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浮生半日閒,青煙裊裊望塵緣。
妙棋放下手中的刺繡,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轉頭看向軟塌上的簡黎攸,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小姐雖每日都會午睡一會兒,但今日……
這睡的時間太長了些。
忍住心中的慌亂,妙棋走到軟塌前,輕輕的拍了拍被子,試圖將簡黎攸喚醒。
拍了一下,沒醒。
兩下,也沒醒。
「小姐,小姐,你醒醒!」慌了神,妙棋晃了晃簡黎攸的身子,卻依然沒有將她喚醒。
那美麗的臉上佈滿了潮紅,一向淡然的臉上出現絲絲隱忍。妙棋輕輕的用手觸碰了一下簡黎攸的臉,瞬間,便好似觸電般的收了回來。
「好燙!」
怎麼會這樣?睡前還好好的,怎麼睡了一會兒,反而燒了起來?
猛地邁步,妙棋慌張的便要往外跑,因為腿上的傷,一時之間,竟跌倒在地。
「光當」一聲,絆倒了旁邊的椅子,妙棋恨恨的瞪著自己的腿,暗恨它為什麼會在最緊要關頭失去了它應有的作用。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在外頭的妙詩聽到了屋內的動靜,立馬和春蘭等人衝了進來,生怕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情。
「妙詩,快快去請大夫,小姐突然燒了起來,怎麼喚也喚不醒。」說著,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小姐的額頭好燙,真的好燙,燙的她的心都好似在熱鐵上煎熬一般,難受的不得了。
妙詩狐疑的看了妙棋一眼,隨即上前,用手探了探簡黎攸的額頭,隨即眸子深了幾分,轉頭便對春蘭道:「春蘭,你快去請大夫,冬霜你去通知老夫人,妙棋你先看著小姐,我去弄些冷水來。」
幾個人點了點頭,都紛紛去了。
「妙棋,你身子能行麼?要不我再喚個丫頭進來伺候?」妙詩看了眼妙棋的傷口處,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我能行,你們快去把大夫請來吧。你快把冷水拿來,我給小姐擦身。」妙棋瞪了妙詩一眼,十分不客氣的開口。
沒有多說什麼,妙詩出去,讓妙芷將冷水送進屋內,又使喚幾個小丫頭去做事,自己則四處張望了一會兒,然後走出了院內,匆匆的往不遠處的主院跑去,好似遇到了什麼十分棘手的事情般,神色焦急的讓人擔憂。
「我的攸兒,這是怎麼了?晌午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就在妙棋給簡黎攸擦身的時候,寧氏便衝了進來,旁邊還跟著一臉緊張的紫衣。
聽到大小姐出事,老夫人一下子就慌了,弄的紫衣也慌張的不知所措。
「老夫人。」妙棋放下手中的帕子,起身便要給寧氏行禮,卻被寧氏一揮手打斷了。
「現在你還想著這勞什子的虛禮做什麼?還不好好照顧你們小姐!」坐到妙芷搬過來的椅子上,寧氏小心的撫摸著簡黎攸的肌膚,那灼燙的感覺,讓她心驚。
「你們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了?」憤憤不已的開口,寧氏那慈祥的眸子裡染上了一層陰鬱,她看著妙棋,似乎想要她給自己一個交代。
「小姐中午說午睡一會兒,奴婢見她睡的有些久了,便喚她起床,誰知道她竟燒的人事不知了。」想著自己的過失,妙棋又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都是她的錯,她若是能時時查看一番,小姐或許也不會弄到這個地步。
「哭什麼哭?哭就能解決問題了?」寧氏一邊心疼簡黎攸,一邊又被這些丫頭給氣的咬牙切齒,連主子都照顧不好,這樣的丫頭要來何用?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看到院子裡一大堆的丫頭,春蘭便差不多猜到屋內發生什麼事情了,因此還未進門,便大聲喊了起來,希望大夫進屋的時候,能夠有人將路讓開,直接讓大夫診脈。
「你們怎麼隨便找了個大夫來了?不知道去找太醫麼?這些大夫,哪裡有太醫的醫術厲害?」看到來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夫,寧氏有些不滿的開口,眼底隱隱有些不屑,那看不起的意味讓那大夫的臉色有些難看,但礙於病患就在眼前,也就沒說話。
那大夫放下了手中的藥箱,面色陰沉不定,只是盯著簡黎攸的臉看個不停。
面色潮紅,滿臉的痛苦,是風寒之症,只是這發熱的似乎有些厲害。
「老夫人,還是先請大夫給大小姐看看吧,若是拖延了治療的時間,可就不好了。」紫衣湊到寧氏的耳邊,輕輕的開口,看向簡黎攸的眸子裡,也滿是擔憂。
「罷了,你先給大小姐看看吧。」歎了口氣,寧氏便讓到了一旁,讓那大夫去診治。
拿出一方乾淨的帕子放在簡黎攸的脈搏處,那大夫這才把手放到帕子上診脈。
捋著鬍子,眼底一片凝重。
這症狀,有些不對!
雖然能感受到是風寒之症,但是這簡大小姐的生命力卻微弱的有些過分,按理說,普通的風寒,根本就不可能嚴重到這個地步。
可脈象除了因風寒而引起的發熱之外,竟沒別的跡象,真是怪哉。
「大夫,老身的孫女兒如何了?」寧氏被那凝重的眼神嚇到了,終是忍不住的開口詢問。
「脈象顯示是由風寒引起,但簡姑娘已經服用了祛風寒的湯藥,按理說不該如此,但除了風寒的症狀,並無其他跡象。大概是風寒來勢兇猛,才會如此吧,老夫給你們開些藥,多喝幾副,就會好的。」那大夫起身走到一旁,拿起紙筆,寫了藥方。
妙芷伸手接過藥方,領著大夫去拿賞銀,便跟著大夫出去抓藥了。
「攸兒,你可要快點醒來,祖母年紀大了,可經不起折騰了。」寧氏看著昏睡中的簡黎攸,喃喃的開口。
這麼懂事識禮的孫女兒,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那她這個老太婆,可要怎麼活?
「老夫人,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您先喝口茶,放鬆放鬆心情,別因為緊張小姐,自己反而倒下去了。」柔柔的開口,妙棋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寧氏,連她自己都著急的不能說服自己,又如何能說服的了別人?
「攸兒怎麼了?你們這一群人都是怎麼伺候的?竟讓攸兒……」
妙棋的話音剛落,院中又響起了一個著急怒罵的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