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些。錦兒,有一點,母親必須要提醒你,陳家的人你勿要再來往!」
徒然聽到這話,如錦猛地抬頭,脫口而出反問道:「母親怎麼了?」
「怎麼了?我也真不知你和你大哥是怎麼回事,那陳家的人有什麼好交往的?」
提醒這個,廖氏難免想起上一回同兒子說不要再同陳家三子為友的事來。自己雖不是以偏概全之人,卻也明白潛移默化的影響,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個門也就是這個道理。
那陳家的幾房少爺品行都不咋的,難道三房屋子裡的就會是出淤泥而不染了?再者,就算他們真的是人好心好,廖氏也不允許自己兒女再同他們往來。
看女兒沒有立即表態,廖氏便再道:「上回在京外客棧裡的事情,你忘記了?」
心知這個事情瞞不了母親,如錦低頭輕輕回道:「女兒明白。」
「明白你還總和那陳家的人走得那樣近?今日我看那陳家三姑娘總一口一個錦姐姐的喚著你,面上極為討好,這是怎麼回事?」
如錦一愣,其實心裡也有些想不通。可廖氏都這麼問了,她便只好回道:「許是上次談話投機了些,陳四姑娘對人一向比較熱情。」
如錦的話,是自她前世的認知而出。可聽在廖氏耳中卻是一皺眉,癟嘴道:「你才和她認識幾天,就知道她待人熱情了?若是她存了別的心思,那可怎麼好?」
自己女兒就是對誰都沒有個防心,才總是讓人抓著把柄。
想到這個,廖氏心裡也明白。是自己一直不教她為人處事的結果。沒有讓她瞭解這些,現在終是吃虧了,她自認為有本事護著女兒,卻接二連三的出事,廖氏心生無力。今日的事情,要說是女兒的錯,自己何嘗沒有責任?
錦兒現在比以前懂事多了,懂得內疚反思,也曉得心疼自己。出了這種事情,要自己還怎麼捨得去責罵她?
早前是覺得錦兒年紀小。不願同她談這些,想看著她那種無憂無慮的笑容在臉上綻放。畢竟與人爭鬥防你防她的日子是無休止,過得也總是讓人心累。
故而廖氏總想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她,若是錦兒身邊出現哪個有傾向使計子的丫頭,廖氏也會提前處理掉。自己的女兒。她不想讓她那麼小就染指這些,可現在想來,卻是不能不為了。
這燕京的世家千金。如今一個都比一個厲害。早前是為女兒著想,現在反倒是成了她的無知,有的時候讓人害了都不曉得。
這樣想著,廖氏便覺得不能再讓如錦這樣下去。該學的還是要早些學起來。廖氏打定心思,從今日起。要好好調教下女兒,不能輸給了別人。畢竟自己不能護她一輩子,總要她自己保護自己,讓她強大起來。
「錦兒,你看人太過直接,總是只瞧表面。人心隔肚皮,你不要被人的外表所迷惑,有些人對你笑著,或許肚子裡正想著算計你呢~」
母親從來不同自己說這些,此時聽她的語重心長。如錦一下子沒了反應。
廖氏見狀抓了如錦的手,「母親知道你今日在賭氣,對你大姐夫說出那些話也不是心中所想。你的性子。從小就這樣,人家負了你。卻還為別人叫屈。」
如錦聽得有些不知所云,抬頭望著廖氏一臉茫然。
後者見了心疼道:「錦兒,你別怪母親說話直接。這秦楓早前能那樣對你,根本不是同你一開始說的那樣。現在的男孩子,也不知是跟了什麼風氣,對人總是模稜兩可,什麼確切的話都不放一句。這次就當是錦兒你一廂情願的結果,母親知道你心裡難受,難受他不接受你。可是錦兒,你還惦記著他做什麼呢?
「我沒有惦記他。」
如錦輕輕地說完,廖氏卻是一聲長歎,「你的感情,母親本來不想左右。可是著實怕你就這樣為了個不值得付出的人誤了終身,你大姐捨秦楓而嫁陳家少爺,與你無干。你莫要再因為這個事情而跑到你姐夫面前胡言亂語,女人家嫁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今後你大姐也只會是陳家的少夫人。」
似是聽懂了些什麼,如錦急著解釋道:「母親,您以為我是因為替秦楓冤屈,所以才故意去對大姐夫說那些話,挑撥他和大姐的夫妻關係?」
「難道不是嗎?」
雖然是問話,但廖氏的口氣極為肯定,認定了就是這個原因。苦口婆心道:「錦兒,秦楓真不值得你這樣為他,趁早忘了他吧。」
如錦低頭,這都什麼跟什麼呀?怎麼又是自己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見了那秦楓好多次,怎麼都沒看出到底什麼過人之處,值得讓原主那般不顧一切。
或許心知辯解無用,否認對秦楓的感情更是無用,如錦倒是平靜,「母親,女兒知道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廖氏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錦兒懂事。」
鬆了如錦的手,廖氏再道:「這回的事情,你莫要記在心裡,咱們來日方長,母親一定不讓外人小看了我女兒。」
如錦怕她難做,遲疑道:「女兒的事,女兒自己會處理好的。」
「母親知道錦兒現在大了,但無論怎樣,在母親眼裡永遠是個孩子。錦兒別擔心,這次的事情,我倒是要看看誰還能怎麼嘲笑咱們?聽說那大姑爺也沒拒絕你,還故作曖昧?那樣的男人,我早瞧著就不是什麼好人。」
廖氏不屑地說完,自今日之後,對陳浩寧的不滿無疑是更多了些。
如錦聽了倒是心裡一嚇,故作曖昧,被添油加醋了嗎?
「女兒以後不會再那樣了。」
「你明白就好。」
廖氏滿意地點點頭,接著繼續道:「那陳家的人,你也不要再往來,可明白了?」
雖然對她的想法不是很認同,但是如錦也不想去反駁她,點點頭乖巧地應下。
「錦兒,你要記住,母親是怎麼都不會害你。這燕京魚目混雜,你涉世不深,母親是擔心你吃虧。」
燕京魚目混雜,這裡的恐怖,如錦上一世早就看明瞭。可無奈她前世沒有至親在身旁,更不會有誰會真心為自己著想,擔心自己的未來,關心自己做什麼會帶來什麼影響,從而給予引導。
陸氏給自己的從來都是疾言厲色,除了教訓,就是責怪。哪會像廖氏一樣,循循善誘,耐心說教?
「女兒都明白、真的都明白,母親說的我都會記住。」
廖氏就擔心如錦會不喜歡聽這些言語,現在的心思才微微一定,「那今後母親再說起這些,你可不要嫌母親嘮叨。」
很多東西,是時候教給她了。
如錦重重地點頭。
「二少爺、二少爺,夫人和五小姐正在裡面說話呢,您可千萬別這樣進去。」
「唉,二少爺,要不奴婢先給您通傳一聲?」
外面傳來丫頭慌慌張張、略帶著急的聲音,如錦和廖氏雙雙轉過頭,正見著薛亦然將門打開,而後幾步出現在二人面前。
廖氏揮退了一臉難色出現在薛亦然身後的婢子,如錦也自位上站起,上前行了個家禮客氣道:「二哥哥。」
對方並不看她,輕哼一聲凌厲地望著如錦。
廖氏見狀皺起眉頭,不悅道:「亦然,怎麼這麼對你妹妹?」
薛亦然似是心中藏了怒氣,不理會如錦就走到廖氏身旁,不滿道:「母親,你還寶貝著她?我薛亦然有她這樣的妹妹才丟臉呢!」
廖氏震怒,拍了手邊的案幾就斥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丟臉,你妹妹怎麼你了?」
廖氏的聲音很重,眼眸子一瞬不瞬地瞪著眼前的兒子。
如錦似是想明白了什麼,倒是也不上前,就這樣站著。
「她倒是沒怎麼我?若是那些不知廉恥的話是對我說,我還能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當做什麼都沒聽見。可現在傳的沸沸揚揚,誰都知道五妹妹她對大姐夫說出那些混帳話來,簡直是丟人顏面。」
聽出廖氏對如錦的維護之情,薛亦然自是更加不滿,口中的話也更難聽了起來。「母親,你不能再這麼寵著她慣著他,她三番四次做出這種不要臉事情,就要讓她受教訓。不然外人都道是咱們薛家不會教女兒了。」
如錦心裡一酸,想不通自己的親哥哥怎麼會這般恨自己,一聲一句想的都是怎麼處置自己,自己怎樣丟人。難道在他的心裡,就從來沒有想過或許自己也是受了委屈的念頭,哪怕只是一個瞬間?
「別人怎麼說我們薛家不會教女兒我沒聽見,倒是只看你在說!我看你真是反了,身為兄長,不問青紅皂白,就這樣衝進來對你妹子擺冷臉,還說出這麼一通話來?我平時是不是也沒教好你這個兒子?!」廖氏驟得站起來,走到薛亦然身旁滿臉慍色。
薛亦然不敢跟母親強嘴,因而只好先不做聲,可臉色卻仍是不好。
「亦然,你平時對你二妹都能那麼好,怎麼就不能心疼下你的親妹妹啊?」
廖氏很是憂傷地說完,這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失敗。竟然連一雙兒女之間的兄妹情都管教不好,讓他們二人如此不合,這以後可怎麼是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