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等了一會兒,聽著外面沒有了動靜,這才爬起來,擰亮手電筒,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子背包,卻是發現背包裡面什麼也沒有少,那副宋徽宗是海棠鸚鵡圖,依然裝在竹筒裡面,好端端的放在我的背包裡面,就連著那兩隻宋代汝窯的茶盅,也還擺在桌子上,用個小盒子裝著。()
我的背包裡面只有一些瓶瓶罐罐的藥材,毒藥良藥都有,不懂的人,拿去完全沒用,弄不好,還會沾染毒素。
周蟲到我背包裡面,到底找什麼啊?我不禁皺眉,我自認我身上還真沒有值得他如此煞費苦心想要偷盜的東西。
這深更半夜的,周蟲一準是去了他師父的居所,想要等候那個玉珮的主人?
難道說,周蟲居然是來找那個玉珮的?我一邊想著,一邊攤開手,用手電筒照著自己手中的那隻玉蟬,周蟲大概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我把玉蟬抓在了手中?
白天我表現的很是冷靜,事實上,心中卻是憋著一股子怒氣——一股難以遏制的怒氣。雁棲雖然雕刻的翡翠飾品不算很多,出售的更少,但市面上總有流傳的,可這個卻是他早些年隨身攜帶的,這個玉蟬對於他,有著一定的意義。
但他死的時候,我在國外,根本不知道,這玉珮最後落在了何人手中,還是陪著他一起永遠的埋在了緬甸附近的翡翠礦地下?
我用手指摩挲著那隻玉蟬,翡翠的玉潤細膩,滲入心底——我要跟去看看,這個玉蟬的主人,到底是誰。和我師兄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這玉珮,會出現在師父的墓室中?
想到這裡,我迅速的起身,把背包拉鏈拉上,背在背上,抓起藥鏟,開了門。就直接走了出去。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星星點點的朦朧星光,透過竹林射了過來,不但沒有驅散竹林的黑暗,反而更加增添了竹林的陰森感。()
我正欲開門出去,卻聽得東面房間裡面,傳來啪的一聲響。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我嚇了一跳,心中狐疑,周蟲不是出去了?為什麼東面房間還有人?隨即東面房間居然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活見鬼了!」我在心中低聲咒罵了一句,堂屋裡面,並沒有什麼可以藏身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東面房間裡面那人,到底是人是鬼,是敵是友!
見著門外朦朧的天光,我看著打開的門,忙著躲到門後,然後,從門縫裡面瞇著眼睛。盯著東面房門。
果然,過了一會兒,東面的房門吱呀一聲就打開了,黑暗中中只能夠看到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周蟲?
黑暗中。看著那人的身量高低,隱約就是周蟲?可是。如果他是周蟲,那麼剛才搜查我的背包的人。又是什麼人?總不會有兩個周蟲啊?我明明剛才聽得他已經走了出去,為什麼現在房間裡面,再次走出一個人來?
那人看著打開的門,口中發出一聲怪異的笑聲,然後,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了門,就在他經過門口的時候,我的鼻子裡面,聞到一股怪異的香味。
之所以稱它是怪異的香味,主要是,這味道實在有些讓人匪夷所思——說它是香味,那是沒錯的,沒有人會把這個味道稱之為臭味,但是,我只嗅了一下子,竟然有些頭暈目眩,還夾著陣陣噁心。
這絕對不是什麼好聞的香味!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人走到門口的時候,有些彆扭的扭過頭來,盯著西面的門縫,我躲在門後面,一動也沒有敢動。隱約中,大概是黑暗的緣故,那人的眸子,竟然是詭異是深藍色,似乎還能夠反光。
藍色的眸子,倒是不算稀奇,很多外國人都是藍眼睛黃頭髮——只有我們東方人的眸子,才漆黑發亮。
可這人的眸子,竟然不太像是人類!
錯覺吧?黑暗中的錯覺!我在心中自語。
終於,那人大咧咧的走了出去,也許他已經發現了門後偷窺的我,也許,他根本就沒有發現,一切都是我多心,反正,他沒有在多看門後一眼。
等著那人走了出去,我鬆了口氣,心中百思不解,如果這人真是周蟲,為什麼堂屋的大門是敞開的?而周蟲居然沒有一點在意?再說,就算周蟲半夜偷偷摸摸的出門,想要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他也應該把門關上,掩人耳目,而不是這麼大咧咧的開著門啊?
可如果說這人不是周蟲,那他又是誰,為什麼會躲在周蟲的房間裡面?這個時候出去?
我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個名堂來,搖搖頭,不管這麼多了,我要趕去周師父的墓室,我要等到那個丟失玉蟬的,問問他,這玉蟬他從哪裡得來?
周師父的去向問題,我並不怎麼關心,我只是一個走方的郎中而已,不負責偵探尋人。但對於故友之物,我卻不得不追問一下子,尤其是,這還關係到我故友的死因。
要不要去周蟲房裡看看?我有些遲疑,最後還是放棄了,非請而入,非君子行徑,而周蟲既然以禮待我,我倒也不好太過。
走出大門,夏天的竹林裡面,居然聽不到絲毫的蟲鳴娃叫,著實透著一種詭異。
林蔭昏暗,陰沉沉的壓在我的頭頂上,恍惚中,我隱約看到竹林子盡頭,站著一個影子——看其身量高低,就是剛才出去的那人。
我側身躲在竹林子邊緣,等了一會兒,那人才開始向前走去。
果然,正如我所料,那人就是周蟲,走的路線也是白天帶著我走的那條路——一走出竹林,我眼前陡然開闊起來,似乎天也沒這麼陰暗了。
夏天的天,本來就談不上多黑,加上漫天的星斗,雖然沒有月亮,終究還是有些明亮的,耳畔有著蟲鳴蛙叫,生機盎然。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想明白,為什麼我在周蟲的住所,每次都感覺不舒服——這廝睡棺材就算了,還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法子,把周圍的昆蟲全部趕走了,沒有蚊蟲叮咬果然是一大幸事,可是,這若是四周萬籟俱寂,實在也和墳墓沒什麼區別了,毫無生氣。
前面那人速度很快,我有兩次差點就跟丟了,幸好,這條路周蟲白天就已經帶著我走過一次。
沒過多久,已經到了懸崖下,那人順著軟索爬了下去,我唯恐被他發現,看了看手錶,從那軟索上下去,大概需要三分鐘左右,我白天就留意過,所以,等著過了四分鐘,我才順著軟索向下爬去。
就在我爬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我只感覺手中一空,身不由己的向下急速的墜入下去。
「他媽的,軟索斷掉了?」這一瞬間,我全身冷汗直冒,慌亂中忙著抓過一塊凸起的岩石,幸好這個懸崖不是那個直上直下的,多少有些陡坡,還有無數凸起的岩石和籐蘿,橫生的灌木,否則,就這麼一下子,老子我就屍骨無存了。
我心中暗罵周蟲,居然不把軟索弄結實一點,這個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我麻利的從背包裡面抽出繩索,綁在岩石上,然後,攀著繩子爬了下去。懸崖下面一片漆黑,我實在看不清楚,也不怕暴露了,反正,我也不是做賊的,摸出手電筒擰亮了,想要照一照四周的地勢。
光柱亮起,懸崖下一個全身長著長毛的人影,嗖的一下子,就躥了開去,兩三個起落之間,已經消失在不遠處的小樹林裡面。
這一下子突如其來,我被嚇得忍不住「啊」的叫了一聲,但隨即我就摀住嘴巴,不在發出聲音。
我手中的手電筒光柱,落在樹林子邊緣,一棵歪脖樹上,隱約可見,吊著一個人……
那是周蟲師父的人殼——被人活生生的從**上剝離出來,我白天讓周蟲收拾過,但周蟲卻是沒有理會,這個時候在晚上看過去,模糊中透著幾分詭異。
「剛才那個全身是毛的東西,看著像是猴子?」我心中有些狐疑,周蟲明明說,周山沒有猴子的,可我在竹林就被猴子襲擊過,現在,雖然只是驚鴻一瞬,但想來我沒有看錯,那影子就是猴子沒錯的。
我滿頭霧水,向著周師父的墓穴走去,不料腳下一絆,差點就絆倒了……
我舉著手電筒向著腳下照了照,原來是剛才斷裂掉下來的軟索,我歎了口氣,搖搖頭,幸好我動作快,否則,從上面摔下來,不死也半殘了。
就在我要掉頭離開的時候,我目光一掃,突然凝固——這軟索斷口處平整光滑,明顯就不是摩擦良久,緩慢斷裂的,而是被人用利器割斷的。
我向前走了兩步,彎腰去撿那軟索,想要仔細的看看,但就在這個時候,我背後風聲驟起,有什麼東西對著我腦門狠狠的砸了過來。
我暗叫「不好」,貓腰前傾,同時藥鏟向上,對著後面的東西狠狠的揮了過去。
一塊大石頭幾乎是擦著我的腦門而過,重重的落在地上,同時,我背後傳來一聲慘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