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心中一動,陡然想起來,剛才我在這裡,曾經看到了一隻孔明燈從天而降,就落在北面不遠處的,如果我運氣好,找到那只孔明燈,只要它沒有被燒壞,正好我身上還有蠟燭,接著孔明燈,我應該可以走出去。
想到這裡,我心中大喜,根據剛才的記憶,辨別了一下子方位,就向著墳堆裡面走去,這是由於有著濃霧,加上當時那白袍女鬼在側,我也沒有仔細的看那孔明燈落下的方位,這個時候,卻上什麼地方去找?
都說是望山跑斷腿,而我現在,完全是往墳跑斷腿,根據記憶和判定的方位,我前前後後找過,居然都沒有能夠找到那孔明燈。
而站在羊腸小道上,能夠看到的,就是遍地土墳,如今置身其中,近距離的觀看,我卻全身冷汗直流,這地方也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那完全是墳頭壓著墳頭,甚至一些年代久遠的,已經被雨水沖壞,露出森森白骨。
有些墳頭上的荒草,幾乎掩到了我的膝蓋,我小心翼翼的尋找著,突然心中有些哭笑不得的想著,如果這時候也有人路過亂葬崗,正好看到我,不知道會不會也把我當成了那不乾不淨的東西?
這麼一想,我不禁搖搖頭,我自然自己的膽識比普通人要強得多,畢竟,常年在深山中採藥,什麼奇怪事情沒見過,但今夜所見,實在有些匪夷所思,若說那穿著白色旗袍的女人真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她為什麼老是跟著我?
我好像從來沒有招她惹她吧?若說不是,她要是人,那她這速度,也未免太過……人怎麼會有這麼快的速度?
何況,她要真是人,和那黑袍鬼影一樣,那麼他的目的?
突然,我腳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子,隨即,一個白生生的東西,斜刺裡陡然躥了出去——撞在了我的腿上。
我已經被嚇快要崩潰了,哪裡還禁得起這麼一下子,頓時趔趄著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粗糙的茅草帶著鋒利的鋸子口,刺入我的皮膚,火辣辣的痛。
我一顆心砰砰亂跳,拿著手電筒照著,恍惚,我的前面蹲著一個白生生的影子,兩隻血紅血紅的眼睛,閃爍著妖異的光澤,也這麼盯著我,看的我毛骨悚然。
這是多麼鬼東西?看著像是什麼動物,可……這眼睛,實在太過妖異了。
我信手從地上抄起一根什麼東西,就要拋過去,想要嚇唬嚇唬這玩意,不料,入手一看之下,我嚇得忙有丟了,那被我以為是枯樹枝的東西,竟然是一截白生生的人類腿骨,也不知道腐朽了多少年了。
罪過罪過!
我連連念叨,但這麼一來,我面前的那玩意,似乎膽子小的緊,被我一嚇唬,居然嗖的一下子,就蹦躂到了草叢中,瞬間不見。
「兔子?」突然,我心中一動,終於知道那玩意是什麼動物了。那竟然是一隻大兔子,可不是,兔子的眼睛,不就是紅色的?
我陡然甩了自己一巴掌,暗罵道:「他媽的,我居然就這麼一點出息?山中荒封,有著幾隻兔子,算什麼稀奇事情了?而我居然被一隻兔子嚇到了?」
我一邊想著,一邊從地上起來,想起剛才摸到的那一截腿骨,心中奇怪,忙著拿著手電筒,四處照了照,果然在荒草叢中,依稀可辨有著一些破碎的人骨,散落其中。
「那該死的孔明燈,應該就是在這裡的?」我記得方位因為的沒錯的,只是四周濃霧瀰漫,想要把它找出來,還真不容易。
我又向前走了幾步,突然,不遠處的一個墳頭上,擺著一個白色的東西?
那該死的兔子,膽子真不小啊!我心中暗罵了一聲,剛才這兔子斜刺裡冒出來,可著實把我嚇得不輕,我心中一動,聽得老人說,兔子都是近視眼——也就是說,眼神不太好使,守株待兔就是最好的例子,這笨蛋兔子,連著樹樁都看不到,能夠活生生的把自己撞暈,我這個時候,偷偷的摸過去,從背後逮住它,明天送給村長做下酒菜,豈不是好?
這麼一想,我當即放輕腳步,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但在距離大概有三四步遠的時候,我心中一顫,這玩意根本不是什麼兔子,而是一個圓鼓鼓的白色東西,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燈?
對,這玩意向是一盞燈?難道說,這東西就是我要找的孔明燈?
我忙著快步走上去,舉著手電筒照了照,可不是?那孔明燈就這麼擺在墳頭上,端端正正,似乎是有人刻意擺上去的,但我卻知道,這孔明燈剛才是從天而降的,這只是一種巧合。
謝天謝地,我運氣還算不錯,真個找到孔明燈了。
我一時也沒有多想,這山區裡面,半夜三更的,誰放什麼孔明燈了,這個時候,我只想著,利用這孔明燈引路,帶我走出這該死的迷霧亂葬崗,哪怕回不去烏村,也無關緊要,反正,等著天亮了,找個問個路,也就罷了。
我從背包裡面摸出半截蠟燭,常在山中行走,手電筒是必須的,乾電池我也預備得很是豐富,但總有萬一的時候,而且,有些時候手電筒是不管用的,所以,蠟燭這種很原始的照明工具,我一般也都帶著,這時候卻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我忙著取出打火機,對著蠟燭點燃,然後,就想要把蠟燭摁在那孔明燈上,但就在我手指接觸到孔明燈的瞬間,我嚇得呀的一聲,叫了出來,手一哆嗦,蠟燭就掉在了地上。
那孔明燈——竟然不是紙紮的,憑著我手指的觸覺,我心裡很清楚我摸到了什麼東西,一瞬間,我頭皮都開始發麻。
如果我判斷沒錯,這孔明燈的材質,絕對是皮,而且——而且,非常有可能是人皮,想到這裡,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試想,如果這真是人皮,想要糊成孔明燈,就需要人皮特有的韌性,那必須是從活人身上生生剝下來的。
荒山,千里孤墳,一盞人皮孔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