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圍觀的一眾女子都散開後,溫慎涵也不管墨君離在場,若有所思地看著明鏡兒道:「黑心郡主,本公子發現你最近變了,以你的能力,怎會連區區一個任盈盈都震懾不住。」
他可沒有忘記她出現在太妃喪禮上的姿態,拒接太后懿旨,那種目空一切,尊貴非凡,高高在上跟女王一樣的高傲姿態。
從來她一出現,皆是能有種讓所有人生出,想臣服於她的那種傲視天下氣勢之下衝動,可是今天……
何止是她的能力在後退,就連性格和渾身女王的氣韻也改變許多,簡直像是換了一人,完全不是他之前所認識的明鏡兒。
換成以前的她,根本不屑於理會任盈盈這種小人物,像任盈盈這種人連跟她說話都不配,不過這種氣質對他而言,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明鏡兒停下腳步,微微旋轉身看向溫慎涵。
就她轉過身的一剎那間,整個人的氣韻發生了翻天復地地變化。
那一股亙古便有古樸端莊凝重,像一部厚重的歷史在她身上展開,氣勢比當日初見更盛。
眸光淡淡落在溫慎涵身上,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就移開,不過這一瞬間也足夠溫慎涵震驚。
他幾乎要拜倒在她的這種高冷硬的氣勢之下,心裡才明白其中的訣竅,原來這個小丫頭一直在裝啊!
「為什麼,鏡兒?」溫慎涵第一次見明鏡兒的小名,她為什麼要偽裝自己。
「為什麼?」
明鏡兒垂下眼眸,瞬間恢復之前氣韻,淡淡地道:「溫慎涵,這麼深奧的問題不適合你研究,你還是比較適合跟屍體打交待。」
溫慎涵的性子太過單純,研究這些複雜的人性,還有複雜的人際關係,不適合他。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剛才出現在現場的人,除了顧雅歌以外,全都九天府的人。
天任府的嫡小姐白如玉、白如潔,天輔府的嫡小姐雲如詩,天柱府的嫡小姐海月,天英府的嫡小姐簡冷幽然。
這些人不約而同的出現,絕非是偶然,他們其實都是想通過此事,一探她的真實,她不得不把自己隱藏起來。
任盈盈使苦肉計,不過是一個晃子,真正厲害的是任清秋,是任清秋在試探她,可是他憑什麼有能力試探自己。
想到此,明鏡兒一陣沉默。
幸好有人教過她,如何躲避一個人的窺探,那就是換上另一個自己。
方才是換上十年前,母妃未去世之前的自己,僥倖的瞞過了任清秋那雙眼睛,這全得益某人的提醒。
溫慎涵本來還有一臉不甘的,不過看明鏡兒凝重的神情,想想還是算了,他們這些人的內心世界,他是不會懂的。
拉著明鏡兒的小手:「宴會快開始了,我們走吧。」
明鏡兒眼中微微一滯,看一眼被他拉著手,微微一笑:「本郡主的手被你牽著,居然沒有覺得噁心。」
溫慎涵不解看一眼明鏡兒:「當然,我的手多好啊!白白淨淨,手指修長,大小勻稱,最重要的夠光滑,你摸著當然不會噁心。要不要把我潤手用的護手霜送你兩瓶,擔保你會喜歡……」
「我的意思是說,你的手經常摸死人,本郡主居然沒覺得噁心。」明鏡兒漫不經心的打斷,正在努力推銷護手霜的男人,他這樣子的才叫她噁心。
「當然,本公子淨手用的皂子,可是經過特殊加功的,只要用它一洗,什麼味道都能清洗乾淨……」
聞言,明鏡兒的額角一陣跳動,一把甩開溫慎涵的手,大步朝前面走。
墨君離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兩人一如幼時的交情,眼中蕩出一點點笑意。
追上明鏡兒:「鏡兒,你要小心任清秋這個人,聽說太后十分倚重,平時輕易不讓他露面,他今天突然出現,只怕是另有圖。」我知道了,哥哥。「明鏡兒含笑看著自己的兄長。
忽然看到一名穿著御前太監服的太監站在不遠處,悄悄看向他們,眼眸中微微一凝:」哥哥,你們先前往宴會地點,我還有些事情。「」什麼事情啊?「溫慎涵脫口而出。」女人的事情。「明鏡兒不假思索回答,溫慎涵的面色馬上一紅。
看到墨君離眼中有些不易察覺地疑惑,明鏡兒正想解釋時,只見他點點頭:」我們先走,你小心點。「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溫慎涵沖明鏡兒扮了一個鬼臉,匆匆跟在墨君離後面,大聲叫道:」喂,墨君離你別走那麼快,等等我。「
待他們二人走遠後,太監走前道:」見過郡主,奴才是陛下身邊的順公公,陛下想見郡主,請郡主隨奴才走一趟。「
明鏡兒淡然的點點頭:」勞順公公帶路。「
太初大帝想見她,還故意避開眾人的耳目,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
順公公沒有帶明鏡兒走多遠,就在花園一排成人高的冬青樹花帶後面。
太初大帝正候的坐後面,面前擺著一副精緻的茶具,一名十七八歲的宮女正坐在他面前表現精湛的茶藝。
看到她出現露出一出笑意,指著旁邊的位置道:」你來了,過來一起坐坐,看看這茶藝表演。「
明鏡兒走過去,若無其事的坐在他指定的位置上,看一眼宮女泡茶的手法:」南貢上來的新春頭指茶芽,最適合用初雪時收上來的雪水,和著春天清晨的露珠一起煮,味道最清雅不過。「能讓旁邊這個男人看重的女人,必然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只見宮女站起,微微福身行禮,含笑道:」郡主好見識,既然能一眼看出奴婢泡的是什麼茶,想必郡主也是箇中高手,有機會奴婢定向郡主好好請教,還望郡主莫推辭。「語氣真誠沒有半絲傲氣。
見宮女進退有度,明鏡兒不由的多看了一眼,思考這名宮女的身份。」這是芷雪。「太初大帝淡淡的說了一個名字。
聞言,明鏡兒微微一笑:」芷雪姑娘過譽了,本郡主並不通此道,倒是本郡主身邊的侍女浮川十分好此道,本郡主不過是耳濡目染,略懂些皮毛。日後芷雪姑娘,若有機會與浮川見面,倒是可以切磋一番。「敷衍的態度,似是留意到對方是可以坐在帝王身邊的宮女。
芷雪卻不以然的一笑:」郡主謙虛了。「把一杯茶親手奉到明鏡兒面前。」本郡主從不知謙虛為何物。「明鏡兒接過後並沒有馬上喝,而是回頭看向太初大帝,看一眼:」陛下著人傳臣女前來,不會只是喝一杯茶那麼簡單吧。「」任清秋,你見過了,有何感覺?「太初大帝直入主題。」此人在努力掩飾,似是有什麼不能讓人知道地秘密,甚至是懼怕別人知道。「明鏡兒淡淡說出心裡的感覺。
太初大帝讚賞的看了她一眼:」你說得沒錯,此人確實是有秘密,朕也是費了不少心思和人力,才查到了關於他的事情,這個秘密說出來,只怕你也會大吃一驚。「太初大帝的語氣和表情有些煽情。
明鏡兒瞟一眼對方,悠然的一笑:」陛下是忌諱此人,還是忌諱此人的秘密。「
太初大帝的面色頓時一沉:」不錯,我想不只是朕會忌諱,只怕所有人都會忌諱他這個特殊的能力,沒有人希望自己是一個透明人,讓人看得清清楚楚,毫無秘密。「
明鏡兒微微挑高一邊眉頭,聽太初大帝的語氣,似乎曾經著過此人的道,有些不太確定地道:」陛下的意思是此人有……窺視人心的能力。「
若是,那真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她當然也容不得這樣的人存在,」不錯,他就是擁有這樣的能力,這可是朕幾經周折才讓人查到的結果。「太初大帝的語氣有些懊惱。」陛下不必苦惱,他這樣的人不必陛下出手,也自有人不希望他繼續活著。「明鏡兒出言安撫,眼眸中露出一絲寒意。
任清秋的異能會成他的催命符,沒有人會喜歡心中的秘密被人窺視,尤其是存有不軌之心的人物。
太初大帝心裡一動:」你的意思是……「
明鏡兒起福了一福:」陛下若無事,臣女先行告退。「不錯,她的意思就是借刀殺人,不過那是說給眼前的男人聽到。
任清秋既然有樣的能力,論理來說根本不用他們動手,只需要讓人知道,任清秋擁有這種可怕的特殊能力,想要他死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看著明鏡兒走遠,太初大帝摸著下巴道:」芷雪,同是女人,你認為明鏡兒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芷雪瞟了一眼,前方似是一朵雲飄的身影,淡淡地道:」一個十分可怕的,有野心的女人。「
太初大帝的眼眸不由的瞇起,聰明人都可怕,尤其是聰明、漂亮又有野心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更須要提防著。」這麼說,朕既要用她,也要防她。「太初大帝眉宇間一絲戾厲。」陛下,防人之心不可無。「芷雪替太初大帝倒上一杯茶,眉宇間同樣有著一絲戾厲。
——
皓月山莊的臨水居,太后一臉慈祥的看著底下,整個人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任清秋,含笑道:」秋兒,此次試探明鏡兒,你試探出了什麼?「
任清秋依然一撮碎發半遮住眼眸,配上略顯陰柔的面孔,依然是全身籠罩著淡淡的憂鬱,這種憂鬱似是能傳染一般,太后的心中也生出一絲忐忑。
聽到太后的問話,從容不迫地回道:」回太后,秋兒此次要讓你失望了,秋兒看不透那明鏡兒的心思。「
如果說墨君離是因為他的氣勢太過高端強大,讓人不敢直視而無法窺視到他內心世界。
那麼明鏡兒則是置身在一團濃雲迷霧中,讓人看得到卻看不清,正如她臉上永遠蒙著面紗一樣,讓人無法窺視她的真面目。」怎會這樣?「太后驚訝的道
任清秋在任家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以武為尊的任家他武功僅是平平,不過他卻擁有某種特殊能力。
這種能力讓他在任家有著舉足輕重的能力,而知道這個秘密的,只有任家主、任夫人,以及眼前的太后,他是任家的秘密武器。
任清秋也很清楚這一點,盡量把自己低調化,這一點正明鏡兒所猜想的,他在極力隱藏另一面的自己。
此次居然無法窺視著明鏡兒的內心世界,他的心裡同樣是無比震驚,因為從來沒有人能躲過他的一眼。
除非他不看或者看不到對方,不然他總是能一眼看穿對方此地此刻在想什麼,而明鏡兒卻是一個例外。
太后微微沉吟,安慰似地道:」你不必放在心上,那個丫頭確實一身邪氣,讓人防不勝防。「
任清秋垂眸回想明鏡兒方纔的一舉一動,除了打扮外,其他的似乎跟傳聞中都有著極大的區別。
彷彿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難道方纔的明鏡兒是假的,若是假的也應該能一眼看穿對方的心思,還是……方纔的明鏡兒,只是在一念間,延生出的另一個人物。
想到此,朝太后拱手道:」太后,秋兒想要明鏡兒十年前的資料。「
太后看了一眼任清秋,目光銳利而冰冷,忽然點點頭:」哀家會讓人把資料給你送去。不過,十年前的明鏡兒還是個五歲大的孩子,這……有什麼好參考的?「
任清秋沒有迴避太后冰冷銳利的眼神,很冷靜的道:」回太后,秋兒回想了一下方纔所見的明鏡兒,發現她跟傳聞的形象,略有些出入,想再深入調查一番,或許能查出一絲蹤跡。「」知道了,宴會快開始了,你下去吧。「」是,秋兒告退!「」等等。「
太后突然叫住任清秋,若有所思地道:」陛下今天給明鏡兒準備了一個特別的位置,你可以趁此機會細細的觀察明鏡兒,哀家希望能盡快知道答案。「明鏡兒,一日不除,一日都是她心頭上的一根針。」是。「
任清秋躬身退下,一直踏出大門才直起身體,抬起看著碧藍的天空,輕輕一聲歎息。
如果當年,他沒有因為一時的好強,告知母親自己的所擁有的特殊能力,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同。
或許沒有任家嫡子的風光,他最少能過得安安穩穩,不用整天提心吊膽,生怕有一天知道了些不該知道,命就不再屬於自己。
可惜,人世間最難提前預知的就是如果……能窺視人心,是他的運也他的命。
想到這些,任清秋輕輕一聲歎息,緩緩朝宴會所在的大殿出發。
從臨水居到宴會大殿,須穿過花園,此時大部分人都已經趕過去參加宴會,方纔還熱熱鬧鬧的花園,此時顯得格外冷清。
任清秋的眉頭微微一皺,陰柔的面孔上露出一抹警覺,眼睛警覺的看向四周,腳下的這條路一直通往前方花園的出口,兩邊是兩排半人高的綠色花帶,再前一點有一座小橋,此時已經冰雪消融,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偶爾還能聽到負責打理花園的太監、宮女們的腳步聲。
想了想,走了兩步,任清秋又覺得是自己太多心了,皓月山莊守衛森嚴怎會有外人闖入,不由自嘲的一笑。
正在此時,從前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任清秋抬頭看去。
只見一名太監正抱一盆植物朝這邊來,原來花園中還有人在,警惕的心情馬上放鬆下來,若無其事的往前面走。
經過小橋時,太監也恰好踏上小橋,或許是盆內的植物有些高,擋住了太監的視線,太監並沒有注意到有人從前面走來,一下子撞在任清秋身上。
任清秋只感覺有什麼東西同時刺入了身體,胸口前好幾個地方都傳來一陣刺痛,口中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
本能的一把推開太監,連忙低頭看了一眼胸口,卻發現上面任何東西,只是剛才被刺過的地方有一點點不舒服而已。
惱怒的一腳踢開太監,揉著胸口喝道:」滾,沒長眼睛東西,小心本公子讓太后砍了你的腦袋。「
太監抱著花盆,被他這麼一喝,嚇得連忙把花盆放在一邊,跪伏在地,頭也不敢抬地道:」奴才不是故意的,實是這盆仙人掌太高,躲住了奴才的視線,沒有看到公子,請公子原諒奴才,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
此時任清秋才注意到,太監旁邊放著一盆仙人掌,想來方才刺到他的就是仙人掌上又硬又尖的刺,見自己的身體並無大礙,狠狠的瞪了一眼太監,順便踹了一腳盆,才悻悻的離開花園。
直到任清秋走出花園,太監才從地上爬起來,目光飛快地掃過地面,似是在確認有沒有遺落什麼東西,然後抱著仙人掌匆匆的離開花園。
——
踐行宴會,踐的是那份因為有外客而緊張的心情,所有今天人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一絲輕鬆的表情。
明鏡兒剛走到大宴會所在的大殿門前,就有一名八品的首領太監迎上前,滿臉堆笑地道:」奴才見過墨心郡主,還請墨心郡主稍後片刻,待奴才通傳一聲,以免驚擾了聖駕。「」什麼?陛下、太后他們都到了。「明鏡兒眼中有些意外。」是,陛下和太后都到了,郡主請稍後。「太監轉身往大殿內高聲唱喏道:」明族主到……「
此時所有人都已經入席,包括身為這些宴會主角們,太初大帝一臉喜色的坐在龍椅同,諸國的使臣們面上也是一派輕鬆有表情。
梵明日一身白色的太子袍,墨發一如昨夜見明鏡兒時一樣,僅用同色的髮帶繫著耳後的發比,整個人看上進心來有說不出的飄逸出塵。細長的眼眸中,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似乎都含著淡淡笑意,都是如此的寶相端嚴,神聖得讓人不敢褻瀆。
太初大帝看到後,也不由點頭稱讚,難怪華夏的百姓敬也如神明,果然渾身上下都充滿佛性的祥和。
獨孤玦卻剛好相反,一身黑色的打扮,更顯出他的冷硬霸氣,一看就早長年在戰場上浸泡,經歷過無數生死的人物,渾身充滿煞氣讓人不敢正視。
只是,此時此刻,宴會上卻依然有一個坐席是空的,因為這是陛下剛剛命人加上的位置,眾人心裡不由的暗暗好奇,那個位置究竟是為誰而準備。
因為這個坐席在大殿上的位置,恰好是界於皇室親王與九天府的坐席之間。
這就意味著坐在這個位置上面的人,他的地位、他的權力會在九天府之上。
而在天錦帝朝自建朝,近千年的歷史記載中,唯一能坐在那個位置上就只有一個姓氏。
殿內眾人還沒有在心中說出那個姓氏,就聽殿前太監高聲道:」明族主到……「殿內眾人心中一驚。
太監這一聲明族主,還有那個特意擺在大殿上的位置,正式宣告明氏一族,再次踏入天錦帝朝的政治中心。
在場的人不由微微一滯,本以為已經消失的明氏一族,不想他們卻再一次回到世人的視線中,而且依然是萬眾矚目的情況下。
明鏡兒大殿門外聽到那一聲稱呼,整個人也都不由的一滯,靜靜的站在大門上,不敢相信的看著引路太監用手指著位置。
確認自己沒有聽錯看錯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在壓抑著內心的激動情緒,沒想到太初大帝,竟然連明氏參政的權利也交還給自己。
殿內眾人看到這一幕,也不由的暗暗感慨,那個位置五百年內無人可以超越,擁有著與皇權同等的地位,即便是明鏡兒擁著超常定力的人,突然聽到這個消息也依然免不了一番心潮澎湃。
明鏡兒微微揚起下巴,邁著最優雅的腳步,緩緩走向上面那個位置,每邁出一步的瞬間,都有著讓無法察覺到的停頓,而這些細微的動作,恰好表現出她內心不可抵制的激動
當然這些極細微的動作,若不是特別留意的話,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可是殿上卻有一人注意到了,這個人就是任清秋。
從明鏡兒一出現在他的視線內,他的目光就沒有離開她,雖然隔得有點遠,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不過從停滯的時間來看,顯然陛下的這個決定,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所以她才會如此的激動。
這就是太后說的,陛下給明鏡兒準備了一個特別位置,以便於他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明鏡兒自然也感覺到有人一直在看著自己,不過此時此刻大殿內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她也懶得去分析這些目光中的含意。
是好意是壞意對她而言,根本就不重要,她在意的是什麼時候,能滅了青氏一族,用她右手臂上的臂釧,一舉刺破他們的胸口。
看著明鏡兒一步一步的走近,任清秋面上不由的大吃一驚,他在她的眼睛中看到是濃濃的殺意,這些殺意顯然是衝著上面的太初大帝。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一眼明鏡兒的右手臂,那裡藏著能殺人的凶器,她是想趁上前謝因之際,突然用藏在手壁上的武器刺殺,這個女人實在是太不可理喻。
看著明鏡兒距離太初大帝越來越近,任清秋心裡也越來越急,正想要提醒眾人時。
明鏡兒忽然轉過頭,目光幽幽的看著他,那雙魅惑人心的桃花眼中分明是一抹譏諷,還有此時此她正想的事情。
任清秋讀懂她眼內的信息,面色驟然大變,胸口上一陣尖銳的刺痛襲遍全身,整個人像彈簧一樣彈了起來,發出一聲淒厲的叫,然後雙手緊緊掐住自己的脖子,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直直的倒在坐席上。
殿上眾人看到這一幕,全都驚呆了,不知道任家公子為什麼會發出那樣的叫聲,再看到他噴血和暈倒在席上,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坐在旁邊的九天府公子、小姐們早就被這一幕嚇呆了。
片刻後就扣到一陣陣尖叫聲響起,全是女眷們的。
溫慎涵第一個衝到屍體旁邊,伸出手指在頸動脈上探了一下,又看了看眼皮,還有手指。
最後沾了一點血跡到鼻尖聞了聞,匆匆走到大殿前面跪下道:」回陛下,任公子死了,死因是中毒。「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全都呆住了,無緣無故的,任公子怎會在宴會上中毒,他們會不會也有生命危險。
太初大帝面上一陣震怒,目光卻暗暗的看身明鏡兒,明鏡兒接收到太初大帝的信息,微微的搖搖頭。
表示此事非她所為,內心裡卻是一陣冷笑,其實今日的宴會,太初大帝和太后的目的一樣的,他們都想借助任清秋之力,試探她的虛實。
遺憾的是,任清秋現在死了,誰也試探不出她內心真實想法。
見到明鏡兒搖頭,太初大帝面上一沉:」查,看看這毒,是從哪裡來的?「
有人竟敢在宴會上公然給任清秋下毒,自然也能在宴會上大大方方給他下毒,他不得不小心著,同時……
任清秋是在他的宴會上中毒,若有人知道任清秋的特殊能力後,他也免了嫌疑,畢竟任清秋的特殊能力,換誰都會想除掉他。
聞言,明鏡兒唇角微微的一勾,就見溫慎涵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一一試探過任清秋桌上的食物,不由地緩緩的走上前道:」慎涵,我看食物下毒的可能性不大,不如看看別的吧。「
說話間,溫慎涵已經用銀針檢查完桌面上的食物。
抬頭看著明鏡兒道:」如你所言,食物中確實毒物反應,不過你是如何知道的?「這個丫頭在破案方面,有著難得一見的天賦。」你只要想想,御膳房上菜的規矩不就清楚了。「明鏡兒淡淡的出聲提醒,想在宴會的飯菜上動手腳,可不是那以容易的事情。」對啊!「溫慎涵一拍自己的腦門:」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你算了,這些事情還是交給他們。「明鏡兒一指,指著顧玉成和顧玉延兄弟二人。
兄弟二人正往這邊走來,還不忘仔細的觀察著在場的每一個人,期望能從這些人的表情上看出什麼端倪。」慎涵,什麼情況?「顧玉延出聲道。」中毒,現場沒有發現任何有毒的東西。「溫慎涵如實的報上。
顧玉成沒有理會這些事情,而是自己親把任清秋的屍體又再重新檢查了一遍,連髮根、手指頭,指甲這些極奇細微的地方都沒有放過。
似是沒任何發現,走出在高台前面道:」回陛下,席面上的食物、酒水、茶水中,還有任公子身上,經檢查都沒有發現有帶毒的東西。「」查出是什麼毒?「太初大帝沉聲道。」需要帶回大理寺驗過才知道,還請陛下允許我等把屍體移開,以免得影響今日的宴會。「
顧玉成這是拐著彎兒,提醒太初大帝,別忘記了宴會上還有諸國使臣面在,不是談論案情的時候。
明鏡兒站在旁邊一直看著三人認真檢查屍體,又看殿上一眾千金小姐們花癡般的豚,終於明白為何三人能跟自己出色如斯的兄長,並稱為錦都的四大公子。
原來認真辦案中的他們,是如此的引人注目。
想必這樣的畫面,錦都的小姐們都已經看過不知多少遍,不然怎麼連殿上如此恐怖的畫面,他們都完全能忽略掉。
想到此,明鏡兒忽然看向墨君離所在的位置,卻早已經不見他的蹤影,」哥哥怎麼不在現場?「明鏡兒心裡暗暗問。
就在明鏡兒有點失望之時,墨君離的身影卻忽然出現在大殿門外,只見他匆匆走到高台前:」回陛下,微臣剛才已經到皓月山莊的廚房調查過,並查問過所有接觸過宴會食物的廚師、太監、宮女,並沒有查出任何異樣。「
明鏡兒此時才知道墨君離方才去哪裡,原來是確認一些事情,心裡不由的微微一笑,這幾人倒是分功明確。
聞言,顧玉延也上前一步道:」啟奏陛下,微臣有一個大膽推測,任公子應該是在宴會開始之前,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了毒,只是他本人未曾察覺到,直至方才毒性才發作的一刻。臣以為應該查查,任公子在參加宴會之前,最後到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吃過什麼東西?「」回陛下,此事方才臣已經查過。「
墨君離淡淡的出聲,看著太初大帝有些猶豫地道:」任公子……最後到過的地方是臨水居,他最後見過的人應該是……太后。「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不由有大吃一驚,難道是太后毒殺了任公子不成,目光刷一下落在太后身上。
就在此時,太后淡淡的出聲道:」墨世子說不錯,哀家確實是見秋兒,只是不知道墨世子如何確實,哀家就是最後見過秋兒的人。「語氣不再是前面的淡然,而是咄咄逼人,目光冷冷的落在墨君離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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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昨天不能按時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