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風雪大,雅歌快進來說話吧。」
隔著厚厚的布簾後面,傳出一把含笑中頗具威儀的聲音,不過裡面的人一句「雅歌」,就把顧雅歌心裡那份拘緊輕鬆的剝離掉,還把二人的關係拉近不少,緊張的氣氛也和諧了許多。
顧雅歌深吸一口氣後掀開簾子走入內,就看到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坐在棋盤前。
長髮梳著飛雲髻,簪著金鳳步搖,描著時下最流行的桃花妝,淡紫金色的衣裙披散在白色羊毛地毯上,有種讓人羨慕的高貴。
只見女子抬起手,指著對面的位置道:「雅歌,坐下來陪本宮下一盤吧。」
「是,公主。」顧雅歌受寵若驚的道,頜首後在對面坐下。
擺好坐姿後,顧雅歌抬眸望去,眼中不禁露出一絲驚訝,這樣的角度讓看她一下看清楚坐在對面的女子容顏。
長眉鳳眼,俏鼻櫻唇,這些組合起來,遠不及明鏡兒一雙桃花眼**,可看起來卻格外的舒服,只是她的目光過於凌厲讓人不敢正視。
宮女奉上茶後,青素蘿抬起頭含笑道:「這是本宮從華夏帶回來的蒼山火月牙,最適合在這種極寒的天氣中飲用,你嘗嘗看可喜歡,若是喜歡一會就帶些回去吧。」眉眼間皆含著一抹平和的笑意。
見顧雅歌正要起身謝恩,連擺擺手制止道:「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緊,本宮離開錦都數年,許多物事都已經改變,只想找個人說說話,聽聽錦都最近發生的新鮮事兒,所以才特意宣你到皓月山莊。」
顧雅歌微微垂下眼眸,公主這是向她打探錦都最近的動向,她何不來個借刀殺人,略略沉吟片刻道:「若說最近的新鮮事兒,怎麼奇也奇不過,那死掉十年卻又突然復活的墨心郡主,而且她一回來就鬧得滿城風雨。」
青素蘿面上微微一怔,看最近的新鮮事還不少,含笑:「墨心郡主,本宮還有一些印象,死而復活確是一件新鮮事,只是僅僅這些,還不至於鬧得滿城風雨吧?」一雙墨黑的眸子疑惑的看著顧雅歌,彷彿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顧雅歌只好把明鏡兒回來後發生的事情,一一跟青素蘿細細的說了一遍,獨獨把自己當街索要訂親信物的結果,故意說是對方拒不肯歸還,還把玉鈴鐺戴在小狗身上也省略掉,其他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通後,就垂下目光看向棋盤,靜靜等待對方的回應。
看著顧雅歌的神情,青素蘿眼中閃過一抹異光,顧雅歌的話見全是真的卻也十之七八,沉默半晌後才喃喃的道:「這明鏡兒……還真是大膽。」
剛回到王府,就不待見嫡母,當眾譏諷母后的懿旨無中生有,指責繼姐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甚至說她認賊作父……
這個丫頭還真是敢說!
雖然說她不喜歡青雪珂,也不喜歡她的女兒墨可純,但是明鏡兒如此囂張她也有點不順眼,似笑非笑地道:「你方才說,錦都最近都在傳什麼?」
顧雅歌見青素蘿聽完方纔的事情,似乎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聽到她問此話時,不知道為什麼身體本能的往後靠了靠,眼中露出一絲不安道:「錦都最近都傳,墨心郡主美憾凡人的天人之姿,就連……」
話說到一半時,顧雅歌猶豫的看一眼對面的人,見對方沒什麼反應才繼續道:「就連皇室公主也望塵莫及,並說這是很勉強的說法。」
砰的一聲,青素蘿聞言一掌重重的拍在棋盤上,棋子震落了一地,一瞬間亭子內安靜到了極點,顧雅歌看著盛怒中的青素蘿,無聲嚥了嚥口水。
片刻後,青素蘿十足威儀的聲音才幽幽響起:「好一個滄瀾王府明鏡兒,好一個連皇室公主也望塵莫及,好一個勉強的說法。」沒想到在世人的眼中,他們堂堂一朝公主,竟不能跟區區王府的郡主同級而論,這算什麼事兒。
臘月二十九,皓月山莊一早就熱鬧開來,尤其是一群年輕人聚在一起時,今天的皓月山莊的宴會更比往常更熱鬧。
素蘿公主的接風宴誰敢怠慢,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大部人已經給青素蘿見過禮後,隨之三三兩兩聚在一處閒聊。
這奢侈入骨的宴會筵席,就設一處臨湖的殿宇內,宮殿臨湖的一面並沒有牆壁,而是垂著一種薄得透明輕紗,即便是坐在殿內也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雪景,絲毫不影響欣賞的效果,而裡面絲毫感覺不到寒冷,這就是千影紗的好處。
青素蘿端坐大殿中,卻沒有感染上眾人的快樂,那張沉靜的面孔,讓人不少做足恭敬姿態準備上前請安的貴女,收起了那份討好的心思。
這是給青素蘿接風的宴會,同時不邀請了各國的使臣,受邀赴宴的貴女、公子們,早早已經趕到皓月山莊,獨有幾人遲遲沒有露面,眾人在心裡把這幾個人的名字默念了一遍。
明鏡兒,墨君離,顧玉玉延,顧玉成、溫慎涵。
這五個人是吃了熊心豹膽,連皇室的宴會也敢遲到,也太不把宴會的主角放在眼內,難怪素蘿公主的面色會如此難看,整個皓月山莊都沉浸一種既熱鬧又壓抑的氣氛中。
青素蘿的怒火,與其說是因為五人遲遲沒有出現,不如說是眾人在拜見她時,以她為參照在印證傳言真假的目光。
最後得出的結果又偏偏是--傳言是真,眾人對她這位公主一下失了的熱情,餘下的不過是震懾於皇室威嚴,她怎麼不怒火攻心。
顧雅歌坐在不遠處的宴席中,一直暗暗看著青素蘿的面色,照這番光景來看,一會兒必然會有一場好戲看,唇角不由的微微翹起。
見坐在身邊的黃衣少女,一直在跟旁人說說笑,不由輕聲道:「溫小姐怎麼不見令兄。」
只是,這次她似乎弄錯了對象,只見那名少女猛的回過頭,沒好氣的反唇相譏道:「顧小姐的兩位兄長,不是也一樣不見蹤影嘛。」一名話噎得顧雅歌無言以對。
正要發作時,就聽到門外的太監高聲唱喏:「滄瀾王府墨世子、墨心郡主、左相府大公子顧玉延、二公子顧玉成,右相府公子溫慎涵到……」
太監的聲音一落,殿內眾人面上不由一怔,錦都四大公子竟然同墨心郡主一起出現,目光不由的落在主座的女子身上,沒想到遲到的五人竟然同時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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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