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一下,程斌覺得有人走到了他的身邊,然後腰上就被人踢了一腳,這一腳的力量不大,但是絕對讓他感覺到了難以忍受的痛楚,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他怕那人再踢他,連忙睜開了眼睛,剛好看到一張黑呼呼的臉出現在眼前,把他嚇了一跳,差一點叫出聲來,心想難道自己穿越到黑非洲了?轉念再想到非洲也不錯,從前上學的時候就和同學感慨過黑叔叔的戰鬥力驚人,往往雙方激戰一天,打出幾十萬發子彈,傷亡卻只有個位數,好像他們放的都是鞭炮一樣,所以至少在非洲的戰場上還是很安全的,可惜誰也不能一輩子待在戰場上,總有下來的時候,這就要仔細考慮一下了,那邊hiv太厲害了。當然並不是說見到黑叔叔就到非洲了,也可能是廣州,所以程斌覺得很有必要再確認一下。
他定了定神,重新睜開眼睛,這才看清面前的人並不是什麼黑叔叔,這人穿著一身野戰迷彩,只是沒戴頭盔,露出頭上修剪得很整齊的寸頭,最主要的是這板寸並不是現在市面上流行的那種板寸,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寸頭——整個腦袋上各個部位的頭髮都一樣長。
這個人所以讓程斌差點認成黑人,是因為他的臉上塗滿了黑色的油彩,程斌雖然沒有塗過這玩意,但是在陳瓊的裝備裡看到過,這是真正的野戰偽裝,不是像周清那樣糊一臉黑泥。想到這裡,程斌的心裡突然一動,周清這傢伙臉上的黑泥不會真是幹這個用的吧。
那人看到程斌睜開眼睛看他,頓時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的大白牙,他轉頭向後面的人說道:「還是我的辦法管用吧?」
程斌微微抬頭,順著這人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一個同樣穿著打扮的男人走過來,站在這個的身後,看了看程斌,哼了一聲說道:「醒了就起來吧,別裝死。」
蹲在他面前的人雙腿一撐,就站了起來,向程斌伸出一隻手說道:「起來吧,越躺越難受……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躺下的吧?」
程斌這個時候已經慢慢恢復了過來,正在努力回想暈倒前發生的事,似乎是自己受到了襲擊?想到這裡,他的心裡一驚,轉頭看了一下,沒有發現雲苑的影子,他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面前那個腿上綁的刀鞘上。
他估計自己現在置身於一間屋子裡,不知道他們使用的是什麼光源,至少屋子裡很亮,他已經看清面前這個人身上全幅武裝,不但小腿上有軍刀,另一側的大腿外側似乎也有一柄,這人沒有用腿部槍袋,他的手槍掛在腹部,脖子上掛著一隻步槍,右手扶著槍柄,正向他伸出自己的左手,示意要拉他起來。
看到程斌打量他,那人晃了一下左手,示意他拉住自己站起來。程斌又看了看四周,屋子裡只有他們三個人,剛才那個站著的人對他似乎沒什麼興趣,正在轉身走開,機會難得。於是他慢慢伸出左手,握住那人伸出來的手,猛的一拉,同時右手閃電般向那人腿上的軍刀摸去。他也可以選擇腹前的手槍,但是使用手槍的步驟太過繁瑣,他擔心自己沒有足夠的時間,所以還是搶軍刀保險。
可以他的計劃很好,但是實施起來就有點走樣,那人的胳膊像鐵鑄的一樣,在他的爆發力面前居然紋絲不動,反而順著他的拉力很輕鬆的把他提了起來。程斌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右手的配合就慢了一點,手伸到那人腿上的時候,已經高了一些,要不是他縮手得快,就摸到那人的大腿上去了。
他被這人的力量嚇了一跳,立刻打消了發動攻擊的念頭,老老實實的站好,那人似乎並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等他站好後,還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並沒有說話。
程斌四下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看起來這是一個空置了很久的地方,牆上滿是灰塵,角落裡佈滿了蛛網。()一側的牆上釘了一根釘子,上面掛著一個類似露營燈的東西,屋子裡的光源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只是那東西的光線雖然很強,體積卻比露營燈小得多,也就一塊肥皂大小。
他看了一圈,才發現這屋子裡沒有窗戶,除了地上的垃圾,可以說什麼都沒有。
拉他起來的人並沒有站在這裡等他,就在他發呆的時候已經走了出去,程斌正在猶豫自己要不要跟出去,就看到又一個人走了進來,說實話這些人的臉上塗著油彩,髮型和衣著又都差不多,程斌還真分辨不出來誰是誰。好在剛才那個人的步槍是掛在胸前的,現在這個人的槍則背在背後,他手裡拿著程斌的軍刀和手槍,走進來看了看程斌,把這兩樣武器隨手扔到地上,說道:「你當過兵?」
程斌遲疑了一下,他看出這兩個人的身份不一般,他們身上的迷彩服不是普通的衣料,仔細看的話,花紋略有不同,盯著看一會就會覺得視線變得模糊,這種衣服陳瓊也有一套,據說是新式的數碼迷彩,還沒有配發全軍,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兩個人身上的步槍他都沒見過,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八一式自動步槍,但是很快就發現不對,這槍只是和八一的外型有些像而已,倒是很像零三式步槍。
程斌倒是沒有懷疑這兩個人是外國特務,世界都到這個份上了,要是還能互相派特務那也太無聊了,所以他根據這些來判斷,這兩個人很可能是和陳瓊從前的身份差不多,都是pla當中的精銳。
所以他只是遲疑了一下,就點頭肯定了那個人的問題。那人看了他一眼,回了一下頭,程斌這才注意到還有一個人雙手抱肩靠在門框上,可惜程斌判斷不出來這個人是不是他睜開眼睛時看到的那個人。
那人看了程斌一眼,搖頭說道:「哪支部隊?」
「啊?」程斌愣了一下,剛才承認自己參過軍只是為了和這兩個人找點共同點,倒沒想過對方會問得這麼詳細,事實上他這麼說並不算說謊,他的確在預備役第十師待過一段時間,不過那時自己是以技術人員的身份被徵召的,除了每天早晨例行的跑步,軍事訓練都不參加,這一身本事都是後來和陳瓊學的。他想了想,覺得如果自己說起從軍的經歷只是預備役師好像不怎麼露臉,於是他順口說道:「三十九軍一一六師。」
那人很明顯的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遍程斌。程斌頓時覺得不妙,正在思索對策的時候,就聽到這個叫道:「老高,這小子是你的戰友。」(此處存疑,我的確不知道「戰友」這個稱呼是不是準確。)
程斌心說壞了,這下遇到真神了,不過黑龍江是十六軍的轄區,怎麼會有這麼多三十九軍的人?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運氣不好?
他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就看到那人的身後有個高個子男人閃了出來,剛才他見到的三個人(或者兩個人)的身量都不高,也就在一米七左右,但是現在出現的這個人身高足有一米八出頭,門邊的人本來就是靠在門框上,沒有站直,被這個人一比,足足矮了一個頭。
這個老高看起來是名付其實的老高,而且身材很勻稱,看起來就是一幅彪悍的樣子。門邊的人雖然叫他。卻並沒有閃開身子,不過老高的身高有優勢,站在那人身後也不耽誤看到程斌,他站在那裡看了看,說道:「哪個部隊的?」
「你老家,一一六師的。」那人說道:「你認識嗎?」
「扯蛋。」老高開口就是一口地道的遼寧腔,和那幾個人標準的普通話區別明顯,他說道:「他這個歲數我能認識?他當兵的時候我早就走了。」嘴上雖然說得滿不在乎,估計心裡還是好奇,往前走了一步,才發覺門前的人還擋著他,於是伸手拍了他一下:「你站這幹什麼?」
門前那人哼了一聲,身子一挺,讓開了門口,老高大步走進來,看著程斌說道:「你是哪年兵?班長是誰?」說完頓了一下,搖頭說道:「班長估計我也不能認識,你們連長是誰?」
程斌這下算徹底傻眼,感情這位還真是前輩,可憐他別說一一六師,就是整個三十九集團軍也只認識一個陳瓊,不過當初在預備役第十師的時候,倒是聽說過師裡有很多第三十九集團軍抽調過來的骨幹,他在營部混日子的時候,也聽到過幾個名字,不過都是營連級的骨幹,整天下連隊帶訓練,個個就是大忙人,他也沒機會認識,這個時候也顧不得穿幫,連忙遞出去了幾個。
老高皺眉想了半天,才搖頭說道:「一個都沒聽說過,你是幾連的?」
程斌一聽這話,立刻鬆了一口氣,差點立正改稍息,誰知道那個給他拿槍進來的人突然說道:「你是哪年參軍的?」
程斌猶豫了一下,隨口說道:「前年。」那是他加入第十師的日子。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搖頭說道:「你從哪裡聽說一一六師的番號的?」
程斌一愣,頓時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綻,可憐他居然一點都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出錯,轉頭看見老高的臉上也露出恍然的神色,看著他搖了搖頭,卻並沒有說話,顯然也是察覺到了他話裡的破綻。
程斌急中生智,高聲叫道:「我是陳瓊的兵。」他知道陳瓊是三十九軍的名人,而且年紀和這個老高相仿,如果老高真是三十九軍出去的,不可能沒聽說過他。沒想到他的話一出口,不但老高驚訝的轉過身子,就連門邊的那個人也邁步走了進來,倒是站在他門前的人有些遲疑,他說道:「陳瓊?我怎麼聽著這麼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