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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三十八章 為情所困 文 / 初落夕

    月光之下,青雲苑大院子的亭子中,放滿了酒壺的圓石桌邊,一人半趴著,一人手裡還拿著酒杯。各自頹廢消極的二人,是薛俊然同薛亦然兄弟。

    薛俊然目光深遠,瞧著對面的薛亦然便道:「二弟,我終於知道你最近為什麼這麼喜歡飲酒了~酒,可真是個好東西。」

    後者聽了將頭自胳膊彎裡抬起,也不看對方,只伸出右手拿起旁邊的酒壺。酒水溢出杯口,薛亦然怔怔地放下酒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哀怨道:「再好的東西,也忘不掉痛苦。大哥,你說為什麼我一片真心,她卻可以那般無情?」

    「好歹你倆還有過曾經。」

    俊然說著,也拿起手邊的酒杯,眼神空洞地望著面前那烈性的酒,無奈道:「家族之間,從來就離不了利益。」

    亦然聽後冷笑,「不止是家族,人與人之間,又何嘗不是?」

    「想來也好笑,大哥你明明是來勸酒的,怎的今日倒和我一起喝上了?」

    亦然舉起酒杯,對著薛俊然再道:「大哥你今日好似也有心事,說出來,讓我也聽聽。」

    俊然苦笑,飲了杯酒卻被嗆到,咳了好一陣子,手持的酒杯歪著,醉道:「我今日見著了一個我想念了許久的女子,可是、卻立馬知道她要嫁人了。」

    「呵呵,大哥,咱們可真是同病相憐啊。」亦然伸出四個手指,先是放到俊然面前,而後又晃動在自己眼前,眼神隨著手指而動。無奈道:「四天,還有四天,珠兒就進宮去了。」

    俊然聽了弟弟的話,嗤笑一聲,意料之中地道:「我早說過,路表妹不值得你那樣待她,你偏不信?你這是錯付了感情。」

    「是,是我有眼無珠,竟然愛上了那樣一個女子。為了她,我不惜同母親多次辯駁;為了她。我對我親妹妹冷漠相對;為了她,我對他人視而不見。我心中眼中只有她,她為什麼還要棄我而去!難道一個妃位,就那樣誘人?」

    亦然說著。那心底的滿腔怨氣又提了上來,緊捏著手裡的酒杯。恨不得就將它毀碎。

    俊然心生同情,望著眼前模糊晃動的人影就道:「各自追求不同,路表妹她就愛那宮中的繁華。你束縛不了她。現在弄清楚,也是極好,省的今後糊塗。」

    亦然心痛,癡癡道:「我倒是希望一輩子都糊塗。」

    俊然聽後斥道:「糊塗!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二叔那樣肝膽義氣的大丈夫,你怎麼就這般愁腸千轉?」

    亦然將自己的臉頰帖在石桌上。冰涼刺痛著他的神經,人倒是越發的清醒,「是啊,我怎麼就這麼沒用?大哥,連你都覺得我不配做我父親的兒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就該和父親一樣到戰場上去,披甲殺敵?我不喜歡那樣的生活,我只想安逸地生活,和自己心愛的女子白頭偕老……」

    亦然呆呆地喃囈,說話聲音越來越輕。

    俊然抬頭望天,那夢幻著的半月。讓他覺得恍惚。二弟從前說這些,他是沒有體會,可是自那日見到她後。自己也有過這種念頭。安逸閒適的生活,何其不令人嚮往?

    俊然低頭從懷中摸出一支碧瑤。珍珠碧玉,在月光下熠熠生輝。俊然瞧著恍惚,覺得是那樣的不可思議。一直期盼著再次見著她,但是沒想到會在今天的這般情況下。

    原來她是秦家的二姑娘,原來她的閨名喚作秦霞。如同夕陽時最美的一抹晚霞,讓人看得到卻接觸不到,想呵護她,手卻停在空中。

    自己頭一次見她時候,那雙淚眼汪汪的深眸,純正的黑眸,引得自己不得不陷進去。她的臉上佈滿了淚痕,心情是那樣的糟糕,讓自己忍不住就想要去安慰,想要撫平她心中的疼痛。()

    遇到了她,自己才真正相信什麼叫做一見鍾情。原來,有的時候,情也是可以這般美好,這般迷人、這般簡單。無需太多的言辭,只一個眼神,便讓自己不能自已。

    今日在秦府,母親同秦夫人閉門聊天,自己同她出屋子後。她笑著對自己道:「原來你是薛家的少爺。」那樣的明眸,再也看不到一絲往日的傷心。

    她的笑就那樣綻放在自己的眼前,帶著明媚,笑著意外,還帶著一絲複雜。

    那是薛俊然看不懂的複雜。

    交談了幾句,說到那日在唐府,她臉色驟然一變,沉著臉對自己道:「真是不巧,薛大少爺,遇到你的那一刻,正是我這輩子最倒霉最傷心的一瞬。」

    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時候,她說她唯一的親人死了。這也是薛俊然至今都聽不懂的話,據他所知,秦府一切平安。中秋之前,難道她擔心的是她的大姐,現今宮中聖眷正隆的蓉嬪?

    在自己都沒有捉摸透的時候,卻意外知道了她同唐子謙的親事。

    原來,她已快嫁做人婦。

    相逢未嫁時,再見各自都謀得良人。這算是緣分嗎?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上天要他倆相遇?

    望著眼前晃動著的步搖,薛俊然一遍遍地問出自己的心聲,「為什麼、為什麼?」

    聽到薛俊然的話語,薛亦然側頭望過去,見兄長拿著女子的飾物,好奇地就道:「大哥,這是什麼?」

    俊然不語。

    亦然再問:「大哥,你何時也有了心上人?」

    「無關風月,就是這般。或許,她根本就不會有機會知道,我對她的心意。」

    俊然怔怔地說著,一字一字,說得極為緩慢。

    為什麼自己也會如此念著一個人。俊然這一刻,竟然有些後悔早上答應母親說要娶沈愉的事情。可即使自己沒有婚事在身,又拿什麼去阻止秦霞同唐子謙的親事。

    自己又如何保證,她的心境同自己一般?或許,在她的腦海中,自己不過只是一個路人罷了。

    薛國公府所謂的天之驕子,居然也會有如此自卑的時候。俊然低頭,不管這手中酒的烈性,如同清水一樣飲了一杯又一杯。

    對於俊然的舉動與喪氣,亦然似是極為有興趣。伸手就想要奪兄長手裡的步搖,卻見對方緊張地避開,而後警惕的目光射過來。亦然臉色狐疑,納悶著就道:「大哥,原來你也有緊張的時候,原來也有令你動情的人。」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亦然笑,只道:「當初沈家的大姑娘意外去世,你雖難過,卻並不傷心。今日是怎的了,大哥,這都不像是你了~」

    「是嗎?」

    俊然不答反道:「二弟,我終於明白你早前的煩惱了。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當初你為了路表妹能夠不顧一切了?」

    亦然心寒,「可那又怎麼樣?我的付出,在她的眼中,一文不值。」

    俊然再道:「為什麼這酒越喝越清醒,二弟,這真的是酒嗎?」

    亦然搖頭,笑著為彼此各自倒了一杯,而後握著手中的酒杯道:「是人清醒,不是酒的問題。大哥,你體會到了我這些時日的感覺嗎?便是這樣,想自己麻木,想自己不再思考,卻總是輸給了心。」

    俊然認同地望向他,「明白、明白。」

    二人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就喝了許久。周圍的一切似是都不重要,只想喝著酒,尋求片刻的失神。

    「大少爺、二爺?」

    清脆的女聲響起,二人卻怎麼都沒有抬頭,均是爬在石桌上,沒有一點反應。

    阿蓮擔心地望向旁邊的吉祥,開口道:「吉祥姐姐,這可怎麼是好?大夫人讓咱們過來,現在大爺喝的爛=爛醉如泥,怕是不好回去回話。」

    吉祥年長,略作思索就左右望了望,不滿道:「這青雲苑的人都去了哪?怎麼任由兩位爺喝成這樣?等會夜深露重,沾了濕氣,傷了爺的身子,誰擔待?」

    阿蓮也是一臉難色,望望旁邊的吉祥,又瞧瞧那趴著的二人。

    吉祥走上前,又喚了幾聲,後來更是猶豫著伸出手推了推。但薛俊然和薛亦然二人怎麼都沒反應,吉祥只好轉頭對阿蓮道:「今日怕是請不去大爺了。這樣,我將大爺送回屋子,你把二爺送回去。讓院子裡的人好生伺候著,等會回去我去同大夫人回稟。」

    阿蓮這才放心地點點頭。

    二人半背半扶著,就將薛俊然和薛亦然往各自的住處送去。

    阿蓮身量小,背薛亦然背的大氣不接下氣,等好不容易到了薛亦然的屋子,卻發現房間裡是一片漆黑。阿蓮剛跨一步,就被門檻給絆著了,直挺挺地倒在了薛亦然的身上。

    著地的疼痛將薛亦然疼醒,他瞇著的眼睜開,屋外僅有的月光射進來,薛亦然恍然間見到了路珠兒。輕輕地啟唇喚道:「珠兒~珠兒,是你嗎?」

    阿蓮情急,便想起身,卻被強有力得臂膀強摟住。搖搖頭,看著身下的薛亦然,阿蓮就道:「二爺,您認錯了,奴婢不是表姑娘,奴婢是,」話說一半,卻似是想到了什麼,就不再說下去。

    薛亦然根本就聽不見阿蓮的話,認定了眼前之人便是他心心唸唸的女子,一個勁地喊著:「珠兒,珠兒~」

    阿蓮見狀,大膽地俯身,湊近神情迷離的男子,在他耳邊輕輕道:「二爺,我是珠兒,你的珠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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