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兒站在離祭壇最近的地方,一身金色與紅色搭配的公主朝服,頭戴公主華麗的鳳凰華盛,眉心貼著殷紅寶石的花鈿,黛眉淡掃,薄薄的面紗遮住傾國傾城的容顏,只露出一雙深如古井的桃花眼,整個人看起來比以往更尊貴、端莊、古樸、大氣。
看著前方緩緩駛來的馬車,桃花眼中露出一抹笑意,眉稍眼角上卻含著淡淡的威儀,讓人不敢褻瀆。
帝王的龍輦在天壇前面停下,墨君離一襲暗金色龍袍,頭戴金色平天冠,平天冠前面的流蘇,擋住他俊美無籌的容顏,只是在擺動的瞬間,偶爾露出一雙不怒而威的桃花眼,浩瀚帝威讓人不敢直視。
墨君離邁著從容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上天壇,一路上將士和朝臣紛紛下跪,山呼聲也一浪比一浪高。
祭天大典,由沖慧大師親自主持,墨君離率領大離一眾要員,一眾皇族成員,一眾將帥等祭拜蒼天,天壇下方,大離臣民恭敬肅立,隨著墨君離跪下,對天三拜九叩!
三拜九叩過後,墨君離站起來,朗聲道:「大離帝朝祭拜蒼天,朕墨君離,立朝大離,天命以為帝,使理群生,告太平於天,報群神之功。」
他的話剛剛說完,原本朝陽冉冉升起的天空上,驟然風起雲湧,重雲密密壓下,天雷陣陣,似是天對他這一舉動極為的不滿,大離臣民無不噤若寒蟬,緊張的看向天壇最高處的身影。
烏雲壓頂,雷電交加,似是要劈碎下面的天壇,所有人都不由握緊了雙手,掌心微微冒汗,雖知這是上天對陛下的考驗,不過仍然免不了擔憂。
墨君離抬起眼眸,淡掃一眼蒼天,那一眼不是恭敬,而不是不屑,走到祭台前,不緊不慢的打開祭台上的玉盒,取出九龍血玉玉璽,猛然朝天一印,天空瞬間風雷大作,閃電劃天,雷如戰鼓,震得眾人耳朵吸吸作響,似是在作最後的反抗。
天壇下方百萬雄師,高舉起兵器,朝天大吼三聲:吼!吼!吼!似是要與蒼天一戰。
片刻後,雷聲漸漸變小,風也漸漸停下,突然一道光芒穿破重雲,直直落在祭壇上那道高大的身影,九道黃金龍影沖天而起,對著蒼天作咆哮之姿,眾人也隱隱聽到龍嘯之聲,中間一道紅光直上天庭,臣民跪在地山呼萬歲。
諸國使臣看到這一幕,眼睛無不瞪得大大的,這哪裡是立朝的氣勢,分明是在晉朝啊!
尤其是看清楚墨君離手中的玉璽時,心裡既激動又擔憂,那是傳說中九龍血玉玉璽啊!
九龍血玉玉璽,天地孕育出來的靈物,靈物出世後自行擇主,凡得此物者,必是天朝之主。
莫非墨君離真的是天命所歸?
諸臣一時間不知道用什麼情緒去面對,這一曠古歷今的事情。
獨孤玦、景燁,天下兩大天朝的主心人物,兩人盯著上祭壇上頂天立地地身影,面色沉得不能再陰沉。
盯著耀眼奪目地玉璽,景燁太子雙手更是緊緊握成了拳頭,原來是九龍血玉玉璽,沒想到這東西竟然被墨君離得了去,受命於天啊!難怪他如此囂張,敢遷都離城向大宇天朝發出挑戰。
獨孤玦小聲道:「如今天下已經出現兩次靈物,我們若不加緊時間,只怕滅朝之日不遠矣!」
哼!景燁太子不屑的冷哼一聲
天空上再次艷陽高照時,墨君離把九龍血玉玉璽放回玉盒中,旋身看向天壇下方眾人,抬起雙臂一震。
天壇上下的山呼聲一止,就聽到一道威嚴、肅穆,蘊含著浩瀚力量的聲音,從天壇上擴散:「朕之帝號——澤蒼。澤被蒼生,恩澤天下!」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離萬歲萬歲萬萬歲!」
「……」
「……」
祭天大典結束以後,墨君離在天壇上宣讀聖喻:
將天下劃分為乾、兌、離、震、巽、坎、艮、坤、玄九洲,將封九王同治天下;
尊其父滄瀾王為太上皇,追尊其母滄瀾王妃為皇太后,封其妹明鏡兒為大明凰公主,墨氏一族男子皆封以王爵,女子皆封以誥命;
大明凰公主為玄洲之主,日後明氏子嗣,尊為玄王;
華氏一族為乾洲之主,尊為乾王;
楚氏一族為坤洲之主,尊為坤王;
海氏一族為兌洲之主,尊為兌王;
連氏一族為離洲之主,尊為離王;
雲氏一族為震洲之主,尊為震王;
玉氏一族為巽洲之主,尊為巽王;
坎、艮兩洲暫不封王,暫由朕親管,待有合適人選後,再另行封王。
封前朝太初大帝青之炫為安樂侯;
晉原右丞相溫清衍為左丞相;
晉原大理寺卿顧玉成為右丞相;
晉原順天府尹顧玉延為禮部尚書;
「……」
大典上數道聖旨並發,讓眾人發出一聲聲驚歎,獨孤玦、景燁太子得眉頭緊鎖,大離帝朝的管理體系跟華夏帝朝的管理體系完全相同,他們究竟要玩什麼花樣,目光不由暗暗落在站在一旁的梵明日,不梵明朗身上。
大離跟華夏,兩者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
封賞的聖旨宣讀完後,墨君離站在高高的天壇上,睥睨天下,淡淡地道:「自旨到之日起,九洲各自準備鑄造巨鼎,九洲震鼎,定鼎天下,不得有誤!」
七洲之主下跪道:「臣,遵旨!」
大典結束,澤蒼大帝起駕回宮,一直盛大的國宴,正在離火聖殿等候著眾人蒞臨。
回程的路上,浮華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閉目養神地明鏡兒,她有好奇昨天點了那種特殊的香後,主子有沒有恢復失去的記憶,可是主子早上起來後,表現得跟平時沒有什麼兩樣,她一時也看不透,只好把目光投落在天亮之前出現,陛下親派的老宮女身上。
這名老宮女浮華和明鏡兒都不陌生,她曾是青雪珂的心腹,已故任太后身邊的第一人初夏,浮華沒想墨君離會此人送給自家主子,想到過往的種種,難免有一些敵意。
明鏡兒看到她後,只有一句話:「從今往後,你就只本宮一個主子,切記!」
見浮華如此,不由含笑道:「浮華,浮川可有消息傳回?」眼前,沒有比墨馳的生死,更值得關心的事情。
浮華道:「暫時還沒收到。」
明鏡兒點點頭:「這勉強算是一樁好事。」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最起碼目前也沒有收到任何壞消息。
突然,明鏡兒猛地掀開窗簾往外面看,浮華道:「主子,怎麼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明鏡兒無聲搖搖頭,剛才一剎那間,她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在看著自己,目光中有一絲熟悉感,也有著讓她厭惡的情緒,沉吟片刻後,桃花眼中不禁有些陰沉。
「初夏,在你眼中,李可純心性如何?」明鏡兒忽然問安然坐在一旁的初夏。
「回公主,此人的心性既簡單又複雜。」初夏隱晦的回答問,忍不住淡淡的打量一眼明鏡兒。
本以為青氏滅亡,他們這些侍候過主子的奴才難逃一死,沒想到新帝居然饒他們不死,還把送到這女子身邊侍候,而眼前的女子今天早上看到她時,亦沒有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
明鏡兒不再出聲,玉無瑕此番到離都封王,李可純只怕也跟著來,她居然還不肯死心,依舊想打哥哥的主意,不知死活,冷冷地道:「宴會前,安排本宮跟巽王單獨見一面。」若不想李可純死,玉無瑕最好是看緊她,別讓她再生事端。
這個女人的心性絕對沒有表面簡單。
「是,主子。」
——※※——
離都城中,舞獅斗龍,鞭炮聲陣陣,百姓們用最傳統的方式,表達內心對新帝的尊敬和喜悅的心情。
離火之城不比天域之城差,聖宮跟天宮,自然有異曲同工之處,聖宮下面同樣是一片湖泊,湖面上飄著淡藍色的火焰,這就是離火,不滅不盡的離火,想要踏入聖宮,必須經過一座玄鐵打造的黑橋,否則一旦沾上離火,瞬間便會化為灰燼。
此時離宴會開始還有一段時間,眾人皆在湖邊望天閣靜候玄鐵橋的開啟,明鏡兒獨自站在護欄前看著水面上游動的離火,聽到腳步聲後,頭也不回地道:「本宮不管你為何帶李可純到離都,若她敢生事,宵想她不該宵想的人,本宮會毫不留情。」
玉無瑕看著眼前一身容華奪目的女子,芳華綽然地淡淡一笑:「公主放心,無論何時何地,本王都會記得再日梅林中的約定。只是,公主就不能回頭看本王一眼嗎?」瀲灩自華的容顏上有一絲期待。
聞言,明鏡兒桃花眼中露出一抹戲謔,回過頭看對方一眼,淡淡地道:「巽王殿下,你還是戴著面具比較能讓本宮記住你。」天下能比得上某人的,僅墨君離一人矣。
玉無瑕面上一怔,笑道:「本王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美男子,她身邊從不缺,一捉一個是啊!
「公主想見本王,就是為了此事?」玉無瑕斂起臉上的笑意,語氣有些不悅,眼中卻還是一絲希冀。
「不錯。」明鏡兒不假思索的回答。
「大明凰公主真會打擊人。」玉無瑕毫不掩飾他的失望,也不掩飾他的情感。
明鏡兒不以為然道:「你還是趕緊找個人,把她給嫁了,斷了她的念想,以她的執著性情,不知道會生出什麼,如果她敢走她生母的老路,到時本宮是不講情面。」李可純受青雪珂影響頗深,為了達到目的怕是會不擇手段。
玉無瑕笑笑道:「她身上那一點玉氏血統,還不足以影響到本王的決定。不過,不知道公主殿下,何時能掀開面紗,讓天下人一睹公主殿下的傾世風華。」整個天錦,居然沒有幾個人見過她的真容。
「目前沒有當紅顏禍水的打算。」明鏡兒委婉的拒絕,她可不敢忘記與某人的約定,即便他或許不會出現在宴會上。
兩人打著太極時,顧玉成一身丞相朝服他們走過來,明鏡兒打趣地笑道:「本宮還沒來得及說一聲恭喜,恭喜玉成公子榮升右相大人。」他這右相來得實至名歸的,眾人雖然震驚,卻不敢有意見。
雖然知道她不在意那些虛禮,不過此時無數眼睛在看著,顧玉成依禮見過後,方淡然一笑道:「公主的祝福下官收下了,也向公主道一聲恭喜。」一洲之主,大離的九分一天下,可不是人人都當得起。
明鏡兒眼中淡淡的一笑,指著前方緩緩從水中升起鐵橋道:「時辰到了,我們準備入宮吧。」聖宮在水火之中,隔斷了凡塵俗世,不知道哥哥日後會不會也覺得寂寞。
國宴,只有大離三品上以上的大員,一眾封王,以諸國的使臣有資格參加,其餘人則在聖宮外面的日月山莊設宴招待,雖然有此限制,離火聖殿內宴席上依然熱鬧非凡,不過種熱門不是來自宴會的歌舞,而是來自兩位天朝的大人物。
景燁太子站在殿上,掃一眼天朝貴賓席上唯一的席面,看向高台上的男子道:「這就是大離陛下對天朝上國的挑戰,也未免太過婦人之見。」堂堂一國之君,竟然玩這些婦道人小把戲。
聞言,諸國使臣們紛紛朝天朝貴賓席的方向看,才發現那裡只高一桌席面,可是天朝使臣卻有兩人,大離帝這是什麼意思。
大離的朝臣卻不以為然,淡然的神態,就像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沒有絲毫不妥當。
獨孤玦的眉頭也不由一蹙,墨君離究竟想幹什麼,是存心讓大離出醜,還是另有打算,不過大離遷都的跡象來看,此舉應該是針對景燁而行。
墨君離悠然卻不失威嚴的坐在九龍帝座中,捏著酒杯淡淡地道:「昔日諸國建朝立業,皆會與前朝帝王殿前一爭高下,稱之帝王之戰,朕此番登基卻未能有此機會,令大離帝朝不得以在天下人面前立威,是以朕決定於殿前,屠天朝上國之太子,以立我大離之威。」
砰……
墨君離的話一出,席間無數酒杯跌落地,紛紛驚訝地看向高台上,威嚴中透著一絲慵懶的身影,緩緩張大了嘴巴,慢慢的瞪大眼睛,而表情就如石化般,停留最後目瞪口呆的一剎那間。
大離眾臣的驚訝,原自於墨君離的話,跟他們之前說好的,待大典結束後,就把景燁太子扣押在大離的決議有所出入,現在卻改為屠天朝太子以助大離之威。只有溫清衍撫著鬍子點點頭,以大離帝朝的實力確實不需要如此低調。
明鏡兒驟然聽到墨君離的話,面上也不由的一怔,心中隨之瞭然,哥哥此番既是為大離立威,亦是為她報前些日子的一掌之仇,景燁確實該死,即便哥哥不動手,他也休想活著走出大離。
哈哈……
片刻後,離火聖殿響起景燁近乎瘋狂笑聲。
只見他笑聲突然一止,面上帶著三分嘲弄道:「墨君離,好大的口氣,竟然要屠本殿以助大離之威,帝朝下國居然敢冒犯天朝上國,確實是該死,此戰無論勝負,大宇必然要踏平大離帝朝,以儆傚尤。」
景燁心裡很清楚,墨君離既然敢開口,這一戰就無法避免,那日與明鏡兒一戰,已經讓他暗暗震驚,墨君離親自出手,不知道結果會如何,心中不知為何,突然有一絲緊張。
大宇天朝隨行的其中一人站起來道:「大離帝,我們是秉著兩朝友好之意,前來恭賀陛下登基的,陛下此番作為只怕有失帝王風範。」
墨君離威嚴的桃花眼中露出一抹譏諷:「大宇使臣,你們還記得你們來賀喜,當日你們的太子殿下在曼佗羅山莊,無故向大離公主出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你們是賀喜的。景燁太子傷了朕的臣子,還重傷朕的皇妹,此仇若不報,如何平息我大離子民的怒火。」
「墨君離,要戰便戰,不必諸多借口。」景燁太子不耐煩地打斷正要開口的朝臣。
「景燁如此態度,方是天朝應有態度。」墨君離酒杯一放,從容的站起來,盯著對方讚賞的一笑。
獨孤玦突然站起來,走到大殿中間道:「當日傷大離公主之事,本王亦有份責任,大離帝為何只針對景燁太子一人。」與其被一一解決,不如聯手一搏。
明鏡兒冷冷一笑,站起來走到中間道:「五百多年前,華夏帝朝尚不是大帝朝之時,有海上聖月皇朝寒氏兄弟,利用詭計欲偷奪華夏的皇權,被當時還是逍遙王的驚天大帝識破,驚天大帝便與驚華公主父女聯手打敗了寒氏兄弟,所以……中英王,你的對手是本宮。」
昨天的安神香對她沒有絲毫作用,看來只有再用獨孤玦刺激一次,或許能記起被封印的記憶。
殿內眾人聽到這番話,頓時明白其中的意思,中英王想與景燁太子聯手對戰陛下,不想被公主殿下看出他的詭計,出言要與他一戰,報當日之仇。
曼佗羅山莊,景燁太子與獨孤玦合攻大明凰公主的事情,早已經被傳得滿城皆知,此時見二人欲故計重施,不禁有些鄙視二人的行徑。
當日二人合攻明鏡兒時,今天在場的三品以上的官員卻沒有幾個在場,所以,此時想看到明鏡兒對戰中英王的心情,比想看到墨君離對戰景燁太子更加強烈,畢竟獨孤玦是大宸天朝有名的戰神,而他們的公主卻只是一界女流。
聞言,景燁太子和獨孤玦心裡暗暗一沉,當日二人聯手對付明鏡兒雖然沒有出盡全力,不過也費了他們好些精力,雖然他們未見過墨君離出手,不過二人聯手全力出擊最起碼能戰平,若是明鏡兒出手拖住他們其中的一人,這一戰只怕是勝算難定。
墨君離已經負手走下高抬,看著殿上的景燁太子道:「景燁太子,朕知道你的配劍日前已毀,所以今天朕便不用劍,與你公平對決。朕自幼習武,還是第一次公開與人交手,但願你不要令朕失望。」沒有對手其實是一件很苦惱的事情。
景燁太子咬咬牙道:「既然如此,但願大離帝也別讓本殿失望。」他已經摸秀明鏡兒底細,對墨君離的武功修為也有一定的瞭解,今日只怕要苦戰一番。
明鏡兒淡淡地掃一眼景燁太子,不由的搖搖頭,未戰已萌生出怯意,此人必敗無疑,哥哥出手對付此人是大才小用,走到獨孤玦面前道:「中英王,今日便不要再手上留情,本宮也想領教一下,大宸天朝的戰神有多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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