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伸長了脖子往著人群之中看去,只見著此時在正廳門口,放置著一火盆,裡頭燃著熊熊大火,天,難道這是要跳火盆嗎,這女的娶男的也要跳火盆啊,不待魚兒再思考,只見著一對玉人站在廳門口,女的當然是那紫蘭小姐,鳳冠霞帔,雖是有著大紅的蓋頭遮住了容貌,可那身段,也是讓人不禁遐想。
旁邊的則是那日在梅山下見到的陰柔男子,正是吏部尚書府中的大公子。一身大紅衣袍,當胸一朵大紅花,手中執一長紅綢,一端拿與自己手中,另一端在紫蘭小姐手中,待得喜婆喝起「跳火盆」,只見著今日的新郎官毫不遲疑的抱著新娘子從著火盆上輕輕一躍,只給人輕盈的感覺。原來也是個會家子。待得新郎官過了火盆,放下新娘子,執了紅綢,往著前行,一直到了正廳前方桌子處。
此時,桌子左側坐著新娘子雙親,右側,則是坐著新郎官的雙親,桌上四人雖是滿臉堆笑,可細看之下,卻是各有表情,魚兒此時倒是不怎麼看著新娘子及新郎官,只瞧著那四人臉上,越看越有趣。「一拜天地」「送入洞房」到看到這裡,魚兒才知道,這娶男子進門和著女兒家進門都是差不多的,這中間也沒什麼特別不同之處。
雖是說著送入洞房,卻沒多大會,就見著新郎官攜了新娘子出來,二人還是那番妝扮,略微不同的是新娘子頭上的蓋頭已是揭下。今日的主角是此二人。只聽得新娘子那如玉珠掉在盤中的清脆聲音響起「紫蘭給各位長輩,各位來客道禮了,多謝眾位今日的親臨,這杯是紫蘭敬大家的」
魚兒這才知道不同之處在哪裡了,那平常婚嫁,女子進了洞房是要一直待在裡頭不出來的。只有男方才在外頭招待賓客,而這女的娶男的,女的還要一同出來招待賓客。看看新郎官,臉上隱晦的埋著一絲不喜。等著新娘子喝下手中的酒,這宴席也就正式開始了。魚貫而入的丫鬟們端著一盤盤精緻而又奢華的菜品在廳內穿梭。
觥籌交錯,陣陣恭喜聲不斷,新郎新娘一桌一桌的敬酒,新娘子當然是嬌弱不勝酒力,這重擔也就全落在新郎身上,到得敬到魚兒這一桌時。只見的新郎官眼睛都有些泛紅了,這一杯杯的喝下去,雖是這年代的酒度數沒那麼高。也也耐不住量多。「眾位,我敬,敬各位」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桌上眾人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肖,肖世子。我要單獨敬你一杯」新郎官端著滿杯,站在肖熠面前,肖熠站起,來招接招,倒也不懼。「說起來,我要謝謝你。是你,才讓我能擁有如此絕色娘子」新郎官雖是極力的想要控制住自己,可這話卻是口不由心的冒出來。身旁的新娘子輕皺眉頭「沐月,你喝多了,這杯,我代你喝下吧」
看似柔弱的女子,不由分說接過新郎官手上的酒杯。對著肖熠一舉杯,一口飲盡。魚兒也不得不讚歎這女子有魄力。「不。這杯我一定要和肖世子同喝」這叫沐月的新郎官好似和肖熠卯上了。「既如此,那我夫妻二人便同你夫妻二人同飲此杯吧」看著周圍已是不少眼光看過了,尤其是那邊正廳前方,那桌上的幾人皆是看了過來。
吏部尚書眼中的恨鐵不成鋼,吏部尚書夫人眼中的看熱鬧,宰相眼中的陰沉,宰相夫人眼中的擔心,魚兒全看在了眼裡,既是肖熠從在意過這女子,自己也就打個圓場,這日後也不要再有糾葛。見著魚兒起身,特別是魚兒丟了個警告的眼神,新郎官也就端起酒杯,四人同飲下此酒。一場鬧劇堪堪就此別過。
看著魚兒同著肖熠二人攜手坐下,紫月的眼神有些冷,看看身邊的沐月,再看看那邊的肖熠,紫月只恨得自己怎麼鬼使神差的派了請柬給這二人。前幾日,看著梅山腳下,這二人感情深厚,本想今日請了他們來,讓得他們也看看沐月的風采,雖是庶出,可沐月文武雙才,比得那些個嫡出的不知強上多少。可今日,沐月的表現卻讓得自己有些失望。
魚兒總算是吃飽了,只是,這自己吃飽了,這宴會卻是還沒有散場的意思,在廳裡中間空地,已是擺上了琴,有了歌女居中坐下,輕彈淺唱,舞女揮灑著衣袖,陣陣輕紗揚起,看客無不叫好。只有魚兒看得無趣,就這些,舞來舞去都是摔著袖子,實在沒看頭,便尋了借口,往著外面出去,肖熠只囑咐著魚兒快去快回,也沒跟上。
「世子妃」魚兒才在花園中依著一株梅樹而立,就見著今日的主角新娘子紫蘭小姐走了過來。「紫蘭小姐」魚兒開口招呼了一聲。這新娘子不在廳中待客,倒跟了自己出來。「我可以叫你魚兒嗎」紫蘭平日也是傲氣的很,只是不知怎的見到如此雲淡風輕的魚兒,那傲氣就是起不來。
魚兒點頭,「紫蘭小姐不在廳中,出來這裡,怕是新郎一時找不著要急了」魚兒這可是真正的好意提醒,「他醉了,已扶了去內院,廳中有我爹爹在,無妨」紫蘭雖是貴為宰相之女,就因著這身份,再加上自己傲氣,平日裡朋友很少。「我該回去了」魚兒準備回去,和這千金小姐站一處,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自己和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你就這麼討厭我,就因為我以前退了肖熠的親事嗎」紫蘭在魚兒身後喊問,魚兒站住,回身「不是,我反倒慶幸你退了肖熠的親事,要不然,我和他也不會有今日,真的,我要謝謝你」魚兒誠懇的說著。「是,我多麼的傻,當日空有寶山卻不自覺,反倒是讓人得了便宜」紫蘭也不知今日為何這般,怕是今日喝了酒,這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
「其實,從著退親後,我便後悔了,我以前是見過肖熠幾次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這退親也是我爹爹的主意,當日,我也默許了,試想,誰願意和個呆子生活在一起」紫蘭靜靜的說著,「只是,退了後,我就發瘋般的後悔,我發誓,我再找,便要找個比肖熠更好的,只是,這兩年,尋尋覓覓,直到見到了沐月,我以為我找了到,誰知今日,我才發覺,還是沒有找到」
看著紫蘭臉上滑落的點點淚痕,魚兒有些同情她,只是,不管以前怎麼回事,這所有的一切皆是她自己做主,這苦果也就只能她自己嚥下。既當日見識過肖熠,也傾心於他,卻要瞞了自己爹娘,由著他們一步錯步步錯的葬送了自己的婚姻,這點,魚兒又是不同情的。
不再理會紫蘭,魚兒回到廳中,拉了肖熠,說著自己想回去,肖熠也不問為什麼,便攜了魚兒,和著自己父親母親說上一聲,便出了宰相府往著自家而回。
「魚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魚兒的心思肖熠最是懂得,這丫頭心裡有事時,這話便不多,還顯得特別的乖,「沒有,沒有事情」魚兒當然不會說那紫蘭傾心於肖熠,說了還讓著他得意。「我想著說,我們今日不要這麼早回府,我們去城裡四處轉轉」,既然魚兒有心不說,肖熠也就不問,從認識魚兒開始,這丫頭不想說的事情,你再怎麼問也都是不會說的。
「哇,下雪了」魚兒從著車窗往著外看,天上飄起了小小的雪花,「真的,下雪了」肖熠也大叫,今年的雪下得真早。「肖熠,你說,這老天爺是不是看我剛挖了梅樹,便想讓我在自個兒院裡賞梅」魚兒貌似天真的看著肖熠。「想得美,老天爺這是要懲罰你,說你挖了梅山的梅樹,這下雪,那梅樹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呢」
魚兒轉身坐向一邊,不理會肖熠,這丫的烏鴉嘴。那梅樹要真活不了,自己下次就去挖梅山上的梅樹。「肖熠,我想吃燒烤,要吃烤羊肉」魚兒的肚子還是飽飽的,可就是想吃,別人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大吃特吃,魚兒是心情好的時候才會特別的想吃。這麼好的肖熠落在自己手裡,想不笑都不成。
「乾脆我們自己在京城裡開個燒烤鋪吧,這燒烤鋪我也做過,不難的,怎麼樣」肖熠和魚兒商量著,肖熠還有些懷念以前在元國時,自己開的那個小小的燒烤鋪子。「好啊,這你說的,那這個艱巨而又光榮的任務便交給你,只是記得,開張第一日,你可要請了我去吃」魚兒躺倒在馬車中,翹著二郎腿。
「好好好,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肖熠望著魚兒,「魚兒,我怎麼覺得你這些日子好像胖了啊,這腰身,可是粗了」肖熠圈住魚兒,「走開」魚兒一把推開肖熠,誰願意被人說胖,尤其是肖熠。只是,魚兒自己摸了摸腰身,好似真是胖了些,難道是這些日子大吃大喝,真長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