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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頃天下 第七十一章 秦王倒霉! 文 / 佳若飛雪

    天色晴好,陽光明媚,傾城坐在了窗前,懶洋洋地趴在了窗欞上,一點兒形象也不顧地,看著前頭的一片花叢,這種天氣,真適合睡懶覺呀!

    「小姐,皇上今日將相爺叫去了御書房,單獨說了您的婚事,雖然是沒有明確表示不再插手,不過,已經是向相爺表明了態度,說是小姐的年紀還小,婚事不急。()」

    聽了青蘭的話,傾城的唇角微微一翹,「這消息是冥教人的送來的?」

    「回小姐,是白無常送來的。」

    因為受了傾城的影響,這會兒,所有認識夜星和夜白的人,直接是都將他們喚成了黑白無常!傾城不知道的是,這個名字,竟然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地在冥教上下都給傳開了!

    「小姐,是不是可以讓無崖公子露面了?」

    「嗯,讓他自己去安王府吧。相信這會兒,整個兒安王府,最想見的人,就是他了。」

    「小姐,二小姐最近似乎是與董小姐走的很近。」

    「嗯,她是為了討好未來的安王妃,也是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倒是個聰明的。只不過,董樂兒未必就能成為安王妃。」

    青蘭則是有些意外道,「小姐,您說安王不會娶董小姐嗎?」

    「或許會娶吧,不過,正妃?倒是未必!」

    青蘭咂舌道,「嘖嘖,這位安王爺,倒是挺會惹桃花的!若是夜教主也光明正大地露出真容來,怕是會將安王爺的風頭給搶光了。」

    「未必!」傾城懶懶道,「夜墨的身份,只是冥教教主,而安王的身份,可是不知比他高貴了多少倍!那些小姐們或許會更願意看到夜墨的那張臉,可是真正想要嫁給他的,怕是沒有幾個。」

    除了無崖,她身邊的人,還沒有人猜出了夜墨的身份,畢竟,夜墨的真實面容,與寒王的面容相差太多,很難讓人聯想到了一處!如果不是因為無崖跟在了傾城的身邊久一些,而且又得到了自己的默認,怕是他也不會輕易往寒王的身上猜的。

    「哦,對了,花楚公子來信了。」青蘭這才想起,還有一件要緊事兒忘了說了。

    傾城這才有了些精神,接過了青蘭遞過來的信,仔細地看過之後,則是笑地幾乎就是合不攏嘴了。

    「什麼事這麼高興?上次聽說楚公子得到了花家的認可,也沒見您這樣高興呀。」

    「你自己看看吧。」傾城說著,便將那信再遞給了她,整個人則是往後一仰,直接就靠在了椅背上,暖洋洋地陽光正好就照在了她的臉上、身上,她則是輕輕闔眼,十分愜意地享受起了陽光的撫慰。

    青蘭看過之後,竟然也是大笑了出來,「真是想不到!這個花麗容,竟然是回到了西北還不老實,竟然是還想著算計世家公子?這下子好了,竟然是被迫嫁給了一個四品官兒的兒子,嘖嘖,這下子,怕是花麗容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嗯!不過,她應該是感到知足才好!若不是阿楚念在她姓花的份兒上,怕是連個四品官兒的公子,都不會給她。」

    「原來,奴婢一直是以為無崖公子是個黑心的,想不到,楚公子竟然是比無崖公子還要陰險一些!這讓花麗容有個這樣的歸宿,倒不如殺了她,更好受些!」

    「嗯,要怪就怪王氏!她不該縱容自己的女兒,長年地欺壓阿楚和他的娘親。如今,落到了這步田地,也是她咎由自取罷了!我倒是盼著她能活的長一些,這樣,她和王氏,受的苦楚折磨,才會更多一些,更久一些!這樣,我才覺得解氣了!」

    傾城的眸底閃過一抹冰寒,「只要是我一想到,當初王氏對待阿楚他們母子的態度和那些算計,我就恨不能直接將王氏的腦袋給擰下來!不過,現在這樣倒是更好,讓她活著,卻偏是生不如死,這才是折磨人最高的手段!尤其是還要讓她承受著喪子之痛,女兒低嫁之辱!呵呵,若不是我現在不能出京,我定是要好好兒地看看王氏現在是個什麼模樣兒?」

    「小姐,董俊與洛圓圓的婚事,如今也是鬧僵了,不過,洛圓圓倒是真沒腦子,竟然是甘願為妾?她當真就對那董俊這般地死心榻地?」

    「什麼死心榻地?她是擔心自己一旦是被董俊給拋棄了,將來再不可能嫁入官宦之家了!誰讓洛永超現在被罷免了所有官職?若不是父親看在了同為洛姓族人的份兒上,在御前為其求了情,怕是這會兒,他早就被皇上下令給下獄了!如今只是貶為了白身,知足吧他!」

    青蘭一想也是,早先還是一幅謙謙君子模樣的四品京官兒,竟然是說擼就讓人家給擼了!看來,這皇糧也是不好吃的!

    雲姑姑掀了簾子進來,「小姐,二小姐說過幾日是董家小姐的壽辰,想要去過去赴宴,問您去不去?」

    「不去!沒心情!」傾城一口便回絕了。

    雲姑姑略一思索,「可是小姐,那董家畢竟是太師府,論說,董太師還是咱們相爺的長輩,這孫女兒過壽,若是相爺去,未免是自降了身價,也太給他們長臉了。可是若是您也不去,怕是會被人家說成了董洛兩家不和。」

    傾城自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可是一想到了董樂兒防賊一樣的防著她,她這心裡就不舒服。

    「小姐,如今少夫人的孕吐正是鬧的厲害,昨兒個,雲夫人也過來了一趟,還送了些醃梅子過來。這董家的宴會,少夫人自是不能去了。您看?」

    「知道了,知道了!我再想想吧。洛華柔去,也不算是不給她面子吧,好歹,也算是安王的側妃呢!」

    雲姑姑知道小姐是有些不痛快了,「小姐,從身份上來說,董樂兒是董太師的嫡親孫女兒,您是相府的嫡小姐。您去,自然才是最為妥當的。」

    「嗯,成了,你先去看看備些什麼禮物吧。對了,先讓人打聽一下,看看洛華柔是備了什麼禮物,我們姐妹倆,可別送成了一樣的。」

    「是,小姐。少夫人的那份兒禮物,已然是備妥了。是蘇嬤嬤幫著備下的,少夫人也過了眼,是一支狼毫,聽說還是京中有名的匠作大師所作。董家小姐是書香世家,送了這個過去,自然也是再好不過的。」

    「嗯,那依著雲姑姑的意思,我該送些什麼才好?」

    「既然是少夫人送了狼毫,不若,小姐也送一些文房四寶之類的,墨?硯台?或者是筆洗筆架之類的,您看如何?」

    傾城瞇著眼睛想了想,突然就起了捉弄董樂兒的心思,「那就去準備一方鎮紙吧。玉石的也好,還是金絲楠木的也罷!只要是這種東西便成。」

    「鎮紙?」雲姑姑詫異了一下,「這個,小姐,是不是有些不妥?」

    「有什麼不妥的?就這個吧!記得選一些造型不是太兇猛的就好。畢竟董樂兒,也是閨閣女子,若是送個金獅鎮紙什麼的,豈不是在暗示她是河東獅吼了?」

    青蘭聽了一樂,「這董小姐的性子本就是直爽的,平時也仗著董太師的寵愛,在外頭可是極為跋扈的。這名聲雖不是什麼河東獅吼,可是比這個,也差不到哪兒去。」

    雲姑姑瞪了她一眼,「又在胡說!董家小姐,也是你能非議的?」

    青蘭立馬止了笑,低眉順眼的站了,只是在雲姑姑沒有瞧見的時候,又吐了個舌頭,強忍了笑,倒是憋的有些辛苦了。

    「那奴婢這就去準備禮物。」

    待雲姑姑一走,青蘭立馬就跳過來道,「小姐,您真的要去參加她的生辰宴嗎?她上次在宮裡頭可是對您下藥呢!這一回是在董府,萬一她?」

    傾城搖搖頭,「不會!就因為是在董府,所以,她不僅不會害我,還會想方設法地阻止別人害我。否則,丟臉的,也是他們董家。再說了,上次她也是受人挑唆,總起來說,她就是個沒腦子的。罷了,我瞧著她這個的心機不是特別重,就是有的時候容不下人,愛嫉妒。我不與她一般計較也就是了。」

    「那,二小姐那裡呢?這董小姐壽宴,安王定然是會去的。聽說董樂兒的哥哥董超,曾是安王殿下的陪讀。」

    「那洛華柔就不必去了。已然及笄了,還是安心在家備嫁的好。」

    「若是二小姐聽了,怕是又要惱了你了。」

    「本來她也就是恨著我的,多一條也不多了。」

    青蘭還想再說什麼,頭猛地一抬,已是做出了一幅戒備的樣子,只是看清了來人,這戒備也就弱了一些。

    傾城看著黑著一張臉的黑無常夜星過來了,笑道,「怎麼?事情這麼快就辦妥了?」

    夜星的嘴角抽了抽,一想到了這位三小姐給吩咐的事兒,他就覺得這到底是不是一位未出閣的大家千金呀?怎麼會想出這般的餿主意來?

    「已經妥了。總共是挑選出了六位,三小姐是不是還要再過一遍眼?」

    「不必了。你們二人的眼光,我還是信得過的。白無常呢?」

    「去引秦王了。您不是說越快越好?」

    「嗯,好。此事若成,我自是會重重謝你們的。」

    「不敢。主子吩咐了,您就是他,您的命令,自然就是主子的命令。」

    傾城咯咯輕笑了兩聲,「黑無常,你為什麼不笑一笑呢?若是能多笑笑,興許就不像是黑無常了!」話落,再歪頭看著他的衣服道,「你總是著黑衣嗎?是你自己喜歡,還是這是阿墨的吩咐?」

    「回小姐,是屬下自己喜歡。」

    還有一句句,夜星沒說,那就是身為冥教教主身邊的左右護法,怎麼可能會著其它的顏色!想想他們的名字,冥教!總不能讓他們跟那個無崖一樣,總是襲一身的大紅衣裳吧?哪裡像是殺手?哪裡像是去索命的?分明就像是一個隨時準備著成親的新郎官兒呢。

    「行了,除了這件事,暫時也沒有什麼需要你們去做的了。就這樣吧。」

    「是,小姐。」

    傾城輕吁了一口氣,眉梢微微上挑,秦王,上次你們算計我哥哥的事兒,這筆帳,咱們可是還沒算呢!不要以為上次花麗容的事,就是對你的懲戒了!花麗容,我本就是看著不順眼,才會出手懲治的。你們秦王府,也是時候付出點兒代價了!正好,這樣一來,受些打擊,你的氣焰,才不會那麼囂張了。

    「啟稟小姐,端木婷嫣要見您。」

    「端木婷嫣?哪位?」傾城一時沒想來這是哪位姑娘,有些茫然地看向了青鳥。

    青鳥無奈搖頭道,「小姐,您忘了,就是上次李太子護送過來的那位姑娘。」

    傾城這才點點頭,「哦!想起來了。瞧我,這事兒一多,就將人家姑娘給忘了!該打!她找我何事?」

    「端木小姐說是有關端木家族的一些事,想與小姐說。」

    「端木家族?與我何干?不見。」傾城原本的好心情,如同是突然被人澆了一盆冷水,一下子,便消失不見了。

    「小姐,您還是見見吧。端木小姐說,她也只是有些零碎的記憶,具體的,她可能說不好,還是以前聽她的母親提及的。」

    傾城微微怔了怔,零碎的記憶?難道,是會與母親手中的那把玉骨桃花扇有關?是了,母親是山越族人,或許,是山越族有著什麼秘密,一直隱藏著。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才為整個兒山越族,招來了滅族之禍!

    似乎是有什麼東西猛地跳了出來,肖雷?端木家族?自盡等等,傾城蹭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面色有些凝重,那認真的模樣兒,便是青蘭都是極少見的。

    「會是這樣麼?若是如此,倒也是說地通了。」傾城自言自語道。好一會兒,才又吩咐了青蘭,「我一會兒就去見她。」

    「是,小姐。」

    傾城見到端木婷嫣的時候,沒有想到,她的氣色倒是好了許多,一問才知道,這些日子,一直住在了別院,都是無崖給她開了一些滋補的藥膳,調理著身體。

    「你要見我?」

    「洛三小姐,當年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只是聽說,當年被族長迎回來了兩位小姐,不過兩位小姐都不是族長的女兒,而是族長妹妹的女兒,而且還是雙生女,聽母親說,長得都是十分的好看。」

    「族長妹妹的女兒?那為何當時說成了是族長的女兒?」

    「聽說是族長的妹妹與人私奔,先後生了三個女兒,那戶人家也是高門大戶,自然是容不下她,所以,族人們便聯合了起來,企圖讓她相公休妻。可是他們夫妻情深,自然是不肯,後來,便是她遭到了家族的追殺。再後來,聽說是她死了,長女留在了男方家中,後來的這對兒雙生女,便被族長,也就是我的祖父帶了回來。」

    「私奔?追殺?這麼說來,當年你的那位姑奶奶,也是早早地過世了?」

    端木婷嫣點點頭,「具體是怎麼回事,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聽說,後來不知何故,在回來的途中,出了些變故,真正接回來的,就只有一名小姐,另一個,也不知是生是死了。」

    「那你可知道被接回來的那位小姐,當時年齡多大?身上又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端木婷嫣仔細想了想,搖搖頭,「這個,我都不知道了。我也是聽母親說的,而母親,自然也是從父親和祖母那裡聽來的。後來因為顧慮到了家族的名聲,將她說成是外室女,總比說是族長的妹妹與人有私要好!也因此,她在府裡的日子,是極不好過的!常常有人欺負她。」

    「這麼說,當初她的真實身份,也並非是所有人都知曉的?」

    端木婷嫣點點頭,「對!除了父親和母親外,基本上就沒有人知曉了,我也是一次偶然中聽到了母親和父親提及姑姑,說她現在過的極好,聽說是還嫁給京中的望族,當時,族中有了難事,聽說祖父和父親,還曾去過京城尋她,可惜了,說是那年她被我的幾位姑姑欺負,傷了頭,壓根兒就不認識他們了。」

    這個故事,太過複雜,也太過離奇!母親的本名叫李如意,難不成,這就是她的真名,而非後來的化名?母親被端木家的人欺負地幾乎就是沒有了立足之地,這才被老族長派人送走。不成想,母親半路上竟然是又有了奇遇,反倒是過地富貴奢華,再加上了後來的婚事,難免,又讓人他們後悔了!

    傾城一時心內是百轉千回,想不到兜兜轉轉,到頭來,竟然是這樣的一段關係!母親竟然是端木家的外甥女,族長,也就是端木婷嫣的父親,是母親的表兄,而自己與端木家族的關係,自然是又遠了一步!

    「你早就知道了我母親是你表姑姑的事?」

    端木婷嫣猶豫了一下,略有些膽怯地看了她一眼,才弱弱道,「我很小的時候,曾經偷聽到過,只是,那個時候,並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是會真的見到表姑姑的女兒!而且,說實話,我知道是端木家的人,對不起表姑姑。我還記得當年祖父曾說過,當初接了她回來,她的身上雖說帶的珠寶不多,可卻是件件都是價值連城的。如果沒有她,端木家族,那些年,也不會繁榮鼎盛。」

    說完,端木婷嫣便輕咬了嘴唇,不敢看她,她知道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意味著什麼!洛傾城是相府的三小姐,人又是如此地聰慧,怎麼會想不透其中的一些關鍵?只盼著她對於端木家的恨,能隨著端木家的覆滅,而慢慢消逝了。

    傾城聽完這話,心內的確是如同翻起了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息!

    價值連城?端木家的繁榮鼎盛?這還有什麼想不通的?母親的出身,定然也是極好的,不然的話,又何來珍寶之說?可是他們對母親做了什麼?他們搶了母親的好東西,轉身還對母親虐待苛責,這樣的家人,不要也罷!

    傾城微微閉目,深吸了一口氣,她真擔心自己會一時失控,直接就將對面的端木婷嫣給一掌劈死了!

    她的雙手負於身後,一雙繡拳,早已是握得緊的不能再緊了!那青白分明的骨節兒,那條條清晰的脈絡,無一不正說明著,傾城此時心中的憤怒!

    端木婷嫣何曾見過這般樣子的傾城?即便是她什麼也沒做,可是這全身上下突然閃現出來的冰寒冷戾之氣,也是讓人不寒而慄!僅僅是這樣站著,端木婷嫣就覺得自己似乎是要被她的那股氣勢給吞噬掉了!不由自主地,便往後輕退了去!

    端木婷嫣的身體本就是有些弱的,如今再被這一嚇,小臉兒已是有了幾分的蒼白,嘴唇也是微微哆嗦著,生怕眼前的洛傾城,會突然發了狂,將她也殺了,好為她的母親解恨!

    無崖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傾城閉目不語,週身的強硬冷戾氣息,幾乎就是能將周圍的一切都覆上一層冰霜。而不遠處的端木婷嫣,則是直接就被嚇得瑟瑟發抖了。

    「怎麼回事?」無崖到了端木婷嫣的身邊,小聲問道。

    端木婷嫣搖搖頭,緊咬著嘴唇,那牙齒與嘴唇之間,已是有了一抹的血絲滲出,可是她似乎感覺不到疼,一臉傷心且痛苦的表情,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無崖皺眉,扭頭看著傾城身上的氣勢,已有弱下來的跡象,便大步過去,「傾城,怎麼了?」

    聽到了無崖的聲音,傾城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雙明媚如春水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卻是不語。

    這樣的傾城,可是將無崖給嚇的不輕!

    「死丫頭,你怎麼了?千萬別嚇我呀!你倒是說句話呀!」

    傾城卻是突然淺笑了一聲,然後再將視線落到了嚇得瑟瑟發抖的端木婷嫣的身上,抿了下唇,紅著眼眶笑道,「好!很好!端木婷嫣,你這個親戚,我洛傾城認下了。」

    話落,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端木婷嫣沒明白她的意思,急促地呼吸了幾下後,才意識到,她剛才的話,似乎是表明了她對自己的態度了。

    端木婷嫣的身子一晃,還好有丫環過來扶住了她,「小姐,咱們先回去吧。」

    端木婷嫣看著無崖那一襲大紅色的衣袍,消失在了洛傾城離開的方向,眸底微微一暗,不過,略著些血絲的唇角卻是微微揚起,有些話,說出來了,總算是舒服多了!這些年來,這件事,就像是一塊兒巨石沉沉地壓在了她的心頭!

    特別是當她聽說,表姑姑生下一女後,因難產過世,這心裡就一直是覺得有些毛毛的!這些年來,她睡不安穩,不能說,跟這件事情,就是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如今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而且還是告訴了與自己有著一絲血緣關係的洛傾城,表姑姑的女兒,一切,總算是過去了。長輩間的事,她不清楚,可是至少,她沒有昧著自己的良心活著,這就夠了。

    輕咳了幾聲,丫環連忙給她加了一件兒披風,「小姐,起風了,快回屋歇著吧。」

    傾城從來不知道,自己腳步竟然是可以這樣的沉重。原以為自己為母親報了仇,一切也都是結束了,自己的心可以得到一些安寧,和解脫了!可是現在,自己卻是被人告知了這樣的一個秘密。她的心,怎麼可能會平靜的了?

    她就知道,從母親遺留下來的手跡上來看,母親生前,必然是曾受到過良好的教養的,即便是後來到了端木府上,被人欺負,她骨子裡的那抹驕傲,定然也還是在的。

    這麼說來,那母親後來遇到的人,包括她的那位假的父親,應該就是與端木府相對立的人了?可是會是什麼人呢?給了母親足夠優渥的條件,還有這麼多的陪嫁,普通的富商家,可是拿不出來的。

    傾城越發地肯定,當年自己的外祖母所嫁的人,定然是個身份不簡單的!只是到底是什麼人?這些年來,難道他們就沒有想過要將母親尋回去嗎?那麼,他們又是否知道自己和哥哥的存在呢?

    一切似乎是明朗了起來,可是又似乎陷入了更深的一個謎團裡!母親的身世,一日不弄清楚,那麼,許多事,就永遠找不到答案。比如說,當年山越族被滅,到底與母親當年留下的東西是否有關?

    不是說件件價值連城嗎?那麼,是不是有人覬覦了母親留下的東西,所以才會給山越族帶來了滅族之禍?還有,錦繡閣裡頭,到底又是有著什麼秘密,安王為何要夜探錦繡閣?可是為了那把玉骨桃花扇?當初的張氏,分明也是存了心思要找到這把扇子,只是自己卻沒探出她幕後的主子,到底是誰?還有,這把玉骨桃花扇裡頭,到底又是隱藏了什麼樣兒的秘密?

    傾城覺得一切更複雜,更讓她看不透了!不過,相應地,也讓她覺得有點兒簡單了!那就是,似乎是只要是將母親的身世之跡揭開,這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

    只是,當真會是如此簡單麼?母親到底是出身於什麼樣兒的人家?除了富足之外,怕是應該也還有著極為強悍的權勢,不然的話,錦繡閣裡的那些東西,可不是尋常的富庶人家能有的。要知道,在這個等級制度森嚴的世界裡,身份地位不在那兒,便是再有錢,有些東西,也不是你能擁有的!

    就像是除了皇上之外,誰也不能穿龍袍!除了皇后之外,誰也不能戴象徵著地位的九尾鳳簪!母親留下來的那些東西,太多的,一看便知是出自勳貴之家,那一整箱兒的玉珮玉牌,整套的女子首飾等等,絕對不是普通的富商,就有資格用的。

    「青赫!」

    「小姐。」

    「馬上讓人去查,千雪國各地的名門旺族,看看在二十年前,可有傳出過什麼風流史的!越快,越詳盡越好。」

    「是,小姐。」

    傾城交待完了這個,就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人抽乾了一樣,身子一軟,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傾城微怔,想要掙扎,卻是在看到了那一抹大紅色後,不動了。

    「無崖,我累了,扶我到榻上去躺一會兒可好?」

    看到傾城不拿自己當外人,無崖的心裡是又喜又澀!喜的是,自己與她,還是這世上最為親近之人,她永遠不會防備自己,對自己是有著絕對的信任!

    澀的是,在她的眼裡,無崖就是無崖,沒有什麼男女的概念,就只是一個無崖!一個可以讓她信賴,讓她依靠的無崖!

    無崖輕輕地抱起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讓傾城看了竟然是心頭一動,別開了臉,任他將自己放到了榻上,然後便轉身背對著他,聲音微啞道,「我沒事,你先去看看端木婷嫣吧,她被我嚇的不輕!說到底,我應該謝謝她的。」

    無崖不知道端木婷嫣對她說了什麼,不過,聽到傾城這樣說,眼前也浮現出了那張明明很柔弱,卻是還帶了一絲倔強的小臉兒,點點頭,「好!」

    走了兩步,又轉身道,「你先好好休息,晚上,我親手為你下廚做菜,再為你煲一盅雞湯,好不好?」

    傾城沒有說話,只是抬手輕擺了擺。無崖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先去看端木婷嫣了。

    傾城躺在了榻上,不知不覺地,眼淚便開始流了個不停,怎麼會這樣?母親曾經到底遭受了多少的磨難?為什麼要有那麼多人來害她?她不過就是尋常女子罷了,既不會武,也沒有什麼權勢,那些人為何卻是不肯放過她?

    傾城自己也很奇怪,自己明明就是沒有見過母親一面,自一出生,母親便沒了。按理說,對於母親這個詞,她應該是完全陌生的!可是一想到了雲姑姑曾說,自己小時候穿的貼身的衣物,大都是母親親手做的,一針一線,都是母親的手跡,這心裡便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母親雖然是因為傷了頭,沒有了記憶,可是很顯然,母親是一個極聰慧的女子,錦繡閣為何會留給她住,現在,她總算是想明白了!

    母親一早就知道定然是會有人害她,所以將所有的一切都是精心準備了。父親之所以會讓自己搬回到了錦繡閣住,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母親。自己是母親唯一的女兒,這後院之中,誰還有資格,住進母親留下來的院子?

    母親擔心自己受委屈,在自己未出生時,便婉拒了皇上的聯姻請求,因為她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自己不過是頂著一個相府嫡女的名頭,還被人如此地算計呢,若是再頂上了一個未來皇子妃的名頭,怕是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錦繡閣裡的一切,都是母親留給自己的,這一點,她早就已經得到了證實,當然,一方面是從父親那裡知道的,一方面,便是通過了母親留下的手跡得知的,其中,就有母親在懷著她時,寫下的手扎。

    裡頭雖然都是一些瑣碎的事,可是卻是字字都能看出母親對自己的期盼!她希望自己是個女兒,希望自己過的幸福。這會兒想來,母親對於自己的愛,是那麼深,那麼多!可是自己卻是來不及報答一二,母親便去了!

    傾城的心裡苦,更多地,是為了自己的母親!早先的時候,她一心只想著為母親報仇,其實對於母親,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情感,畢竟是素未謀面!她只是覺得是那些人讓自己失去了母親,失去了被母親疼愛的資格,所以,她才會想著為母親報仇!

    可是自從一年前她住進了錦繡閣後,她每去過一次那小閣樓,對母親的感情,便深上一分!曾經沒有任何概念的母愛,這一年多來的日積月累,竟然是已深入骨髓!

    傾城自己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不知不覺中,又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母親,心底更是一陣酸楚,再加上長久以來神經的高度緊張,她太累了!

    哭著哭著,就開始埋怨起夜墨來了,埋怨他沒事兒跑那麼遠幹嘛?現在自己心裡不舒服了,連個想要抱著哭的人都沒有!再接著,竟然就睡著了。

    等無崖過來喚她的時候,發現她的一雙眼睛就跟那剛剛熟了的桃子似的,紅腫紅腫的。

    傾城自無崖進來後,便醒了。起身梳洗了一番後,看著鏡子中自己腫著一雙核桃眼,竟是直接就笑了出來。

    「還笑!你這個樣子,若是讓人看見了,還不知道要怎麼議論你呢?」

    「有什麼好怕的?就說是我想自己的娘親了,哭幾聲,也不許麼?」

    無崖被噎了,只能是有些寵溺地瞪了她一眼,然後拿了一個小瓶子遞給她,「自己塗吧。現在塗一次,晚上睡前再塗一次,到明早,應該會好很多了。」

    傾城笑著接了過來,認真的塗了塗,她雖是不介意別人怎麼說,可是女子嘛,愛美之心,還是人皆有之的!

    用過了晚膳,傾城才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今日許是嚇到了端木婷嫣吧?」

    無崖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雖是嚇到了,不過我瞧她的樣子,倒像是鬆了一口氣。她對我說,有些話,說出來了,也就輕鬆了,以後,許是能再多吃一些飯,睡地也會更穩一些了。」

    「是呀,她是個心地善良的。你替我轉告她,我不會將當年的事,遷怒到她的身上的。對了,你明日就可以住進安王府了。關於我的事,你定要隻字不提,便是安王來問,也是一個字不許說。」

    「放心!我明白。」

    次日一早,黑白無常就出現在了錦繡閣,將子時才回了洛府的傾城給嚇了一跳!當真是將自己當成了勾魂使者麼?竟然是這般地陰森森的!

    「小姐,事兒成了。而且,今早秦王爺從那小倌館兒裡頭出來的時候,還有些衣衫不整,屬下特意引了左御史路過,將秦王的模樣兒,給看了個清楚。」

    「做的不錯!等你們主子回來了,重重有賞。」

    夜白的嘴角抽了抽,「小姐,那左御史,應該是齊王的人吧?」

    「聰明!本小姐最近無聊,正好是想著看看別人掐架呢!」

    黑白無常二人相視一眼,這位小姐的想法也太獨特了些!竟然是能想出這等整治人的法子?堂堂秦王出入煙花柳巷,不算是什麼,養上幾個男寵,也不算是什麼!畢竟,貴族子弟麼?這個也不是說就容忍不了的!

    可是,偏偏小姐想出來的法子,竟然是讓那個秦王,成了被壓的!這簡直就是,太驚悚,也太恥了些!

    兩人一想到今日秦王從那小倌館兒裡頭出來的時候,走路的那個姿勢,二人就是忍不住想笑!明明秦王是上頭的那一位,可是怎麼從走路的姿勢上看,他卻是像極了被壓的人?

    還是夜白膽子大一些,「小姐,您給的那是什麼藥?怎麼會讓秦王表現出了這個樣子?」

    「這個嘛,你就不必問了。對了,除了左御史看到了,可還有旁人?」

    「回小姐,按您的吩咐,那裡今早,已是聚集了不少的百姓。都是因為我們先前散佈了流言,說是今早對面的茶樓因為慶祝開業週年,免費送出一百份兒的茶點,所以,一早就聚集了不少的人!」

    夜星說完,這額上就開始滲汗了,這是什麼人哪?竟然是將一切都算計地如此精準?擺明了,是要那麼人都看到了秦王從男妓的作坊裡出來,還是那樣的一幅樣子出來。短時間內,這位秦王爺,怕是都不敢出門兒了吧?

    傾城舒了口氣,眼睛已是淡下去了不少,基本上是看不出浮腫來了。

    「小姐,安王府裡住進了一位神醫,就是您身邊的那位無崖公子。」夜白不懷好意地提醒道。

    「嗯,我知道。」話落,便猛地抬頭,看向二人,「你們別告訴我,他體內的毒是你們主子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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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美人們對于飛雪的支持!感謝why6066送上的10鑽50花300打賞…出手真大方。哈哈…劇透一下,明天我們的夜墨就要回來了。你們說,夜墨會不會直接出手對付安王呢?還有哦。溫潤太子李華州明天也將會出現哦…電閃雷鳴…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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