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抬眼看去,只見得對面的老婦人滿頭的珠環玉翠,雖是上了年紀,可保養得體,滿頭的珠翠只顯示得她更加的雍容華貴。()臉上還能
依稀的看見往日年輕時候的影子。要是自己的母親尚在世,該也是和著對面的老婦人一般吧,何氏有些激動,何氏沒想到前些日子才和著魚兒說過往事,今日卻是戲劇般的見到了當年的罪魁禍首之一。
「娘,娘,你怎麼了」見著娘只瞧著對面的孫老夫人卻不說話,魚兒輕輕的推了推何氏,「哦,我,我是見著孫老夫人這般的雍容華貴,心裡卻想著,我要到得這般年紀,怕早是滿面皺紋了」何氏壓下心裡的種種思緒,明顯的,對面的老婦人沒認出自己,也是,當年的自己,現在的自己,早是不可同日而語,她能認出也怪。
「何夫人多會說話,我都一老婆子了,哪能比得你們呢」孫老夫人雖是這般說著,可臉上是笑得開了花,誰不喜歡被人誇讚。「還是何姐姐會說笑,孫老夫人,請吧」王雅雲這一句話,喊著何氏姐姐,而對面這位就是孫老夫人,同是親家母,王雅雲稱呼可不一樣,孫老夫人臉上微不可見的抽動了下,又堆起笑容,迎著眾人進去。
一磚一瓦,一亭一榭,屋簷畫棟,莫不和著自己記憶中一樣,雖是粉飾扮新,可底子還是那個底子,何氏一路走著,一路回想著,院子之中的那棵上了年紀的玉蘭樹,當年,自己最是喜歡在樹下撿著地上的花朵。池子那邊,小時候的自己在那裡摔過一跤,到得現在。額頭間還有著小小的疤痕,只是被著髮絲遮擋,無人能見。
身邊的孫老夫人一直和著王雅雲說說笑笑,話裡話外,都帶著微微的刺兒,只是,王雅雲到底是王妃,這渾身自帶的威壓華貴氣質不是已是老年的孫老夫人可比對的,孫老夫人的雍容是用著後天的金錢堆積起來的,這也是孫老夫人一直勸著自己兒子去為官的原因。只是,兒子立志從商,從著自己手上接管了所有的生意。孫老夫人也就歇了心思。
前兩年,肖曦兒沒有懷上身子,王雅雲就算是貴為王妃,在孫老夫人面前也總是覺得低了一頭,現在。王雅雲可是像只驕傲的孔雀般的走在了孫老夫人的前面。自家女兒現在可是懷上了,看你以後還有何話要說。
「母親」才進的廳裡,還不及坐下,肖曦兒便是聽著丫鬟來報,說是母親及弟弟等人來了,趕緊的就出來了。「哎喲。我的姑奶奶,您可慢著點,這肚裡可是有了我孫家的寶貝孫子」孫老夫人見著肖曦兒走路還這般的急。忙說道。
「來,曦兒,在母親身邊坐了,這幾日身子怎麼樣,可是會覺得累。飯要多吃些,看。這都瘦了,有了身子,往後可是要多注意些,走路盡量的慢些」王雅雲拉了肖曦兒坐下噓寒問暖,那老婆子只惦記著她寶貝孫子,這,這萬一要是個女娃,那老婆子豈不是又要有閒話說了。王雅雲也不再想太多,只要女兒能給孫家誕下子嗣,哪怕是個女兒,她孫家要再敢說些歪話,自己也忍她不得了。
相比較於其他人的歡聲笑語,何氏有些木訥,這廳,還有廳裡的這套紫檀木傢俱都是如同往年一般,這府裡,往日何等的精緻,何等的華貴,到如今,精緻依舊,華貴依舊,只是物是人非。「娘,你怎麼了,我見著你進府後就有些心不在焉,好似還有些哀傷似的」魚兒說著這話時也有些好笑,娘臉上明明帶有笑意的,可自己怎麼就是覺得娘心裡有股子哀傷呢。
「沒有,只是見著這府裡這些個佈置,當真是好看得緊,還有這廳裡,這套傢俱,娘感歎罷了」何氏收回些心思,再這般,要被著魚兒看破了。「伯母,你要喜歡這裡,以後多來走動走動,我每回聽得魚兒說起你們在鄉下那些有趣的事情,羨慕得很呢」肖曦兒卻是插話進來了。相比較未出閣前的清冷,現在的肖曦兒就好似是落入人間的仙子,渾身沾染了人間的情暖。
「就是,妹妹,這曦兒有了身子,日後我可是經常要來看看,你就到時陪了我,一同來吧」王雅雲也附和著。孫老夫人只笑著,並不出聲,瞧著何氏的樣子,雖是攀上了王府為親,可到底是鄉下來的,孫老夫人並不看在眼中。今日,肖曦兒夫君並不在府中,在外頭忙碌著家族生意。
一番寒暄,孫老夫人留下大家用飯,王雅雲也不推辭,本就想著留下多陪女兒片刻,這曦兒有了身子,等著滿三月後,再接回府裡住些時候。何氏本是不願在此多待,可又怕著魚兒瞧出些什麼,便強忍耐住,隨著眾人一同坐下。閒談間,孫老夫人說著著開飯還尚需一會,便領了眾人往著院子行去,閒逛一會,雖是初冬,可太陽底下,還是舒服的很。
到了院子,歡歡和樂樂就在地上瘋鬧著,雖是有著奶娘萬福跟著,魚兒和肖熠也還是在一旁費心的看著,何氏有心也要留下,多在院中看一眼,就多一分的回憶,多一分的傷感。只是偏王雅雲拉扯住了何氏,何氏只得隨了王雅雲一起,往著前面邊走著邊和著孫老夫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說著。
「看,那棵是樹齡上百年的茶花樹,那邊那棵,也是樹齡上百年的桂花樹,別看這些個樹,只是平常的茶花桂花,可難得的是,這些樹都是上了年紀的,比得那些個奇花異草分毫不差」孫老夫人得意洋洋的介紹著。王雅雲往日間來過這院子,就那花開時也看到過,古樹開花,的確是好看的很,這孫老婆子又在向著何氏炫耀呢,王雅雲只聽了不說話。
「看,那邊的那個荷花池,夠大吧,在這京中,這麼大的荷花池可是不多見,這荷花池可在府裡多年了,到開放之時,那一片的荷花,嘖嘖」孫老夫人說得興高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