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轉入亭子的路口邊,眾人看到倒在地上嚇得花容失色,驚叫不止的顧雅歌,而在她面前不遠地方,則躺著一名衣衫盡破,渾身是血、生死不明的女人,而在女人的後面還有一名提劍,同樣渾身染滿鮮血,卻掩飾不住渾身高貴傲慢的男人。
男人似是殺紅了眼,一雙眼睛充血般腥紅,野獸一般盯著躺在地上的女人,猙獰的笑道:「跑啊,我讓你跑。」手中的長劍一揮,女人身上又被劃開一個口,血流如注。
聽到這聲音,再看看眼前的畫面,在場人不由嚥了嚥口水,待看清楚對方的面容時,全都本能後退幾步,躲在明鏡兒身後,那些小姐們更是被嚇得嬌容蒼白,縮在隊伍地最後面,連大氣不敢出。
看著眼前的血淋淋地畫面,明鏡兒眉頭微微一蹙,那個女人的臉上全是血,根看不清本來的面目。
只是沒想到那提劍,殺紅眼的男子竟然是齊親王青之絢,難怪這些人全躲到她後面,原來是怕招惹上這尊可怕的煞神。
浮世和浮生怕青之絢傷到明鏡兒,正要拔劍在攔在前面,卻被明鏡兒擺擺手制止。
明鏡兒鼻子微微一翹,就能從濃濃血腥味中,分辨出一個熟悉地味道,心裡暗忖道:「青之絢敢向太初大帝發出挑戰,自有他囂張的理由。」
上前一步,盈盈含笑道:「雪後梅香沁人心田的涼,齊親王緣何如此暴躁。」
指著地上渾身是血的女人,曖昧不清地道:「莫非這個女人不知趣,未能讓王爺您盡興?」
哼!青之絢一聲冷哼,眼神陰冷如毒蛇:「怎麼,墨心郡主想阻止本王殺掉這個賤人,只怕你還不夠資格。」陰冷的聲音像一根無孔不入的毒針,隨時會刺入在場每個人的心中,讓人不寒而僳。
明鏡兒垂眸,微微一笑:「齊親王誤會了,本郡主並無阻止的意思,只是覺得賤婢不配死在這片美麗的梅林中。」
此言一出,身後馬上傳來一陣陣的抽氣聲音,似是沒想料到,從明鏡兒這樣完美的女子的口中,竟會說出如此冷血無情的話語。
哈哈……
青之絢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盯著明鏡兒精緻的面孔,伸出舌尖舔舔嘴唇上的鮮血,似笑非笑地道:「墨心郡主果然是個妙人,就連救人也拐上幾個彎兒,把話說得如此有詩意,不過……」
手中的長劍驟然指向明鏡兒,劍尖的寒煞之氣直逼明鏡兒面門,明鏡兒心裡微微一顫,不由暗暗的吸了一口氣。
青之絢臉上的笑意一收,面容森然地道:「本王說過了,你還不夠格。」
明鏡兒瞟一眼沾滿鮮血的劍刃,唇邊小心翼翼的揚起一絲笑意道:「本郡主也說過,是王爺誤會了,本郡主並沒有阻止的意思。王爺想殺掉這個女人儘管殺,只不過錦都乾淨的地方本來就不多,想請王爺換個地兒盡興,別妨礙了本郡主賞梅。」
這番話說得端是無情,不過一條人命而已,不值得她救她便不救,不過直得青之絢不一路的追殺女人,必然知道青之絢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又確實是想救,不過得想個辦法。
聞言,青之絢臉上煞氣倒是緩和了不少,看看四周的香梅如海,深深吸著空氣梅香:「果然是個好地方,如此看來,墨心郡主是對的,賤婢的確不配死在這裡。」
驟然放下長劍道:「來人,把這賤婢拖走。」
明鏡兒暗暗鬆了一口氣,微微福身道:「本郡主代此間的梅花,謝過王爺。」
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眾人一陣默然,全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他們不能理解,明鏡兒為什麼寧願為這片沒有生命的梅林退步,卻不肯出手救一條無辜的生命。
哈哈……
青之絢再次一次放聲大笑起來,面容依然囂張英俊,不過卻多了幾分凜然霸氣,跟往日所見傲慢,暴虐、好色的青之絢絕然不同。
看著眼前狂笑不止的男人,明鏡兒唇邊不由芫然一笑,想不到青之絢還有這樣一面。
若是不她親眼所見,她還一直當他只是個囂張跋扈、狂放邪佞、妄顧人倫的好色王爺,平日裡藏得真是夠深的。
說話間,兩名著一身玄墨色制服,面無表情的侍衛走出來,雙手駕起了倒在地上暈迷不醒的女人,正要拖走時,女人忽然睜開眼睛,似是拼盡全部的力氣,聲音嘶啞地叫道:「郡主,救命……」
只是不等女人說完,青之絢手中的長劍一拋,噗一聲,劍身穿透女人的身體,女人蹬出幾下腳,便沒了氣息。
在場的公子小姐們幾曾見過這樣的場面,頓時就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四處逃跑,有的乾脆直接暈了過去,眼不見為淨。
雖然女人只說了四個字,不過極其簡潔的四個字,明鏡兒已經從虛弱地聲音中,得知眼前的女人是誰,是青雪珂身邊的初春。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青之絢,才發現青之絢黑眸微微瞇起,正似笑非笑的看自己,陰冷詭異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警告的味道,看來青雪珂的一舉一動全然在他的掌控中。
想到此,明鏡兒暗暗的吸了一口冷氣,不知道他當晚有沒有發現她的行蹤。
面上不動聲色地道:「王爺為何失言,本郡主可是要收回方纔的謝意。」卻不動聲音的,再一次打量眼前的男人。
若忽略掉他臉上的淫邪之氣,還有過份囂張的派頭,以及陰狠暴戾氣息,他的五官深邃,氣質威儀,不失為皇室的一大好男兒。
高大的身影以及幾乎是習慣性的霸道張揚,讓他看去如同一頭傲慢得讓人不敢靠近的雄獅,威猛之勢,絲毫不遜色於太初大帝。
看著眼前太過善於隱藏本性的男人,明鏡兒不禁想得有些出神,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把真實的自己隱藏致深。
突然一陣腥風撲來,明鏡兒眉頭一皺,從神思回過神時,青之絢已經站在面前,一雙陰厲的眼睛,像看待獵物一樣,緊緊盯著她。
明鏡兒心裡一驚,本能的想後退,那只沾滿鮮血的大手卻快如閃電,一下鉗住她尖細的下巴,他的手指上雖然沾滿了鮮血,卻修長白皙,而且力氣也大得驚人,幾乎沒把她的下巴生生給捏碎!
濃濃殺氣,暴虐的眼神,一下子籠罩在明鏡兒四周,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青之絢大手一提,把明鏡兒整個人提起了幾分,明鏡兒為了不讓下巴壞掉,不得不踮起腳遷就對方的變態行為,一雙桃花眼冷冷地看著對方。
其他人看這驚天逆轉的一幕,一顆心全都高高懸起,若不是他們早就瞭解齊親王陰冷暴虐的性情,他們肯定相信這是齊親王在為顧雅歌報仇。
顧雅歌原本被嚇得半死,看到這一幕後,心裡不禁有露出一絲得意。
看向青之絢的目光脈脈含情,他的心中果然還是有自己的,只是下一刻,青之絢的舉動瞬間打破了她的夢想。
只見青之絢把臉埋在明鏡兒的頸窩,用力的吸了吸道:「墨心郡主身上的味道真香啊!明家的女人果然是天生的尤物,方纔那個賤人掃了本王的興,就由郡主代替她補償,如何?」說完,半臉貼在明鏡兒臉上蹭了蹭,這是**裸的在吃豆腐,佔便宜。
明鏡兒按忍著性子沒有發作,忍著濃濃的血腥味,沒想到對方卻得寸進尺,把嘴唇湊到她耳邊,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她的耳窩,混濁的氣息撲過來,明鏡兒心裡一陣作嘔。
剛想一腳踢開這個無恥之徒,就聽到耳中響起一個尖細的聲音:「本王無意中,在景蘭殿附近,撿到了幾個棕紅色的狗尾,不知道是不是郡主悄悄潛入皇宮時,不小心把沾在身上的狗毛落在宮中。」
聞言,明鏡兒瞳孔驟然放大,眸光驟然變冷,語氣冰冷地道:「本郡主若說是王爺為了構陷本郡主,今天故意靠近本郡主,從本郡主身上取了幾根狗尾,著人悄悄放到景蘭殿,應該大部分人都會相信本郡主是清白的。」畢竟這麼多雙眼睛在看著他們。
青之絢眼底下閃過一抹異彩,低聲道:「放心,本王不過是不想讓人知道那個賤人的身份,郡主只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就行。」
剛說完,就聽到明鏡兒用所有人都聽得的聲音道:「王爺放心,賤婢掃了王爺的興,本郡主代她補償就是,請王爺鬆手。」聽到這句話,在場的人不由一陣石化。
墨心郡主這話中的意思是,她要以身補償齊親王,心裡不禁替她婉惜不已。
得到答案,青之絢才滿意的鬆開手,明鏡兒迅速退後幾步,遠離這個煞神。
看著眾人惋惜僵硬的表情,明鏡兒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唇角微微一勾,含笑道:「浮世,傳本郡主的話,日後齊親王到雁歸樓的一切支出皆算在本郡主名下。如此補償,王爺可滿意?」想要她親自補償,想得美!
聞言,青之絢挑高一眉,嘴角不由的抽了抽:「這就是你要給本王的補償?」
明鏡兒故作不解的反問道:「對,這就是本郡主的補償,王爺不喜歡麼?」你不就是需要女人下火麼,在雁歸樓想要多少有多少,精盡人亡也不是問題。
青之絢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道:「本王當然很喜歡,不過若是鏡兒親自來侍候本王,本王會更喜歡。」這個小丫頭的反應快得讓他吃驚,錦都有她在真是越來越有趣。
「恭送王爺!」明鏡兒懶得再跟他客套,直接趕人。
「恭送王爺!」其他人是巴不得這尊煞神趕緊離開,自然順著明鏡兒的話。
青之絢冷哼一聲,示意兩名侍衛趕緊把人帶走,臨走時回過頭看著明鏡兒,一臉囂張傲慢道:「別以為會些小聰明,有些小手段,就能逃出本王的掌心,你早晚是本王的盤中餐。」
明鏡兒微微一笑道:「那王爺就有得辛苦了,把本郡主視為盤中餐的人,可不只王爺您一人。」
裝,也是一門很累人的技術活,你就裝吧。
這個男人藏拙藏到這份上,明鏡兒不禁有些佩服這個心思深沉的男人,不過也只是佩服而已。
「主子,趕緊擦一擦,髒死了。」
青之絢一離開,浮川完全不顧自己的形象,也不管天氣冷不冷,拿著一塊帕不等明鏡兒回答,帕子已經在剛才青之絢蹭過地方,用力的擦拭。
「浮川,痛啊!」
這丫頭吃錯藥了,下手這麼狠。
明鏡兒頓時就皺著小臉,吃痛的叫道,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主子在叫痛,浮川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這樣的畫面讓在場的人震驚不已。
浮川擦拭了一遍,又換一塊新的帕子道:「主子,忍著點兒,奴婢這也是為您好。」
說完後,下手更重,在場的人已經無法用常理來理解的浮川的行為,齊親王只是蹭了一下而已,至於這樣嗎?
溫樂凡看到明鏡兒半臉已經紅了,都快要被浮川擦破皮,不由出聲勸止道:「浮川,你家郡主的臉快被你擦破了,快停下來。」
浮川一臉嚴肅地搖搖頭:「溫小姐,你不懂的,奴婢這全是為主子她好。」
回過對明鏡兒道:「主子,再忍忍,馬上就好了。誰讓你剛才沒一腳踢開齊親王,你若是……」
「明鏡兒,你不要臉。」浮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直趴在地上的顧雅歌打斷。
聞言,正準備離開的人,腳步不由的再次止住,目光刷一下落在顧雅歌身上,方纔的事情太過驚心動魄,他們差點忘記了還有這號人物存在。
明鏡兒的面色頓時一沉,回頭冷冷地瞟了一眼顧雅歌,沉聲道:「看來三十下耳光子,還沒把顧小姐打醒,需不需要本郡主再補上幾下?」
之前顧雅歌還害怕明鏡兒,這回卻根本不理明鏡兒的威脅,不管不顧的大聲叫道:「明鏡兒,你水性楊花不要臉,以前是勾引我大哥,現在又來勾引齊親王,賤人……無恥。」
浮川擦拭的動作一滯,面上露出一層慍色,冷冷的瞪著顧雅歌。
溫樂凡也瞪大了眼睛,瞧著顧雅歌那一副被搶了男人的模樣,不由的冷冷一笑。
明鏡兒推在站在面前的浮川,盯著眼前的豬頭美人臉,顧雅歌方才對著青之絢含情脈脈的模樣,她可沒錯過。
優雅地蹲下身體,修長的玉指挑起她的下巴,冷冷地道:「就算本郡主是真的勾引齊親王,又關你什麼事?你是齊親王什麼人?別忘了齊親王,剛剛從頭到尾,連眼角都沒有掃你一眼。」
顧雅歌聞言,目光無比怨恨的看著明鏡兒,這正是她不顧一切再次挑釁明鏡兒的原因,那個男人真的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一眼。
看到顧雅歌露出一副傷心失落憤怒的神情,明鏡兒冷冷一笑,不屑地道:「別自作多情,一副被本郡主搶了男人的可憐模樣,看著叫人噁心!」
此時此刻,明鏡兒話對顧雅歌而言,無疑是一根針直直紮在心上。
顧雅歌心裡憋了一肚子火,卻又怕說出過激的話,會讓自己吃再多的苦頭,只能狠狠地瞪明鏡兒。
明鏡兒看著顧雅歌怒不敢言的模樣,忽然溫柔嫵媚的一笑:「看來顧小姐是怨恨本郡主,把給齊親王補償的機會給了雁歸樓的姑娘們。」
指尖輕輕描繪著顧雅歌的唇線,含笑道:「放心,若有下次,本郡主一定滿足你的要求,把你洗乾淨扔上齊親王的床,淫婦。」
啪!一把掌扇出,把顧雅歌的臉打偏到一邊。
甩下一巴掌後,明鏡兒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卻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顧玉延,正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她。
明鏡兒懶得跟他解釋,旋轉身朝踩著優雅的步子原路返回,剛走開不過兩三步,就聽顧雅歌撕心裂肺,向顧玉延哭訴告狀的聲音,唇邊冷冷一笑,若無其事地繼續朝前面走。
——我是被扇了一巴掌的分割線——
回到亭子中,卻見裡面多了兩道悠哉的身影,竟然是自宮宴後,一直沒有再在錦都露面的獨孤玦和歐陽青雲。
明鏡兒以為青素蘿死了,他們早就混回大宸,沒想到卻有心思來此賞梅。
獨孤玦一襲暗金色長袍,威嚴霸氣,不過卻自提著茶壺在倒茶,一個簡單斯文的動作,就把那份冷硬的氣質緩和不少,不過狹長的眼眸中,閃爍著琉璃般地光芒,還有深深的算計。
明鏡兒的眼眸頓時一沉。
歐陽青雲卻是一襲箭袖的深紫色長袍,翹著一雙長腿,悠然的坐在亭子的圍欄上,看到明鏡兒出現,眼中露出一抹不屑和挑釁。
明鏡兒正沒好心情,面色一沉,走上前冷聲道:「兩位倒是閒情逸致躲在這裡看戲,不過若本郡主沒有記錯,王爺喝的是本郡主的茶,坐的是本郡主的坐椅,不問自取視之為偷,本郡主可以報官。」
獨孤玦端起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茶,含笑款款的道:「郡主剛剛收回明氏的遺產,富可敵國,本王不過飲了區區兩杯茶而已,郡主何必如此小家子氣,這點茶水那裡值得驚擾府尹大人,還是讓他繼續安撫顧大小姐吧。」。
就知道這兩個人方才站在旁邊看戲,明鏡兒冷哼一聲,沒好氣地道:「本郡主已經擔了一個水性楊花的罪名,不想再擔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
這個男人倒是目的明確,冷冷地道:「請走,不送。」
獨孤玦打的是什麼主意,她豈會不知。
「通敵賣國,倒不至於,本王不過是想以一個男人的身份,追求郡主,跟郡主而已。」
獨孤玦挑了挑眉,眉宇間露出一抹懾魂的妖嬈,一雙眼睛幽黑不見底,讓人不敢直視,卻忍不住想窺視,就像一個充滿古老年息的是墓穴,讓人想一探到底。
明鏡兒忽然不由算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再次看向獨孤玦時不由挑高一邊眉,似笑非笑地道:「怎麼,中天王也想追求本郡主?」
這個男人竟然對她用懾魂術,確實是不失大宸本色。
「怎麼,郡主不相信本王的心意?」獨孤玦垂下眼眸,遮住眸中的黑色誘惑,以及眼底下的一絲意外。
瞧著那細微的動作,明鏡兒心裡暗道:「信你才見鬼。」桃花眼漾出一絲笑意,漫不經心地道:「王爺想追求本郡主,請參照本郡主父王的《女婿準則》。」
歐陽青雲蹭一下跳起來,指著明鏡兒一臉傲慢地道:「明鏡兒別不識好歹,一個帝朝下國的小小郡主,中天王肯見你,是瞧得起你,還不趕快叩頭謝恩。」
「滾!」
明鏡兒不由的怒喝一聲,歐陽青雲卻一屁股坐回到原來的位置。
明鏡狂冷眼瞧著旁邊,歐陽青雲紋風不動的身影,還有獨孤玦悠然品茶的神情,就知道這兩個臭不要臉的老男人不達目的是不會離開,衝著亭子旁邊的一片梅林喊道:「浮華,送客。」
聲音剛落,就見浮華拿著把小鏟子,從旁邊的林子走出:「主子,珠珠還沒拉完便便,一會再送行不行。」
明鏡兒馬上感覺到自己腦門上瞬間多了幾根黑線,沒好氣地道:「你沒有發現眼前,就有兩坨比珠珠的便便還臭的東西嗎?立即給本郡主清理掉。」
獨孤玦和歐陽青雲的面色頓時一黑。
浮華正想反駁,就見浮川衝她使眼色,手還暗暗指著亭子中的兩個男人,再看看明鏡兒氣得鐵青面色,腦子立時清明。
當下也不管對方是誰,手中專門清理珠珠便便的鏟子一指:「你們,是自己走,還是要本姑娘像清理珠珠的便便一樣,把你們鏟走,順便埋掉。」
歐陽青雲見明鏡兒居然讓一個小丫頭打發他們,不以為然的笑道:「這裡又不是你家主子的地盤,本元帥不走,你又能如何?」
這個瘦不拉幾的小丫頭居然也敢命令他,真是笑話,譏諷地道:「明家無人了麼,居然讓一個黃毛小丫頭出來張牙舞……」
爪字還沒有出口,歐陽青雲只感覺一陣風襲來,到屁股下一涼,似是墊入什麼東西。正疑惑的低頭看時,高大魁梧的身,忽然就像拔蘿蔔一樣,一下被拔高了不少,不等他回過神,整個人已經從亭子中飛了出去,砰一聲倒插在樹下厚厚的積雪中。
浮華看著因為倒插,露出時面紅色長褲的男人,面上露出一個驚艷的表情,不由驚歎道:「嘖嘖嘖,歐陽大元帥這姿勢,這大紅的褲子,這大紅的屁股,怎麼看都像極一隻倒插的紅蘿蔔,無論從哪那個角度看,都性感無比,只是……」
不理會在場的人抽搐的嘴角,浮華手中的鏟子再次一指,指著一旁目瞪口呆地溫樂凡道:「你都一把年紀了,還勾引這個未成年少女,老牛想啃嫩草,太缺德!不要臉!」
聞言,明鏡兒的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忍著噴笑的衝動,看向一旁同樣嘴角抽搐的獨孤玦,含笑道:「中天王,你是自己走,還是要本郡主的丫頭送你走,亭子下面就是下山的捷徑,本郡主可以讓浮華順便送你一程。不用感謝本郡主。」
獨孤玦面上一怔,目光飄出亭子外面,亭子下面確實是下山的捷徑不錯,問題是路面跟亭子之間的落差就足有十丈高,就這樣摔下去不摔成肉餅才怪呢。
清了清嗓子,臉上盡量保持著優雅的笑容,站起來道:「叨擾了郡主兩杯茶,豈敢再勞煩郡主身邊的姑娘,本王告辭。」
若他沒看錯的話,方纔那叫浮華的丫頭是天生神力,難怪明鏡兒敢橫行錦都,敢不把他和歐陽青雲放在眼內,原來身邊竟隱藏有這樣的人物。
日後戰場上,遇上這號人物,可得小心些。
終於送走兩尊大神,浮華繼續興致勃勃的回去處理珠珠的便便,明鏡兒則整個人陷入沉思中。
青之絢今日的表現讓她震驚,是有心還是無意,她一時還猜不透。獨孤玦的出現讓她費解,看來她的計劃得重新調整,不然報仇不成,反倒讓自己陷入困境。
流年不利,諸事不順!
啊!
明鏡兒感慨一番,也無心欣賞這漫山遍野的梅花。
正要吩咐人收拾一番,準備打道回府,不想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眼前。
顧玉延一身淡青色滾邊的直襟長袍,外面披著同色的斗篷,脖子上圍著整張白狐皮製成的圍脖,淺色系的搭配看起來格外清爽。
跟青之絢的邪魅濃濁,獨孤玦的霸氣凜然截然不同,顧玉延全身透著乾淨清爽溫和的味道,用玉樹臨風一詞來形容再確切不過。
不過他的面色可沒有他氣質友善,一雙清眸正冷冷的看著明鏡兒。
明鏡兒攏了一下斗篷的領子,站在亭子外面,冷著臉道:「若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可以回去了,本郡主沒有時間跟你解釋。」
若信她,何須問。
若疑她,何須解。
就在明鏡兒要離開時,冷不丁顧玉延冒出一句話:「你有什麼把柄在青之絢手中。」話剛說完,就看明鏡兒的身體微微一滯。
他對她尚算瞭解,若不是有什麼重要的把柄在青之絢手中,她不可能讓青之絢如此靠近,早就一腳踢飛開,看情形他沒有猜錯。
「你這是關心我?」明鏡冷冷地道。
「是,我關心你。」顧玉延絲毫不否認自己的感情。
「可惜我不想要,免得令妹說我勾引你,說我水性楊花。」明鏡兒好不容易岔開話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看著明鏡兒的背影,顧玉延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含笑道:「鏡兒,陛下在今天的朝會上下旨,謀害素蘿公主的原凶已經被捕,明天會在大理寺開堂審問。」
這丫頭居然會跟他使小性子,有意思。
聞言,明鏡兒的身影微微一滯,青之絢果然不簡單,果然人算不如天算,不過幸好她發現得不算太遲。
這些人的心思一個比一個更深不可測,更會隱藏本性,推波助瀾已經行不通,看來自己必須親自出手。
回到大國寺附近的別莊,墨君離、顧玉成、溫慎涵他們早就候在客廳中,一看到她進來,面上都露出些許猶豫的神情。
明鏡兒一瞧三人的神情,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眼波微微一轉道:「我累了,有什麼事晚點再說,你們自己去賞梅吧。」轉身走出客廳。
看著她略顯疲憊頹廢的背影,溫慎涵馬上給自己妹妹一個眼神,示意她留下來不用走,看來今天的賞梅之行並不是很順利。
溫樂凡一見明鏡兒走遠,馬上就跳到三人面前,把梅林中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說出來,尤其說是到青之絢趁機占明鏡兒便宜吃她豆腐,還有顧雅歌當眾侮辱明鏡兒水性楊花時,更是說得入木三分、聲情並茂。
墨君離原本就冰冷的面孔又現冷了三分,其他人面色也一樣臭臭的。
顧玉成聽完溫樂凡的話,皺著眉頭道:「我大哥說,郡主有把柄在齊親王手中。」
只是那女子才剛回錦都不久,怎會有什麼把柄在齊親王手中,若是沒有,她又怎會……讓青之絢靠近自己。
溫樂凡認真的點點頭期待下文,卻沒有等到顧玉成的下文,只好看向其也人,希望從他們臉上看出答案。
墨君離沉默半晌道:「此事還是由我來問問鏡兒,陛下既然不想我們繼續追查素蘿公主一案,還是想想明天,審問太妃一案的事情吧。本世子此次不宜參與,明天就看你們的。」
人證、物證俱在,就看他們的能力。
溫樂凡看著三人分配任務,不禁好奇地道:「你們大理寺好奇怪,玉成公子的官品最高,可他為什麼要聽離世子的安排。」
「……」三人面上不由的一滯。
溫慎涵馬上解釋道:「這你就不懂了,官品那是給外頭的人看的,一切得根據案件的需要,有時候你哥哥我也一樣能指揮咱們的顧大人。」
「什麼時候?」溫樂凡一臉不相信的看著自己的兄長。
「我在驗屍手髒時,就會指揮他給我擦汗。」溫慎涵得意洋洋炫耀著自己的光輝史。
「呸,他不給你擦,難道那些死屍坐起來給你擦。」溫樂凡一臉鄙夷的道,不過確實也是那麼回事,一切根據事情的需要,誰指揮誰有什麼不妥。
見矇混過關,溫慎慎不由暗暗的擦了一把冷汗。
若是讓自己這個缺根莇的妹妹知道,其實整個大理寺,甚至是整個刑部早就在墨君離的掌控中,只怕他們就要大難臨頭。
墨君離踏進明鏡兒的房間時,明鏡兒大剌剌的躺在厚暖的地毯上,幽墨魑魅的眸子,正在盯著天花板發呆,似是渾然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其實一雙桃花眼中,早就映入墨君離風姿綽約的身影,淡淡地喚了一聲:「哥哥。」
默默在明鏡兒身邊躺下,用盡量溫柔地語氣道:「鏡兒,告訴哥哥,你有什麼把柄落在青之絢手中,哥哥幫你奪回來。」那語氣中的自信,似乎世間沒有他解決不了問題。
明鏡兒動了一下身體,含笑道:「不是把柄的把柄,哥哥不用擔心。」
側身看著近在咫尺的半張面孔,精緻如最美的山水畫,令人嫉妒得發狂,疑惑的道:「哥哥,你瞭解齊親王嗎?」
墨君離現樣側過身,看著明鏡兒小臉道:「不要用眼睛看,不要用耳朵聽,要用心來體會,你就會知道你想要的答案。」
高人啊!說話都這樣的。
明鏡兒的眼睛不由瞪大,原來懂得隱藏的遠遠不止是青之絢一人,那麼其他人呢?會不會也是如此,看不日後她得加倍小心才行。
墨君離見明鏡兒出神,抬起手拍拍明鏡兒的小臉,寵溺地道:「總之無論你做了什麼,哥哥都會支持你,有哥哥在,鏡兒什麼都不用害怕。」
明鏡兒點點頭,小聲道:「哥哥,我其實去過景蘭殿。」
墨君離含笑道:「知道了,你先休息一會兒,等哥哥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我們就回府。」起身翩然離開,似是根本沒有聽到明鏡兒那句話。
房間內只剩下明鏡兒一人時,浮川和浮華才從裡間走出來。
浮川擔憂地道:「主子,世子會不會已經發現我們的秘密?」
斂起臉上的震驚,明鏡兒淡淡地道:「應該還沒有,不過,哥哥似乎有很多事懷須瞞著我們。」
或許是自己根本沒有瞭解他,除了知道他是自己的哥哥,在大理寺掛個職,其他的一無所知,看來她有必要重新認識自己的兄長。
浮華緊張的道:「齊親王呢?」
唇角微微一勾,明鏡兒冷聲道:「遲點再收拾。」敢吃她的豆腐,她割了他的嘴唇,剝了他的皮。
裝,誰不會啊!
想到青之絢靠近自己,明鏡兒眉頭不由蹙起:「熱水準備好沒有,本郡主要沐浴。」洗乾淨那些噁心的味道。
白玉鋪砌而的浴池,注滿熱氣騰騰的熱水,水面上飄浮著一層鮮紅花瓣,正是剛從梅林中採擷來,最新鮮的紅梅花,明鏡兒靠在池邊,用絲巾細細清洗著臉上,被青之絢捏過和蹭過的肌膚。
熱水的溫度恰好,洗到一半時,明鏡兒舒服的閉上了眼睛,絲毫沒有注意在飄飛的紗幔後面,站臨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美人沐浴,若一朵綻放的荼蘼,長在虛幻的雲間。
墨發飛揚,麗顏含笑,灼灼其華,暗香縈繞,暗淡日月星辰,羞煞了千嬌百媚的花兒,正在此時……
目光如劃時空的利劍襲來,明鏡兒驟然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跌落一雙如同深淵眼眸,彷彿一把尖刀抵在自己的咽喉上,讓她不敢動彈。
那張孤寂冷漠的面孔,如同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比野狼更兇猛冰冷的眼神,比地獄裡的烈火更灼人的怒火,看上去像一尊嗜血的魔神。
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五官完美得透著詭異妖孽的面孔,臉上的笑容明明如冬日裡的驕陽暖入心田,偏偏一雙狹長的眼睛微微向上挑起,眼瞳的底色偏似是無邊的黑暗,裡面彷彿隱藏著許多無法言說的秘密,深邃得讓人不敢正視,瞧得她背後寒意陣陣,頭皮直發麻。
「你怎麼來了?」明鏡兒聽到自己聲音中的顫抖,原來是這個惡魔來了,難怪浮川拚命的替自己擦臉。
「我能不來嗎?」男子冰冷的聲音,如同穿透黑夜的一把利劍,從未知的方向劃過,讓人不寒而僳,冰冷的眼神鋪天蓋地的襲上,把明鏡兒緊緊禁錮在他的眼眸中。
明鏡兒心裡暗叫一聲不好,還沒來得及恐懼,就看到男子微笑著伸出修長完美透著魔性的大手,不容她思索就毫不留情的把她按入水中。
熱熱的水嗆入喉嚨中,明鏡兒腦子中一片空白,本能的掙扎著,只是她越是掙扎那隻大手就按得越緊,直到她快要窒息,背後的壓力才驟然消失。
咳咳……
衝出水面,空氣衝入喉嚨中,明鏡兒忍不住一陣咳嗽,只是還沒來得及喘幾口氣,背後的大手用力一按明鏡兒再沒水中。
這一次她卻吸取了教訓,不再浪費力氣掙扎,而是嘗試著在水中調整氣息,讓自己最長時間的潛在水中。
背上的力道再度消失,明鏡兒從水中鑽出來,趴在浴池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而那個讓她吃盡苦頭的男子,卻從悠然的坐在水中。
眼中怒火已經退盡,濕發貼在他精緻的五官,有說不出的惑人妖魅,從水抬起一隻如白玉般大手,朝明鏡兒勾勾指頭:「鏡兒,過來。」
明鏡兒不由的打了一個冷戰。
這只妖孽。
「你聽我解釋。」
明鏡兒戰戰兢兢的從水中站起來,根本來不及顧忌自己現在是一絲不掛。
纖細修長,完美無瑕的身體,就這樣毫無遺漏的展現在男子面前,而男子的眼中除驚艷,更多的是成就感。
「第二遍。」
男人不容置喙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中的威脅和警告,讓明鏡兒不得不得屈服,在男子充滿邪魅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向危險地帶。
而男人則靠在池邊,微瞇起眼眸,似是欣賞一副完美的畫卷般,細細欣賞著明鏡兒毫無瑕疵的玉體,唇邊露出迷死人不賠命的笑容。
若是換了別人,明鏡兒早就一鞭子抽過去,可是眼前男人她不能,也不敢,他就是她的剋星。從十年前,第一眼看到他時,她就知道這輩了會死在他手中,別的男人是被她的皮相所迷惑,而她卻是被他完美的皮相所迷惑。
這個男人的外表像一尊沒有七情六慾,高高在上,神聖的大佛,內裡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偏偏她就被這只惡魔壓得死死的,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明鏡兒乖乖地跪立在男子面前,兩張沾著水珠,完美得鬼斧神工雕出一般面孔,鼻尖碰鼻尖的靠一起。
此時此刻,浴室內能清楚的聽到兩人呼吸的聲音,兩人間無論是那一方呼吸重些,兩人的唇都可能完完全全的貼合在一起。
所以明鏡兒小心翼翼的喘著氣,呼吸著空氣中一種讓人蠢蠢欲動的味道,那是來自男子身上的體香,這只妖孽連體香都能讓她動情。
妖孽,死妖孽,死死妖孽……
明鏡兒拚命的壓抑著自己**,不讓自己做出任何後悔終生的動作。
這只該死的妖孽,總有一天她要把他拆骨吃入腹中
片刻後,男子似是考驗完明鏡兒的定力,高高在上的聲音響起:「吻我!」
明鏡兒緩緩調整了一下身體,似是朝聖般跪在男子面前,仰起頭,桃花眼虔誠看著男子的聖潔的容顏。
胸口那顆心卻暗暗罵道:「該死的王八蛋,明明是頭發情期的餓狼,還裝什麼裝,裝得再像也是只被**燒昏頭的妖孽。」雙手無奈的攀上著男子的肩膀,伏下身體,毫不猶豫的吻在兩片透著魅惑的唇上。
溫潤、滑膩、清涼的觸感,就像是口中含著一塊清涼的薄荷糖,生津止渴。
明鏡兒像上癮似的越吸越想吸,閉上眼睛捧著男子的臉,像平時捧著茶杯一樣,淺淺的品嚐,含在檀口中細細的回味,完全沒有方纔的厭惡感,而是十分享受這個親密過程。
投入的淺吻中絲毫沒有注意到男子,正目光清明的打量著她的表情,一隻手臂早已經圈在她的纖腰上,一大手壓在她的腦後。
看著她十分享受的表情,男子眼中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雙手同時一用,把明鏡兒整個人壓向自己,毫不猶豫的索取他一直想要的東西。
明鏡兒眼睛猛的睜開,對上男子眼盈滿笑意的眼睛,下一記卻被男子用手把她眼睛輕輕合上,浴池中一片春情。
偶爾清醒的瞬間,明鏡兒在心裡暗暗罵道:「他娘的,日後誰告訴她,梵明日是個好人,她一定把那人大卸十八塊。」當年,她就是這麼被他坑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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