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你出來一下」何氏站在廚房門口,朝裡喊著,身後跟著翠梅,狗兒一早就被阿布帶到長工們那邊去了。「夫人」王嫂將手在圍
裙上擦了擦。
「我是來給你說下,從今日起,給你們廚房裡多加一人,也好分擔分擔你們的工作」何氏將翠梅從身後拉出來,「這是翠梅,年歲比著你小,以後你多照顧些」何氏並沒有說翠梅是自己什麼親戚。「王嫂,以後你多擔待了」翠梅像個小媳婦似的,一副畏手畏腳的樣子。「你就跟著王嫂在裡頭幹活吧,吃飯也隨她們一處」何氏說完,就準備轉身走「哎,嫂子,這吃飯我還是去裡院陪你吃吧」翠梅知道,這廚房的伙食肯定是沒有何氏那邊好的,另外,翠梅這一聲嫂子也是想要教得那什麼王嫂的人知道,自己和著她家夫人是親戚。
聽得翠梅如此這般,何氏有些頗感無奈,遂喊了王嫂到一邊仔細交代「王嫂,翠梅她是我老家的弟媳,在廚房裡,你也不必盡著這關係,該吩咐什麼活兒便吩咐什麼活兒」如此這般,王嫂連連點頭。何氏這才離開。
王嫂領著翠梅進了廚房。翠梅一進來就瞪圓了眼睛,這廚房還真大,都比得自己在百家村子住的房子還大,案板上放著各色蔬菜,籃子裡還放著肉,水缸裡還有魚廚房裡還有人,只是都在幹著手上的活兒,切的切,煮的煮,見著王嫂領了人進來,也沒人出聲問。「翠梅,老嫂子托大,你年紀小些。我便喊著你翠梅,這裡就是廚房,廚房裡共有六人當差,各位嬸子嫂子先放下手中的活兒,我給大家介紹下,這位是新來幫廚的,夫人剛才領過來的,大家以後要多多照顧了」王嫂嗓門一開,大家都停下了手裡的活兒,齊刷刷的看過來。
翠梅有些居高臨下的望著這些人。「我叫翠梅,你們夫人是我嫂子」,只是。這話說了,大家並無過多的反應,既是嫂子,怎會讓得你來這廚房之地。「呵呵,夫人的確是她嫂子。不過,大家同在一處,一樣的幹活,大家繼續吧」王嫂領了翠梅來到案板前。翠梅聽了王嫂的話有些不喜,什麼一樣的幹活,就憑著何氏是自己嫂子。自己就高他們一頭。
「翠梅,你今日剛來,廚房裡的事情也還沒摸透。你就先將這韭菜擇了吧,這是要包餃子用的」王嫂從著案板下抽出個小板凳,又從著案板上將韭菜拿到地上,還拿了個乾淨的籃子放在一邊,往常。廚房裡擇韭菜都是坐了小板凳在地上擇的。「這坐著小板凳彎著腰多累呀,就在這案板上擇吧」翠梅以前擇韭菜也都是在地上擇的。只是自己怎麼也是她們主子的弟媳,怎麼能在地上彎著腰擇韭菜呢。
王嫂也不說什麼,從著地上將韭菜又拿到案板上,將籃子也拿了上來「韭菜擇好了就放到籃子裡,韭菜要裝滿籃子才行」,說完,轉身就去幹著自己的活兒。
擇菜,擇菜,擇菜有什麼難的,自己又不是沒有做過,翠梅站在案板前,拿起一把韭菜,先將著根部的爛葉泥土什麼的擇乾淨,再往籃子裡面放,只是,這擇菜雖是不難,可這一直站著,還要擇這麼一籃子,這就有些累了。「王嫂,這韭菜夠了嗎」翠梅將王嫂喊了過來,王嫂正和著面,見得翠梅喊,滿手白面的走了過來。
「不夠,要一籃子呢,這都是要做餃子餡兒的,中午長工們就吃這餃子,喏,我們廚房共六人,原先本都是專做這苑裡的飯,後來,夫人院裡開了伙,阿布管事院裡也開了伙,我們這廚房一大半都是幫著那邊長工們做飯了」王嫂又閒說了幾句,就繼續干自己的活兒。
揉揉腰,看著一籃子擇好的韭菜,總算是完事了,翠梅正打算到外頭去找地方坐了歇歇,「哎,翠梅,你來幫我一下」卻是另一位比自己年長的嫂子喊著自己,剛才王嫂是介紹過得,好像叫什麼張嫂子「有事嗎」翠梅走過去。「我這剁著肉餡兒,只是內急的很,勞煩你幫我下」張嫂說著就將手裡的刀遞給翠梅。
「我腰酸著呢,哪有工夫幫你,我也內急」翠梅竟是直接走了。「你去吧,這肉餡兒一會再剁也不遲」王嫂和完了面走過來說到,「這什麼人啊,就擇點菜,火氣這麼大」張嫂解下圍裙,往著外頭走去。
見著翠梅還沒有回轉,王嫂提了韭菜到水缸旁舀了水到大木盤裡,將韭菜都放進去,洗過兩遍,翠梅還沒有回來,搖搖頭,自己將韭菜抖干水,拿到案板上切起來。
「哎呀,王嫂,你怎麼不等著我回來切」翠梅走進來時,這韭菜早是切好,肉餡兒都是剁好了。「我有空就順便切了,你既回來了,去燒火,幫我燒點熱油」王嫂吩咐著。「要熱油做什麼」翠梅不解。「這肉餡兒裡頭要澆點熱油下去,拌了才好吃」
翠梅燒熱鍋,只見著王嫂倒了少許油下鍋,燒熱後,盛出淋在了肉餡裡,又在案板上切了點薑末放到肉餡兒裡,攪拌勻了,再將切好的韭菜倒進去,放鹽倒醬油進去,又從著灶台上拿起個小瓶子,從著裡頭倒了點粉末狀的東西進去,再攪拌均勻,這肉餡兒就好了。
「我們在村裡吃餃子時,可沒這麼多講究,只拿肉剁了,拌了韭菜進去,放鹽放醬油就好」翠梅看著王嫂說著。「這樣拌的餃子餡兒才好吃」王嫂也不多說,這餃子餡兒的做法還是何氏教的。
「翠梅,你一會就幫著包餃子」王嫂端了餃子餡兒到案板上放了,另有兩位嫂子也走了過來,一人擀皮兒,兩人包,王嫂是要做的事情去。
看著一個個圓滾滾包好的餃子躺在案板上,聞著餃子餡兒的香味,這煮出來的味道肯定更加的好吃,翠梅包餃子的手藝倒也不差另一位嫂子,耗費了一個時辰,總算是包滿了幾大案板的餃子。
「好了,現在沒什麼事,你可以去歇歇了」王嫂在灶台上往鍋裡下著餃子,這些餃子是給長工們半上午吃的,所以,量並不是很多,只夠得每人一碗,要是當午飯,那可還得包好些才成。「沒事,不累,我來燒火」見著燒火的嫂子起身,翠梅一屁股坐到灶膛後頭。
看著和王嫂撈了餃子出來放到木桶裡,翠梅喉嚨動了動,一直看著王嫂煮了三大鍋,將餃子都舀到了桶裡,翠梅忍耐不住,起來拿了碗筷,就著桶裡放著的大勺,撈了一碗出來「我嘗嘗味道」,直接端到灶膛後頭去吃了。反正都是嫂子家的東西,自己吃吃也沒什麼。
「哎」王嫂待要說這是給長工們吃的,這撈一碗便少一碗,只是翠梅都吃了起來,這話也說不出口了,廚房裡其他幾位,都掩了嘴偷著笑。就這餃子,都饞成這樣,想必在鄉下也沒吃多好東西。「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這餃子不是我嫂子家的嗎,我就吃幾個,你們一個個偷笑什麼」翠梅餃子吃了一半,抬頭不經意看著大家在竊竊私語,臉上嘲笑狀。心裡不忿,遂放了碗,衝著眾人喊道。翠梅雖是好吃些,也是要面子的。
「喲,我們可沒有笑你」張嫂開口,先前被著翠梅不幫自己心裡就有了氣,現在見著翠梅這般凶,也不甘示弱。「不就是個廚房裡當差的,得意什麼」翠梅橫了張嫂一眼,「你不也是廚房當差嗎」張嫂回敬。從著翠梅進來,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張嫂就不喜。不知道是夫人哪竿子的親戚,要真是那最親的,怎麼也不會到廚房來吧。就算是來著了廚房,也要幫夫人愛面子,怎麼能這副嘴臉呢。
「好了,好了,都別吵,張嫂,你擔了這餃子去田里」王嫂吩咐著。「翠梅,你繼續去燒火,現在開始做中午飯,中午還要炒幾個菜送到阿布管事的院子去」。
用力折斷著手中的柴火,翠梅埋怨起何氏來,虧了還是自己親嫂子,將自己遣到這裡給人笑話,別以為自己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無非就是想著自己被人嘲笑忍受不住,就會回白家村去,告訴你,我還偏不回去,等著過些日子,狗兒他爹來了,我們一家子還真賴在這裡不走了。
「娘,二嬸今日一日可都還安靜」魚兒邊吃飯邊問著何氏,「剛才王嫂來回了,說是她在廚房做得還可以,只是和著張嫂拌了幾句嘴」何氏沒有將餃子事件對魚兒說。「這可好,張嫂也是個厲害的,碰著我二嬸,可是針尖對麥芒了,也挫挫二嬸的銳氣」魚兒是知道張嫂的,人是好人,只是看不得不平之事。
「娘,什麼是針尖,什麼是麥芒」樂樂坐在魚兒身邊,仰了小腦袋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