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寧氏趕到簡黎攸的屋內的時候,簡黎攸已經病怏怏的躺在了床上,臉色蒼白,帶著難以遮掩的疲憊。(
「攸兒,你身子可好些了?」寧氏輕柔開口,眸中帶著一絲憐惜。
想歸想,但是現在看到她這般憔悴的容顏的時候,心還是忍不住的一疼,對簡黎攸的那種疼惜在瞬間回轉,可當簡黎攸活蹦亂跳的時候,她又會……
「祖母,攸兒沒事。」簡黎攸見了寧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她現在才發現,如今,她竟然與寧氏無話可說。
「怎麼沒事?你都這般了,還說沒事?我這就去讓人去請太醫,讓他好好的給你醫治醫治。」寧氏緊張的開口,腦子裡回想著那句「毒素難清」,心底便忍不住的發寒。
「祖母,攸兒真的沒事,雖然現在身子虛弱了些,但是大夫給開了藥,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效用的,您就莫要再為了攸兒而擔心了。」簡黎攸閉上了眼睛,輕柔的說道。
以往,她從不願意在寧氏的面前裝虛作假,裝模作樣,可是現在,她竟做的這般利落順暢,沒有絲毫的罪惡感。
呵呵……
果然,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病弱的模樣,好似被風摧殘過的花朵,淒美的讓人心碎。
床幔輕輕飄起,遮掩住簡黎攸的容顏,忽隱忽現,竟是難以言說的冷清。
「我……」寧氏張了張口,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此情此景,心中叮囑萬千,卻無力說出一句。
花已落,人已去,往事成風不去尋。
天未眠,線未斷,真相迷離現眼前。
知曉一切的寧氏,心中宛若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過往的種種,讓她快要呼吸不過來。
「祖母,攸兒想休息了。」不去看寧氏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簡黎攸別過自己的腦袋,冷聲開口。
有些事情,她不去問,但是不代表她去尋找答案。
祖母不說或許有她自己的考量,但是她絕對不會因此而放棄尋找真相。
她娘親的事情,她總有一天要挖出來。
「那好,攸兒你好生歇著,鄭嬤嬤,回頭將那支千年老參拿來給大小姐補補身子。」寧氏對著鄭嬤嬤開口道,隨即又轉頭堆簡黎攸道:「那祖母就先回去了。」
說著,不等簡黎攸回答,寧氏便在鄭嬤嬤的攙扶之下離開了。
那蹣跚的步履,已經佝僂了的身軀,看的簡黎攸眸中水光一閃,是說不出的酸澀。
「妙棋,祖母老了啊。」簡黎攸有些哽咽的說出這麼一句話,隨即便閉口不言。
現在正是應該好好享受,安享萬年的時候,可是祖母身上還偏偏壓下了太多的擔子,苦苦支撐。
雖然她不知道祖母在遮掩著什麼,但是從她的種種表現來看,她大概也能猜出來,只是……祖母做的她不能認同,所以她們之間也變得這般疏離。
可是不管如何,她的心中對祖母還是敬重的,想必,祖母也是疼愛她的吧。
想起寧氏以往盯著她出神時候的模樣,她就知道,這樣的改變,定與她的娘親有關,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曾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導致了這般境地?
「是啊,老夫人年紀大了,總是把什麼事情都攬在自己的身上,簡侯府便是她的一切,不管做什麼,她最關心的還是簡侯府的未來。」妙棋怔了下,隨即開口道。
老夫人承受了太多,承載了太多,可是她們不是身處那樣的環境,所以她們無法為老夫人的行為做出評判。
「你說的對,有些事情,祖母不願意說,不願意去面對,我們也沒辦法,我們所能做的,就是保有自己的那份心情,不管如何,情分不滅。」簡黎攸淡淡的開口,隨即真的閉上了眼睛,才真的睡去。
她本來已經睡著了,但是因為寧氏來了,又被妙棋喚醒了,現在,她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小姐心中明白就好,不管小姐做什麼,妙棋都支持。」妙棋柔聲回道,對於簡黎攸那露出的疲憊容顏,心中也閃過一抹疼惜。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並不是她們能做主的,能改變的。
唯一能做的,便是順其自然了。
簡黎攸一病,不止是在府中傳開了,就連某些人也已經得到了消息。
「主子,聽聞那簡小姐中毒已深,毒素難清,您不要去看看麼?」黑煞沉著一張臉,小聲輕問。
自家主子的心思,他們這幾個屬下全都明白,他也算是見過簡黎攸的,對那女子的印象也還好,比起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有意思多了,配自家主子雖然還差了些,但面前還是能接受的?
「你說什麼?」正在看公文的楚御猛地抬眸,眸中閃過一道冷光,他面色不郁的盯著黑煞看了一眼,聲音極冷,讓黑煞心中打了個寒顫。
「簡小姐中毒已深,毒素難清,您要不要去看看?」雖然知道楚御只是反射性的詢問,但是黑煞還是咬了咬牙,又重複了一遍。
「你何時得到的消息,怎麼竟不早說?」楚御看了黑煞一眼,那模樣,恨不得要將黑煞給掐死。
「呃……剛剛……得了消息屬下便快速趕回來了。」黑煞頓了頓,忍不住的開口。
早知道會這般,他剛剛就讓秋殺來了,面對著這樣的主子,他的小心肝都在顫抖,生怕主子一個不悅一掌拍過來。
那時候,他到底是躲呢還是躲呢?
他雖然武功不錯,可他這小身板也抵不過自家主子的一拳啊。
「還怔著做什麼?快點隨我一同去。」楚御猛地起身,然後便朝著屋外走去。
不過……片刻之後,楚御便覺得有些不對勁,有些東西,他剛剛竟然忽略了。
攸兒會中毒?
若是一時不查,不小心,或許還有可能,但是若是中毒已深,以她自己的本事,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到,所以這個消息絕對不可能是真的。
想到簡黎攸給自己的解毒丹,楚御不禁伸出一隻手,按了按胸口,隨即又坐了下去,唇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