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捧著罐子進到屋裡,一大家子正在吃飯,公公婆婆小叔子兩口子還有小叔子家那兩孩子都圍坐在一個桌子上。魚兒跟在何氏後頭,忍不住撇了撇嘴,看這待遇,自己在這都好幾個月了,就沒見這二老喊自家人來吃過飯。這別人就是不一樣,瞧那桌上,還有盤炒雞蛋,該是之前抱走自家雞給下的吧。
桌上的白老太在何氏她們一進門的時候就瞧見了,不過還是老神在在的坐那沒出聲。倒是魚兒她二嬸翠梅說話了,「喲,嫂子,你來了,聽說你家今天殺豬,我也沒趕得上時間去幫忙,真是不好意思了。你這罐裡裝的是肉湯吧,來,來,快上桌,還沒吃飯吧」,這人倒是個眼色見得快的。何氏連忙擺手「不用,今天殺豬忙,晚上也就燉上了些豬肝豬肺的,湯鮮,就端些過來給爹娘嘗嘗」,正熱情搬著凳子的翠梅一聽這話,手也停了下來。「喲,大嫂,可是聽說你今兒個殺豬也有個百八十斤的,這連肉湯也捨不得給爹娘吃了,就端些亂七八糟的內臟來」翠梅尖酸刻薄的說道。魚兒一聽這話就來氣了,今天家裡忙一天,不見你去照看下,這會倒嫌七嫌八的來了,再說,又不是給你吃的。正想要幫何氏說上幾句,何氏開口了「弟妹,本是要煮肉湯的,只是今兒個忙,就先將這些給隨便燉了一下,我嘗著味道是極好的,所以端來給爹娘嘗下,爹娘要是想喝肉湯,我明兒個再燉來就是了」,「行了,行了,把湯放這吧,老頭子,去拿幾個碗來」白老太發話了。何氏因要等著拿罐子回去,倒也站這等著。白老太拿過碗,舀起一碗湯,「奶奶,先給我,好香,我要喝」桌上二嬸家的大小子狗兒嚷嚷著。翠梅瞧了下狗兒的頭「兔崽子,嘴就這麼饞,都是豬雜湯,趕這麼急做什麼」,「來,來,乖乖,接著,小心燙」白老太慈愛的看著這孫子。魚兒又是被刺激了一把。「娘,這湯也舀完了,我就拿罐子回去了」何氏瞧著桌上眾人都喝上了,趕緊說到。
「老大家的,先別急,我還有點事想問你」白老太喝住了何氏,「你家殺豬不拿肉孝敬我,我不說你,但是,有件事,你今天得把話說清楚了,你家這是又養雞又養豬的,我問你,這錢哪來的。」稍歇了口氣,「老大當初成親沒多久,這家就分了,他堅持要搬去獨門獨戶的住,我也隨他了,可現在看來,那會你們怕就是得了來錢的玩意,現在老大一走,你就漏出原形了吧,這家裡還買上了牛,你倒是好好說說,那錢時老大沒成親錢就給攢下的吧,那怎麼著也得算上我這老兩口一份」,何氏猛的怔住了,這老兩口突然鬧起這事。魚兒聽了,火冒三丈,不管那錢怎麼來的,和你有關係嗎,我娘又不是不給你肉,肉都備好了,等明兒個才拿來,就現在這樣,怎麼著也不讓娘拿了,「奶奶,你這話可就說錯了,那錢都是我家小美去鎮上繡鋪當學徒給掙的,和我爹有什麼關係,再說就是和我爹有關係,那這家也是分了的,和您也關係不大吧」魚兒嗆出聲。
「娘,魚兒說的沒錯,那錢是小美掙的」何氏也說到,「蒙誰呢,當學徒能掙那麼多,不管怎麼樣,你得給我孝敬上來一些,不是我那兒子掙下的誰還能掙下這錢,就你們孤兒寡母的,能嗎」白老太今天是吃定了何氏。「大嫂,娘說的沒錯,你看娘都這麼大歲數,你就拿出來一些幫村著這家裡。」翠梅也是跟著起哄,早就眼紅何氏家裡那些豬啊雞的。「憑什麼拿出來,就不拿,既然你們不相信,那就隨便,反正別想我家拿銀子,娘,走」魚兒拉著何氏就要往外走。「啪」的一聲,魚兒臉上已是挨了一巴掌,恨恨抬眼一看,二叔正在那舉著手拿眼瞪著自己,「小兔崽子,說話這麼沖,我幫你爹教訓教訓你」,魚兒這下徹底發飆了,一把拿起桌上一個盤子,就著桌邊一敲,敲成兩半,手裡拿著一半,上邊是鋒利的碎口,拿著就往二叔手上劃去,「叫你打我,叫你敢打我,我娘都沒捨得打我,你憑什麼,我戳死你」話都還沒落下,二叔手上就是被魚兒劃上了條長長的傷口,血淋淋的。翠梅一瞧,立刻尖聲喊道「這是要殺人了」,說著就要上來撲到魚兒,魚兒早有防備,剛才是急著拉何氏走沒防備著,現在怎麼可能再給他們欺負上。往桌子另一邊側身過去,將桌子一掀,要鬧就鬧大點,桌上的碗筷盤碟都掉地上了,嘴裡也大聲叫喊著「你們就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是不是,不讓我們活了,那今天我們就索性死在這裡了」魚兒邊四處躲避著邊大聲喊著「救命」,村裡人家挨得近,自己這麼大聲,別人家肯定能聽得見,鄉下人大部分都是淳樸的,肯定是偏向自家這邊的。
「弟妹,趕緊將掃帚放下,一會叫別人瞧見了,還以為咱們欺負小孩子呢」早就躲在門外看熱鬧的大嬸菊花推開門就走了進來。這菊花和白老太也是不怎麼對付的,只是這人也極厲害,白老太也吃不住她。「二嫂,你看看,你看看我家的這手,被這死蹄子給傷的」翠梅收起掃帚,其實傷口也不深,就是劃破了皮。魚兒就想給他個教訓,沒下重手。
何氏瞧著這小叔子對魚兒下手,心裡也是怒了的,就由著魚兒隨便鬧去。「大嫂,快叫魚兒停下來,這屋裡給亂的」,魚兒見著進來個勸架的,也就見勢停了下來,反正這屋裡能被自己摔的那是都摔壞了的。「大嫂,快帶著魚兒回家,看這頭髮亂的,這臉上還有巴掌印子呢」這大嬸也不省事,裝著是提醒何氏帶魚兒回去,實則是又提起魚兒挨的巴掌,巴不得他們多鬧下。可魚兒鬧了這麼久,也累了,鬧了這麼一回,以後想必也不會輕易來招惹自己。於是,拍拍衣服「娘,我們回家去」拉著何氏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