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張嬸踏雪疾步的奔進了戒毒所,領著來人,直向著病房小跑來。
遠遠看到門口的蘇非虞,就高興的喊道。
當淚已成珠,化為漫天的飛雪,只留下空思惆悵,這時候,蘇家來人了。
「來了呢。」蘇非虞沒有回頭,看著滿天的雪,伸手感受下雪的冰涼,淺淺的笑了。
蘇家來接她了,時間比預想的早了很多很多,比心盼的晚了很久很久。
前世,蘇家兩年之後才來接她,接她的理由也在欣喜中忘記去問了,而這世,半年多就來接她,理由又是什麼呢?
微冷的雪花在掌心兩秒,便融化成一灘水漬,隱隱觸心涼,偏過頭看看,蘇非虞對張嬸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張嬸,下雪了呢。」
張嬸站在台階下,隔著幕前輕飄的雪花,看著台階上的蘇非虞。
清淡的眸光,沒有半分歡喜,仍是冷冷漠漠,黯然的心神彷彿距離這個世界好遠好遠。
心神一頓,張嬸笑笑的上前安慰道,「蘇丫頭,張嬸就說呢,好事好事,看看,蘇家這不就來人接你回家了。」
來人是山腳鎮上的李叔,說下雪了,山路不安全,蘇家人就在他們家歇著呢,他先急急忙忙上山來了。
看看年邁的李叔,雪地裡一深一淺的腳印,他腿腳不方便都上山了,而他們蘇家人呢,不安全?蘇非虞唇角動動,淡然笑笑,「麻煩李叔了。」
「哪裡的話啊,蘇丫頭快去收拾東西吧,趁這雪剛下,要是一會大了,路就不好走了。」
坐在車上,車子沿著馬路緩緩前行,兩旁的街道一晃而過。
司機透過觀後鏡,瞄了瞄後面,眉頭微皺。
心底冷哼一聲諷刺,但是片刻想起她畢竟是姓蘇,這回到蘇家,就是高高在上的豪門千金,司機趕緊斂了心神,專心開車。
窗外是黃昏飄落的雪,清雅白蓮的雪,卻渲不盡天空的暗沉。
車輛快速飛過,外面的雪景,外面的街景,也隨著車窗滑過。
蘇非虞斜靠在後座上,偏過頭悠悠望著窗外。
朦朧恍惚間,憶起前世的當年,也是冬天,也是雪花飛舞的季節。
想回家,她就趁著大家不注意,偷偷跑下山,走了幾十里,碰到一位好心人,將她帶進首都的市中心。
剛下了車,天空就開始飄起了大雪,她一個人走了很遠很遠,走到全身已經僵硬。
在天空黎明的時候,才到蘇家的莊園。
「這是?」在蘇家很多年的門衛,都不敢去認面黃肌瘦的蘇家二小姐。
「是二小姐!」驚訝的趕忙攙扶著已經凍得全身發紫僵硬的蘇非虞進了裡屋,給保姆說了聲,便出去了。
「二小姐,您趕緊暖和下。」小保姆趕忙餵她喝了熱水,小丫頭哭哭啼啼的聲音引來了樓上的主人。
也是這棟莊園的現任的女主人,她的後媽,她的繼母,涼今。
「涼姨。」蘇非虞歪歪斜斜的半趟在沙發上,全身僵硬,說出的話都打著顫。
涼今下了樓,看到沙發上的人,眉頭擰過一絲不快,瞬間就閃了過去,心思沉了沉問道,「是非虞啊,怎麼一個人跑回來了?」
「我想回家了。」蘇非虞半撐起身子,抬頭望著居高臨下看著她的後媽涼今。
身後的傭人景媽,將裝牛奶的玻璃杯塞給剛才的小保姆,粗粗的眉頭動動,面色不悅的看著她,「二小姐,戒毒所還沒通知我們去接您,您這毒肯定還沒戒呢!」
「我沒有吸毒,沒有。」當時的她只是一味的想去證明什麼,可是,她又能證明什麼,即使證明了,又有誰相信呢。
「二小姐,不是景媽說您,太太她心腸軟,您這樣,她肯定會捨不得,可是先生那,你這毒沒戒乾淨,要是先生知道了,還會訓斥太太慈母多敗兒,」景媽說著,眉頭擰在一起,皺著臉,偏過視線對上涼今的臉,「太太,你可不能心軟,這是害了二小姐啊。」
「涼姨,我沒病,我才沒病,」臥趟在沙發上的蘇非虞,只是推搡著,擺著手,說著自己沒病,「我去告訴爸爸,爸爸肯定會相信的,不會讓我去的。」
涼今拉了拉身上的披肩,坐在她的對面,疊起腿,冷眼看著,卻要說一些心疼關心的話,「非虞,你都抖成這樣了,還說沒病,肯定是毒癮發作了。要是你爸爸看到了,肯定傷心。景媽,盡快安排人,趕緊送二小姐去戒毒所。」
「沒有,我沒有吸毒,我沒有毒癮,我不要去,不要去。」
蘇非虞在雪地走了半個晚上,即使現在進了客廳,還是冷的發抖,卻被她們說成她是毒癮犯了。
「二小姐,您有病,就得治。」景媽一臉凶神惡煞,粗魯的拽起她,對旁邊的保姆厲聲吩咐讓去叫司機,說二小姐毒癮發作了,要趕緊送去戒毒所。
不管她如何哭,痛徹心扉,她還是被拽出了蘇家莊園。
不管她如何鬧,歇斯底里,她還是被拉回了增城戒毒所。
等到了戒毒所,她差點崩潰,但是還清楚的記得。
她全身鬆軟無力,被人冷硬的拉下了車,而所長王芳對著蘇家人卻一臉的諂媚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