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話落,只見蘇芮腳下一滑,半仰著身子,寧天航立刻伸出手將她攬進懷裡,小心翼翼的問道,「芮芮沒事吧?」
蘇芮瞞著頭,眼角幾縷視線看到裡間出來的人,半靠在寧天航懷裡,臉瞬間紅了,低語一句,「沒事,天航哥哥,謝謝你。」
「姐姐,姐夫。」看到這一幕,蘇酥很得意的揚起下巴,瞥過頭對著蘇非虞哼了一句,才甜甜的叫道。
蘇芮從寧天航懷裡退出來,對著台階上的蘇非虞笑著柔聲道,「非虞妹妹,姐姐差點滑倒,不是…」
蘇非虞淡淡笑了笑,「非虞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打斷她的話。
一句毫不在乎的話讓蘇芮愣在當場,一瞬又恢復了端莊自然,退後一步,距離寧天航遠一點,才說道,「妹妹病好了?媽咪都給爸爸念叨了很久,說要去接你呢,現在回來就好。」
蘇非虞心底冷笑,面上也笑著說道,「是非虞害涼姨和姐姐擔心了,只希望沒影響到姐姐遊玩的心情。」
蘇芮點點頭,面色仍是溫和,上前拉過蘇非虞的手,輕拍了拍,「戒了就好,以後妹妹可不要再吸毒了,看這毒害的妹妹都長成這樣了。」話裡話外都在諷刺她,蘇非虞只是笑笑應了個嗯。
蘇芮說完,然後拉過蘇酥,轉過身看了眼寧天航,「天航哥哥是順路送我們回來的。」
蘇非虞看了一眼寧天航,「是嗎,那非虞正好和他有很多話說。」
蘇芮一口悶氣咬牙嚥下去,笑笑,拉著蘇酥,「那姐姐就不打擾了,我們先進去了。」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消失,蘇非虞才抬頭睜著清亮的眼眸向寧天航看去。
二十一歲的寧天航,早已脫離了幼稚和青澀,週身散發著沉穩內斂的氣質。
他五官很俊美,稜角分明,深黑的眸子裡勾滿冷厲,穿了件黑色大衣,站在漫天的雪地裡。
蘇非虞微瞇眼,掩飾眼底翻滾的波濤,身側的雙手緊了緊又鬆開,嘴角勾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姐姐?」「姐夫?」姐姐是蘇芮,姐夫是寧天航,而她只是二姐,這樣明顯的稱呼前世她卻沒有發現,卻還傻傻的堅持愛著他,為他付出一切。
可是到頭來,卻如曇花般消逝。
本以為,時間會讓隱痛減緩,卻不知總能在不經意間,清風般的掠過心頭,如刀割般的清楚。
那種蝕骨驚天的仇恨,在血液裡面橫衝直撞,激起每個細胞嗷嗷吶喊,恨不得將面前的人剝皮削骨。
「回來了?」寧天航起唇說道,抬眼認真端睨台階上的蘇非虞,她穿的不多,只一件薄薄的粉色長裙,將她的皮膚襯得很白很白。
她容貌清秀,不俗艷,微微斜睨吊眼梢的大眼睛,高高的顴骨,嘴角掛著若隱若現的微笑。
還有那小精靈似的下頜,樸實無華,卻讓人感覺出一種高雅純潔的氣質,仿若那沙鷗卷白浪,身臨碣石,靈若處子。待一切沙塵過後,只剩下她的一翼白鷗,瓷一般的回首一片汪洋,倏地向渦心鑽去。
直看的寧天航愣在當場,聽到蘇非虞的話才回過神,「寧爺爺肯定知道你已經回來了。」
寧天航懊惱的甩了甩心神,掩飾住眼底的詫異,順著她的話接下來,「爺爺還在家等著,我先回寧家了。」
說完,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蘇非虞沒時間也沒心情目送他離開,轉身便進了裡間。
寧天航透過車後鏡看了眼,瞇了瞇陰蟄的眼。
蘇非虞從小一直愛慕自己,每次看到他,她都要纏著他問東問西,可這次他從蘇非虞的眼裡看不出一點點愛意,有的只是深邃的空洞感,難道?
他自尊心很強,孤高狂妄,任何事情都不能脫離他的掌控,蘇非虞更是。
進了裡間,很是熱鬧。
「媽咪,景媽為我們蘇家辛苦了這麼多年,這件是送給景媽的,」蘇芮很是懂禮的將手裡的衣服遞給景媽,「果然很襯景媽。」
景媽眼眶立馬帶紅,嗚咽的語氣,「大小姐,您這,景媽受不起。」
涼今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芮芮不是說了嗎,你在蘇家照顧我們娘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一件衣服算什麼。」
「啦啦,媽咪,」蘇酥站起來嘟著小嘴,拿著衣服再涼今身上比了比,「媽咪,這可是我為你選的,比姐姐挑的都好看。」
蘇芮笑笑,一手挽著涼今的胳膊,伸出一手戳了戳蘇酥的額頭,「嗯,媽咪知道你挑的是最好的。」
眾人笑笑,也看到了剛進門的蘇非虞,蘇酥冷哼一句,嘲諷道,「天航哥哥怎麼走了,肯定是看到不喜歡看到的東西,才不想多待一會。」
涼今眉頭一皺,難得厚道得嗔了一句,「什麼不好看的東西,非虞是你姐姐,」然後給蘇芮使個了眼神,「非虞,來看看你姐姐給你帶的禮物。」
蘇芮笑笑,拿起幾件衣服,柔聲道,「非虞妹妹,來看看,姐姐特意逛了一天的街,就想挑幾件貴重的,希望妹妹喜歡。」
蘇非虞垂著眼瞼,接過衣服才抬起頭,清澈的眸子對上蘇芮探尋的眼,笑道,「謝謝姐姐了。奶奶都吩咐了,姐姐肯定要在意下,哦,真不錯。」
一旁的蘇酥嘟著嘴,抬起下巴頭一昂,「姐姐,你幹嘛給她!難道在戒毒所還要穿的華麗花銷的!」
涼今眉頭皺皺,蘇酥是她的寶貝,蘇非虞只是老公前妻的女兒,可是這話要傳了出去,外人不說蘇酥不懂禮貌,肯定會議論她這個後媽,再說這買衣服是老太太特意吩咐的,心底一緊,喝道,「酥酥,你這孩子怎麼能和姐姐說話的。」
蘇非虞笑笑,「涼姨,沒關係的。妹妹和姑姑性子很像,口直心快。」
涼今當即就拉下臉,這說和蘇志敏一樣,明顯就在罵她,詛咒蘇酥,可是又找不出理由,只是憤憤的笑笑,轉頭問蘇芮,和寧天航都去哪裡玩了,都去哪裡逛了,吃了什麼,喝了什麼。
眾人說的不亦樂乎之隙,還不忘分幾縷視線,看看被刺激的蘇非虞有沒有氣的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