成周蟲的同夥,我就知道,他們之間有些不對勁,周蟲不救她自然也合情合理——誰願意救自己的對頭,甚至有可能是仇家?
但我嘴上卻是沒有說什麼,只是溫厚的笑著:「可能,他是聾子,沒有聽到。」
這個一個很蹩腳的理由,所以,那個女孩竟然被我逗笑了,露出一排細碎的貝齒,而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個時候,心中居然想到了剛才那個墓室中腐爛的屍體兩排白森森的牙齒……那個人死亡的時候,應該是年齡不大的,牙齒都還完整的保持著。
「我叫慕容嫣兒,我金系驅蟲師,和周蟲算得上是世仇!」女孩說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半夜來這古墓中?」
這女孩子果然不是普通人,竟然是金系驅蟲師,難怪武功不錯,別的本事,我還沒有見過,我在包袱裡面翻了翻,找出來一包藥粉,遞給她道:「你等下弄點清水,把手上的傷洗乾淨了,然後把這藥敷上——我叫西門。」
「西門?」慕容嫣兒看著我笑了一下子,「姓?」
我點點頭,慕容嫣兒又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你叫我西門就是,名字並不重要。」我搖頭,不想提及自己的名字。
「那你為什麼來古墓?」慕容嫣兒和普通女孩子一樣,一旦鎮定下來,脫離危險,居然也開始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是受周蟲邀請,前來醫治他的師父,結果,白天我們趕來古墓的時候,他師父居然被人剝去人殼,肉身不知道去了何處,是死是活,那廝言語前後矛盾甚多,半夜鬼鬼祟祟的出來,我心中好奇,就跟了出來,所以,他前腳離開,我後腳就跟著進去了。」我解釋道。
我自然不會告訴這女孩子,我來古墓,事實上也想要尋找那個翡翠玉蟬的主人——我實在不能夠接受,雁棲的隨身之物,怎麼會落在別人手中?
「你呢?」我笑道,「一個女孩子,就算你是金系驅蟲師,也不該這麼半夜三更的跑來古墓,你也不嫌忌諱?」
「我把我師兄送我的定情信物丟了!」慕容嫣兒說到這裡,低頭弄著衣角,聲音如紋吶,「所以,我來找……」
「你怎麼會把東西丟在古墓中?」我故意問道,由於這女孩子金系驅蟲師的身份,我心中已經隱約猜到,她為什麼會出現在古墓中了。
「因為——因為——就是我們剝去了周老頭的人殼。」慕容嫣兒說道。
果然如此!看樣子我沒有猜錯,周老頭之所以被人從古墓中扯出來,剝了人殼吊在樹上,就是他們之間的門派紛爭。
我就知道,如果是旁人,看到一個即將蛻殼的人,不嚇死才怪。反正,我在沒有接觸驅蟲師的時候,不知道他們的內幕,一定也會被嚇得屁滾尿流。
「哦?」我微微皺眉,壓不下心中的好奇,問道,「那現在周老頭是死是活?」
「活著。」慕容嫣兒說道,「我們抓他,那是因為二十年前,他偷了我們金系驅蟲師的秘寶,躲在了這周山上裝神弄鬼的,事實上,我們也沒有別的目的,只要他把我們家的寶貝歸還,當年的事情就算了,就因為他,我媽現在弄得半死不活的,還指望秘寶救命。」
「所以,你們把古墓翻了個底朝天?」我問道。
「嗯!」慕容嫣兒點頭道。
我就說嘛,好端端的誰跑來古墓和一個半死不活的蛻殼之人為難,果然是有些前因後果的,只是,周蟲的故事的另外一個版本,而這個叫做慕容嫣兒的女孩子,說的話我也將信將疑。
「找到了嗎?」我問道。
「沒有!」慕容嫣兒道,「要是找到了,我們就不會剝掉他的蛻殼了……或者用你的話,叫做人殼?驅蟲師能夠蛻變,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就是他是我們的仇人,我們也不會趁人之危。」
這慕容嫣兒雖然是女孩子,但說話卻帶著幾分大氣,讓我對她多了幾分好感,點頭道:「你說得對,要是能夠研究出來蛻變的原理,那可是人類醫學史上的盛事。」
我原本並不知道周蟲師父患了什麼病,直到那天來了,聽得他說起,才算多少明白了一些,後來在白天見到吊在樹上的人殼,更是心癢難熬,恨不能一見這人:「你們把他肉身藏在什麼地方,能不能讓我看看?」
我直截了當的問道,不料我一問,慕容嫣兒的臉上明顯多了幾分警惕。
「算了,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我笑笑,「只是,他如果沒有醒過來,你們就算抓了他的肉身,也休想找到你們金系的秘寶。」
「你有法子讓他醒過來?」慕容嫣兒試探的問道。
「沒看過他的人,我不敢保證,但我可以試試。」我說道,「你知道的,周蟲請我來就是醫治他師父的。」
「哦?」慕容嫣兒低頭沉吟不語,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我站起身來,準備讓她好生想想,她心中一定認為,我和周蟲是一夥的,所以不信任我,這個我是可以理解的。
「你去哪裡?」慕容嫣兒看著我向前走去,忙著站起來跟了過來。
「我記得白天路過那個樹林子,旁邊不遠處就有一道清泉,這一身的惡臭,我自然是過去洗洗。」我說道,這一身的屍臭,我還真受不了。
(祝大家七夕情人節快樂,天下有情人總成眷屬!嘻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