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輾轉反側,終是慢慢的睡了過去。早上起來,渾身又酸又疼,昨夜裡,一會左側臥,一會右側臥,一會平躺,只將魚兒折騰了將就一宿。「你昨夜又沒有睡好」肖熠看著頂著兩個熊貓眼的魚兒。魚兒委屈的點點頭。伸手摸摸魚兒腦袋「苦了你了,生了這一胎,我們再不生了」肖熠看得魚兒自有孕後日日這般辛苦,真的心疼了。
生不生的再說吧,自己只盼著肚子裡的小東西趕緊出來,自己也解放解放。艱難的起身,張開雙臂,伸了腿。魚兒這是等著肖熠幫自己穿衣服穿鞋子。從著七個月後,只要肖熠在苑裡,這每日早上的穿衣穿鞋都是肖熠幫著魚兒的。
吃過早飯,目送著肖熠往著外頭走,今日肖熠還要回城裡處理一些事情,從著明日起,肖熠便整日開始陪著魚兒了。好在,苑裡的生活並不寂寞,肖熠陪不陪著自己,魚兒還真無所謂。
「娘,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嗎」樂樂站在魚兒身邊,樂樂每日裡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伴在魚兒身邊,伸了小手摸摸魚兒的肚子,感受著裡頭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的觸動。「動了,動了,哥哥,你快來」樂樂的小手貼在魚兒肚子上,直喊著歡歡。小哥倆一邊一個,四隻小手摸在魚兒肚子上,一股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從著魚兒身上散發出來。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去跟了萬姨玩去」何氏上前,將兩個小傢伙招呼走了。「來,今兒娘陪你走走」何氏伸出手,魚兒將手放在何氏手中,母女倆個往著後花園走去,後頭跟著人群。自不用說,又是一大溜兒。
「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嗎」何氏問著魚兒,魚兒搖頭,見紅什麼的都沒有,「那再等等吧,在裡頭多待一日,好過在外頭幾日呢」何氏扶了魚兒避開前頭路上的石塊。「你二嬸昨兒個還來找我,說想要進來伺候你坐月子呢」何氏將這事當笑話講給魚兒聽。先別說魚兒公婆不答應,就自己也不答應。
翠梅雖是生了兩個孩子,可那倆孩子。小時候都是白老太帶大的。「二嬸這是不願意待在廚房呢,我也聽雨兒和我說了,說是二嬸時常將廚房裡好吃的東西偷偷的塞兜裡。然後拿到那邊院子給狗兒吃。」魚兒說起這個二嬸,也是哭笑不得,不說這苑裡的伙食,但是那邊院子,那伙食也是好的很。還巴巴的偷拿了東西過去,讓人看著笑話。
「這事啊,我也知道,我已是同你二嬸說過了,這事以後可不要再做了,平白讓得廚房那幫子人看低了。還有。聽說狗兒現在喜歡纏著雲兒」這事才讓得何氏頭疼,這狗兒往日在白家村雖是好吃懶做,可也不做那輕浮之事。「娘。這你也別愁了,狗兒現在年紀大了,自然是開始想找媳婦了,原先他還對雨兒心存幻想的,只是。雨兒當面已經和他說清楚了,所以。他這才去纏了雲兒」魚兒往著鞦韆上坐下來。
「哎喲,我的姑奶奶,你快別坐了這裡」何氏一把將著魚兒拉了起來,魚兒苦悶的看了看這鞦韆,其實坐在上面挺舒服的。「娘,你找個機會和狗兒說說,最好也和二嬸說說,讓得狗兒別在這找事,雲兒要是喜歡他也罷了,要是雲兒沒那心思,別壞了人家女孩子的名聲」魚兒也不坐著了,欣賞著花園裡的花兒。一株盛開的茉莉花,潔白的花兒上頭蜜蜂纏繞、蝴蝶翩飛。
「對了,娘,我們那荷池的荷花該開了吧」看著六月的天,聞著清香的茉莉花香,魚兒想起了那一池的荷花。「應該開了吧」何氏幾日沒出過那邊,也是不知。「開了,姐姐,今兒早上小虎哥還給我送來一支含苞待開的荷花呢」雨兒說完話才覺得這話說的有些不對。
何氏同魚兒對視一眼,心裡均想著,這小子,倒是會討好人家小姑娘,這更親的不送,先送人家小姑娘了。「娘,走,我們去看看去」魚兒精神還有,又想著多走走,對身子好,這才提議。一行人往著荷池方向走去。
還未近得荷池,便聞著陣陣清淡的荷花香飄過來,遠遠看去,只見得一池碧葉,時不時的有粉紅的白色的荷花掩映其間。待得走近,有的荷花從著荷葉中冒出來,揚灑著一枝獨秀的風情。有的荷花掩映在荷葉的下頭,讓人去探究。荷池中,盛開的荷花並沒有幾枝,更多的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
「真好看」何氏也不由的讚歎,「魚兒,你要喜歡,娘給你去採一枝過來」何氏看著魚兒說到,「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魚兒擺手,「你說什麼」何氏追問,「哦,沒什麼,嘿嘿,我說不要」魚兒站在荷池前邊,荷花開得如此美妙好看,小虎那傻呆子怎麼捨得折了下來呢。魚兒決定,在自己還沒有生之前,每日裡往著這荷池跑兩趟,反正都是要散步的。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輕輕推了推身邊的肖熠,肖熠轉過身繼續睡去,魚兒只得繼續無聊的數著星星「一顆星星,兩顆星星」都快數到一千了,還是沒有絲毫的睡意,是哪個該死的說睡不著的時候數數就能睡著。魚兒想要起身,可身子笨重實在不便,只得墊高些枕頭,眼珠兒滴溜溜的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窗外已經看得見模糊的景色,魚兒眼皮子打架,朦朦朧朧間,聽得「砰」的一聲,好像西瓜破時的聲音,魚兒一下子驚醒過來,再回神,只覺得身下一陣水淌了出來,一摸,濕濕的,魚兒汗顏,不會是自己尿床了吧,身子一動,不對,還有水淌出來,「肖熠,肖熠」魚兒大聲喊著肖熠。
「怎麼了」肖熠馬上驚醒,「我,我要生了」魚兒興奮的看著肖熠,絲毫沒有因著破水而感到慌張。「快,給我墊個枕頭」魚兒指揮著肖熠,肖熠穿好衣服,急匆匆的出門,喊太醫和穩婆去了。
好在,就剛才那陣破水,現在這般躺著,也沒覺得羊水繼續流出來。這年代可沒有什麼剖腹產,別因著羊水流多了導致腹中胎兒窒息。魚兒躺在床上,等待著太醫穩婆們的到來。
悉悉索索的站了一屋子人,魚兒實在覺得悶的慌。偏是眾人一個勁兒的上前關心著「魚兒,感覺怎麼樣,痛嗎」「魚兒,吃點東西吧,等下好有力氣」魚兒不勝其煩,大手一揮,讓得何氏將不相干的都請了出去。
從著天濛濛亮時潑水,到得這會,已是過了中午,魚兒只覺得自己快要痛得沒命了,嘴裡咬著毛巾,真想拔了毛巾,大聲的喊叫著。肖熠幫著魚兒擦拭著頭上的汗「你要痛得難受,就喊出來」,魚兒搖頭,使勁的咬著毛巾。肖熠這次非要在屋裡陪著魚兒生產。
「再使把勁兒,快了,快了」穩婆不停的讓著魚兒使勁兒。好吧,好吧,使勁使勁,使出了出奶的力氣,渾身都要虛脫之際,終是覺得下邊嘩啦一下,好似什麼東西從著裡頭掉了出來。「恭喜世子,是個閨女」一穩婆正要包了孩子,只聽得另一穩婆說到「咦,這世子妃的肚子怎麼還這麼大」,「世子妃,快再使力」屋裡一團忙亂,雖是先前預備著怕是兩個孩子,可這到底是讓得眾人慌了些手腳。
兩人去照顧剛出生的小女娃,另兩人在這邊指揮著魚兒使力,僅有的一點力氣使出,再次聽到」哇啊「的一聲,一陣嘹亮的哭聲響起。「呀,還有個小子」一個穩婆接住了後面出來的小娃,拎了雙腿一看,是個帶把的。魚兒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沒有絲毫的力氣。屋裡陣陣恭喜賀喜聲。
「恭喜老祖宗,賀喜老祖宗,一個女娃,一個男娃」兩個穩婆分別抱了襁褓,從著屋裡頭出來,「什麼」老祖宗一下站起,老祖宗是太過驚喜了,龍鳳胎,這肖府是積德了呀。老祖宗直雙手合了心裡默謝著菩薩。
王雅雲也喜不自勝,沒成想,太醫是看得準的,真的又是一雙胞胎,還是一男一女,這可是大喜。何氏略抱了抱襁褓中的孩子,又遞給王雅雲,「我去看看魚兒」到底是親娘,何氏最關心的還是自己親閨女。
「我也去」王雅雲將孩子給回了奶娘手中,這次,又是請了兩位奶娘過來。進到裡屋,只見得魚兒竟是瞇了眼睛睡著了。「魚兒可還好」何氏問著肖熠,肖熠點點頭「剛才看了兩個孩子一眼,累的睡過去了」。「你去歇會吧,我在這看著」何氏坐了下來。肖熠搖頭「娘你去歇著吧,我在這就成」,何氏想想也是,魚兒醒來第一眼看見肖熠還在這裡,心裡必是高興的,自己不如去給她做些吃的,雞湯是早就熬好了的,不如再去煮些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