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寺後面的梅花佔地連綿幾個山頭,每年梅花盛放之際,皆讓錦都兒女折腰,不約而同的聚在一起賞梅花看雪景,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往年賞梅,皆是以顧雅歌這帝都的第一才女為首,在梅林中吟詩作畫,撫琴作樂,不過今年卻有些例外,眾人剛一來到梅林,就聽到一陣令人陶醉的琴聲,心中一下充滿了疑惑,是誰能彈出如此完美的琴音,不由自主述著琴聲,踏雪而來。
原來為了眾人在賞梅累時,能有個休息的地方,朝廷出資在梅林中修建不了少亭子、樓閣。
此時在一座臨山崖而建的亭子中,眾人終於看到正悠然的坐在暖爐邊,一邊端著精緻的茶杯品茶,一邊閉著眼睛聽琴明鏡兒和溫樂凡。
在場的眾人不同上的心神大振,年輕公子們是沒想會偶遇墨心郡主,而姑娘們則是因為知道,有墨心郡主的地方,一定會有離世子,一想到可能會見到愛慕已久的人,心裡自然興奮,只是不敢冒然上前打擾,全都站在旁邊靜靜聆聽琴音。
「是《梅花雪》。」聽了片刻,人群中有人忽然驚叫一聲。
經那人一聲驚叫,眾人才知道亭子中的女子,撫的竟是眾所周知的,描寫雪下梅花名曲《梅花雪》,不過跟往日聽到實在太不一樣,琴聲純淨得像無瑕的飛雪在心中悄悄融化,一瞬間把內心的污濁都帶走。
品茶的兩名女子自然不必說,整個錦都沒有人不認識,一個是右相府的大小姐溫樂凡,而另一個卻是連皇室公主也不及其萬分之一的墨心郡主,不過撫琴的女子在場的人卻沒幾個認識,不由的在心中暗暗猜測她是那家的小姐,竟彈得如此一手好琴。
「不知道撫琴的姑娘是那家的小姐,」這時人群中又有一人好奇地道。
「依本公子看,這位姑娘的一手琴可謂是冠絕帝都,她若說第二隻怕沒有敢第一。」這回說話的是錦都中一名說得上名號的年輕公子,看向浮川的眼神中,充滿敬佩之情。
顧雅歌看著眼前的畫面,驟然聽到年輕公子這句話,漂亮的臉蛋一下子蒙上了一層冰霜,或許別人不認得浮川,她卻認得浮川是明鏡兒身邊的一名侍女。
浮川沒有出現之前,琴藝冠經帝都是她,尤其是她也撫過《梅雪花》,如今聽那公子話中的意思,分明說她連一個身份卑賤的婢女都不如。
面上頓時一沉,譏諷地道:「墨心郡主真是好閒情,謀害了素蘿公主,還有心思在此聽琴。」這可是主動送上門的好機會,今天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相信,是明鏡兒害死了素蘿公主。
突然聽聞這一則驚人的消息,眾人面上不由一陣石化,轉而不敢相信的看向明鏡兒,這樣完美的女子怎麼可能殺人,尤其是素蘿公主。
溫樂凡一聽到顧雅歌又在搬弄是非,咻一下站起來大聲道:「顧雅歌,沒有真憑實據,不要跟坊間那些無知婦孺一樣胡說八道,好好的相府小姐不當,當長舌婦。」
「溫樂凡,你說誰是無知婦孺、長舌婦。」顧雅歌一聽溫樂凡說她是無知婦孺、長舌婦,不由火冒三丈。
「誰在搬弄是非,我就說誰。」
溫樂凡毫無顧忌的反駁道,說完不顧顧雅歌氣得想殺人的神情,怪腔怪調地道:「郡主今天帶了珠珠姑娘來,顧小姐要不要見上一見?」
珠珠姑娘三個字,故意說得特別重,讓在場的眾人一下子聯想到當日,顧雅歌把一隻小狗喚成珠珠姑娘的情形,忍俊不住輕輕笑出聲。
「你……」
顧雅歌一聽到溫樂凡提起那件,想到當日所受的恥辱和譏笑,怒火一下高燒,衝上前正要給點顏色溫樂凡瞧瞧。
正顧雅歌的手還舉在半空中,沒有扇下來時,就聽到明鏡兒淡淡地道:「顧小姐,沒有真憑實據到處散播謠言,是本郡主害死了素蘿公主,依照天錦帝朝的律法,本郡主是可以告你誹謗的。」
聞言,顧雅歌打人的動作不由一滯,收起手,對著溫樂凡咬咬牙道:「算你走運。」她確實沒有真憑實據,若認真追究起來,連父親也未必保得不住自己。
明鏡兒看到她的神情後,就知道她有所顧忌,桃花眼充滿挑釁道:「再說本郡主跟素蘿公不過是一面之緣,為什麼要謀害素蘿公主……」
「因為你嫉妒素蘿公主,因為她一回太后就準備把她賜婚給我大哥,你怨恨她搶走了大哥,你還怨恨她在當日的接風宴上當眾奚落於你,另你當眾蒙羞,你要殺了她洩憤,你要搶回大哥。」顧雅歌不顧一切的打斷明鏡兒,把自以為是殺人動機,全都套到明鏡兒頭上。
「就因為這些原因,所以本郡主就要殺了素蘿公主?」明鏡兒盯著顧雅歌含笑問道,這個女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眼淚,今日是該給她點教訓。
顧雅歌看著明鏡兒臉上的笑容,不知為什麼心裡竟是冷浸浸的,再看過去時,就看到明鏡兒一步一步走出亭子,確切點是朝她走來。
看到這個動機明顯的動作,顧雅歌本能的想逃跑,卻對方的目光牢牢鎖住雙腳,連腳趾頭也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走近。
明鏡兒悠悠踱步到顧雅歌面前,桃花眼中已然一片冰冷,伸出手捏著對方的下巴道:「因為嫉妒、因為怨恨,本郡主就可以殺了素蘿公主洩憤,若是有人故意到處散播謠言,說是本郡主因情謀害素蘿公主,顧小姐認為本郡主應該如何收拾這個人?嗯!」
顧雅歌早就被明鏡兒的威嚴氣勢給震懾住,除了能感覺到捏著自己下巴那隻玉手的冰冷溫度,腦子中已經一片空白,哪裡還有回答明鏡兒的問題。
見顧雅歌遲遲沒有回答,浮川忽然出聲道:「主子,顧小姐已經被你嚇得說不出話,不若聽聽奴婢的意見吧。」
「你說。」明鏡兒鬆開手,頭也不回的道,目光依然緊緊盯著顧雅歌的神情。
浮川臉上揚起安靜的笑容,撫著琴溫柔地道:「依奴婢看,應該先剜去那個人的眼睛,讓她不能視;再破了她的耳膜,讓她不能聽,最後拔掉她的舌頭,讓她不言。這樣一個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言的人就再也不能到處搬弄是非。」
這番話一出,在場的人不由的冷汗漣漣,尤其是那些年輕公子們更是震驚不已。
他們實在是無法相信這麼血腥、殘忍的話,竟然是出自眼前如此美麗兼美好的女子口中。
尤其是她說這番話的時候,琴聲不僅沒有中斷,就連琴聲中的純淨也沒有絲毫改變,這樣的女子怎會有一顆如此殘忍的心。
低頭看著已經得嚇得面無血色的顧雅歌,明鏡兒淡然一笑道:「竟然如此,就依你所言,把散播謠言的柳兒帶上來,本郡主要在此地--殺一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