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吃準了犬科動物不會爬樹,否則,接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囂張,而現在,我還算安全,感謝這顆大樹,夠高夠大的,更重要的一點是,這可大樹橫生枝節的地方,正好是那些該死的惡狼夠不著的地方,否則,我一樣很危險,一旦這些狼爬了上來,天知道它們會不會像貓科動物一樣,把我生生撕裂了,然後美餐一頓?
「嗷唔——」下面的狼再次怒吼了一聲,叫聲在黑暗的山中,穿的老遠老遠,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重用,我總感覺,每次這狼叫的時候,我就心驚膽戰,甚至手腳發軟,連著樹幹都抓不住。
狼捕獵的時候,據說很有耐心,我和那五隻狼,足足對持了幾分鐘,而它們似乎一點也沒要要離開的打算。
我心中著急,也不知道大牛背著素素跑什麼地方去了,在晚上一會兒,只怕我只能夠給素素收屍了,可我現在自身難保,我又能夠怎麼辦?
我後悔,以後進山採藥,一定要買一把獵槍帶在身上,跑到這樣的情況,一槍一隻,扒了狼皮還可以去洛陽城賣個好價錢。越想,我心中越是煩躁,而那五隻該死的狼,耐心不是普通的好。
我從背包裡面另外摸出一隻手電筒,剛才的那支手電筒,已經讓我在匆忙中丟了,剛才逃命要緊,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舉著手電筒,我正欲向下照去,想要借用手電筒的強光,把惡狼驚走。但就在我低頭的瞬間,我陡然心中一寒,差點就從樹上一頭栽下來。
在幽暗的樹林子裡面。恍恍惚惚,居然直勾勾的站著一個人。
是的,那絕對是一個人,雖然我看不清楚,但我可以保證,那就是一個人,畢竟,除了人之外。只有極少數的動物是直立行走的。而不完全不認為,鬼邙山有著類人猿……
人?鬼?還是別的?不知道為什麼,我陡然就想到了鬼,心中有著一股寒氣直冒上來,畢竟,如果是人,他斷然不會向我這樣。晚上不睡覺,在山中閒逛的。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如果是人,我不信沒有不怕惡狼的,剛才那些狼幾次怒吼。驚得我差點從樹上掉下來,而這個人居然敢過來?我自認我絕對沒有這份膽氣。
那人距離大樹和五隻惡狼,不足三四步遠,一顆小樹半遮擋了他的影子。
我握著手電筒的手濕漉漉的,卻沒有膽子擰亮手電筒,我的一顆心砰砰亂跳,似乎要從口腔裡面跳出來。
然後,那個人影居然一步步的向著惡狼逼近——是的。我沒有看錯,他就這麼一步步的走過來。
似乎是感覺到了有人靠近,原本剛才把我追的上天無法入地無門的惡狼,趴在最上面的一隻,陡然掉過了頭去。口中發出一聲嗚咽——感覺,這狼的叫聲有些古怪。似乎帶著一絲顫抖。
沒錯,這些人在害怕。它們怕那個人!
這個念頭爬上我心頭的瞬間,我再次打了一個寒顫,普通的人,又如何能夠讓凶殘的惡狼如此的忌憚?除非是那些鬼魅殭屍一流,否則,在凶的人,也凝練不出天生的煞氣,散發出來的氣息,能夠讓畜生驚恐。今晚真是邪門,怎麼盡碰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下面,那五隻搭成人梯的狼,一瞬間散開,把那個人團團圍在了中間,就算感覺到危險,這些狼還是很有志氣,沒有夾著尾巴走人。
「大牛?」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對的,我不就是追著大牛來這鳥地方的?然後被這些惡狼圍攻。
我的手指顫抖,但還是小心的擰亮了手電筒,一道慘白色的光柱突兀的亮起來,我幾乎是本能的閉上了眼睛,下一秒,我睜開眼睛看向下面。
我但願我這輩子都沒有看過,我就不該擰亮手電筒。
那個黑黢黢的人影果然是大牛,但他現在也就是保持了一個人樣子,在手電筒的光柱下,他身上還穿著那身衣服,疊著補丁,只是衣服已經破碎不堪,而在大牛的身上臉上,都站出來一寸來長棕紅色的毛,形同鬼魅。
大牛的身子骨,似乎是比以前更加高大健壯了——在我手電筒光柱亮起來的瞬間,他也抬頭向著樹上看了過來。
他的臉上,同樣長著棕紅色的毛,甚至連著眼睛都是紅色的,而嘴角居然有著兩顆犬牙——這模樣,活生生就是民間傳說中描述的殭屍。
我已經沒法子形容它的恐怖,只感覺手腳發抖,一隻手死命的抱住樹幹,一隻手握著手電筒——在我手電筒亮起來的瞬間,那些該死的狼,也開始的行動。
五隻狼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對著大牛撲了上去。
「小心!」我在樹上看到膽戰心驚,儘管大牛現在變成了鬼魅一般的存在,但他終究曾經是人,甚至昨天還和我說過話,我還給他把脈開藥方……而現在他居然變成了這等模樣,老天爺啊,該死的邪月,你死一千次,也不足以彌補你的罪過。
我很想抽自己兩個耳光,想起今兒午後我在古墓中,甚至和邪月達成了一致意見,為著進入洛河鎮,我默認了他的做法,而現在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如果在午後我能夠遊說邪月把大牛交給我,也許還是有救的,但現在看大牛的樣子,已經徹底的變成了喪失理智的殭屍之流。
「砰」的一聲大響,有兩隻狼重重的咬在了大牛的手臂上,還有一隻咬在了它的腿上,另外兩隻,一隻被大牛狠狠的一腳踢開了,還有一隻,居然被他生生的扼住了脖子。然後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大牛一口對著那隻狼的咽喉咬了下去。
這隻狼也不知道咬過多少動物,甚至咬過人的咽喉,至少在剛才,它們就很想一口咬斷我的咽喉,然後生吃我的血肉。但現在,一飲一啄,皆有因果,它們被一個曾經的人類咬上了脖子。
那狼死命的掙扎,張口想要嚎叫,但卻是晚了,大牛尖利的獠牙竟然把它活生生的咬死,然後他開始大口大口的吞噬惡狼的鮮血。
大牛在吞吃那隻狼的鮮血的同時,重重的甩了一下子,兩隻咬住它手臂的狼,頓時就被撞了出來,甩在了我在的那顆大樹上。
整個大樹都「砰」的一聲,顫抖了一下子——同時,似乎有什麼東西,重重的墜入下來,落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本能的回頭,一看之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那落在我脖子上的東西,赫然就是一介老粗的蛇尾巴……
是的,那是一條蛇,想來原本是纏在樹上的,結果大牛把狼摔在了樹幹上,一震之下,這倒霉的蛇尾巴就掉了下來。
我仰頭,本能的想上看過去,在距離不頭頂不到半尺遠的地方,一截樹幹上,纏著一條大蟒蛇,黑色的身子上面,有著土褐色的花紋,咋一看,和樹皮的顏色差不多,扁平的三角腦袋,趴在樹幹上,猩紅的開叉蛇信子吐了出來,帶著難聞的腥臭味。
我怎麼這麼倒霉?
山中有狼,樹上有蛇,這都是普通的事情,可如今一起被我碰到,而在下面,除了被大牛要死的那隻狼,餘下的四隻狼,都還活著……另外一隻咬上大牛腿上的狼,也已經被他一腳揣了開去。
那被摔得七葷八素的狼在爬起來後,口中發出類似於狗一樣的嗚咽之聲,然後,就這麼夾著尾巴,小心的後退……後退……再然後,它們簡直就是慌不擇路,跑進了樹林子裡面,轉眼不見。
我手腳冰冷,五隻狼,被大牛吃了一隻,餘下的四隻就這麼跑了?大牛怎麼一下子,就變得如此的力大無窮啊?我要早知道,我絕對不敢妄言追上大牛,救回素素,開什麼玩笑,五隻追殺我的狼,就這麼被他輕易的解決了。
很快,大牛就吸乾了那隻狼的血,然後重重的把狼的屍體丟在地上,抬頭,一雙猩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躲在樹上的我。
別上來,千萬別上來!
三清祖師啊,如來佛祖啊,上帝啊……
沒有誰聽到我的禱告,大概我平日裡不信神佛,這個時候自然也沒有誰會吃飽了撐著難受來保佑我,大牛明顯在吃了一隻狼血後,還沒有填飽肚子,它幾乎是在一瞬間,向著樹上爬了上來。
現代科學證明,說人是由類人猿進化而來,那麼爬樹應該是人本身的天賦——我可以爬樹,大牛自然也會,而且,大牛本來就是山間的獵戶,爬樹的本事比我這個走方的郎中強的多了。
逃!
我腦子裡面只有這麼一個念頭,我是絕對不敢妄想把大牛抓回去醫治了,他已經被徹底獸化,就算是我,也沒有法子在醫治他,現在是他,就是屬於半獸半殭屍狀態,神智完全喪失,只知道憑著本能獵殺動物,吞吃鮮血……
只是我本身爬在樹上,頭頂上還有一條虎視眈眈的大蟒蛇,天知道有毒沒毒的……如果讓我選擇,我寧願被蟒蛇咬死,也不願意被曾經的同類吃掉,所以,我立馬向著樹頂上爬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