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這個平板不能玩遊戲,樂濤不免有些失望,他瞄了一眼邢志新手裡的電腦,慢慢退到一邊,又開始看著房頂發呆,程斌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個孩子有些奇怪,他似乎比同齡人要沉悶很多,總是一幅滿懷心事的樣子,這也許和他的經歷有關,只是程斌猜不出他到底經歷過什麼事情,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當然身處末世,所有熬過初期那段時間的人都不會有太健康的心理,樂濤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心理發育期,很難說不會比一般人受到的影響更大。、
很快其他人也對這個軟件失去了興趣,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興趣看著九宮格發呆的,邢志新提議大家來玩撲克牌,看起來這是從前他和侯佳在一起時的常規娛樂項目。對於這個提議,卓安妮和樂濤看起來也沒什麼興趣,不過卓安妮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並沒有表現出來,樂濤就顯得興致缺缺。
邢志新還在張羅著擺開場子,程斌已經站起身來,伸手拿起自己的背包說道:「你們玩吧,我到外面去整理一下東西。」說著也不等他們回答,就自己走了出去。
後面的三個人都有些發傻,誰也沒想到程斌會這麼不給面子。卓安妮似乎鬆了一口氣,小心的偷眼看了看邢志新,侯佳也有點擔心邢志新不高興,沒想到這傢伙喝了酒之後脾氣變好還真不是說瞎話,不但沒生氣,想了想居然還笑了,輕聲笑道:「打牌木意義,碎覺碎覺。」
兩個女人互相看了看,有點擔心他被氣糊塗了,他剛才說的這句話由兩部分組成,原文的出處一個傻一個胖,簡稱傻胖。
既然決定要睡覺,大家就開始睡前的準備工作,邢志新幫侯佳把用過的餐具端出去洗,卻發現程斌又出門去了,侯佳伸頭看了看門外,從門玻璃裡看到程斌的身影,說道:「他在外面。」
邢志新把手裡的飯盒飯盆放進已經空了的鍋裡,這才站到侯佳身邊伸頭向外看,果然發現程斌居然在門外騎自行車,這件事情透著奇怪,所以他想了想,雖然不願意管程斌的閒事,還是決定出去看看,至少也要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看看程斌究竟在幹些什麼。
這個時候卓安妮剛剛安頓好了樂濤,出來幫侯佳刷洗餐具,她還記得侯佳的右手受了傷,不能沾水。侯佳倒沒有她想得那麼較弱,揮手讓給她去給樂濤打水洗臉洗腳。卓安妮當然不會聽從,挨著侯佳坐下來搶她手裡的碗,侯佳也沒堅持,但是仍然和她一起洗。卓安妮拗不過她,又看她的傷口的確不怎麼受影響,也就算了。轉頭看到程斌不在,於是很奇怪的開口詢問。侯佳對程斌剛才的態度有些不滿,她倒不是有多想玩牌,只是覺得大家第一天湊在一起,多一些溝通的機會有助於相互瞭解,沒想到程斌這麼不給面子,通常情況下,女人對於自己所愛的人要比自己還要看重,傷害了自己還有情可原,傷害了愛人那就百死不能贖罪,所以這時聽到卓安妮的問題,向門外努了一下嘴說道:「在外面鍛煉身體呢。」
卓安妮聽了這個答案頓時也好奇起來,走到門邊向外看了看,發現程斌正騎在自行車上,和站在旁邊的邢志新說著什麼,他似乎是把自行車的後輪支了起來,所以現在正騎在自行車上不緊不慢的踩著車蹬。她想起剛才程斌說過的話,回頭向侯佳說道:「他在發電?」
「你真相信他說的話?」侯佳剛才已經看過了,所以沒興趣站起來再看一次,她蹲在地上開始大力洗碗,一面隨口說道,在這方面她完全沒有發方權,也看不出什麼子午寅卯來,但是直覺讓她不太相信程斌的話。
卓安妮猶豫了一下,晚餐很簡單,用的餐具也不多,這麼一會已經洗得差不多了,侯佳開始換清水漂洗。卓安妮想了想,沒有回去幫忙,而是拎起火爐上的水壺往臉盆裡倒了一些熱水,然後又用地上盛放雪水的水桶往水壺裡補水,做完這些後,她又往臉盆裡倒了一些冷水,試了試水溫正合適,這才說道:「為什麼不信?」
「如果他真有那麼厲害,怎麼還會留在這裡?」侯佳輕聲說道。
聽了他的話,卓安妮微微有些失神,她遲疑了一下,端起臉盆準備給樂濤送進去,走到門簾邊上,才輕聲說道:「如果是他主動放棄了呢?」
「你會放棄嗎?」侯佳立刻反問道。
卓安妮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掀起門簾走進裡間,沒有回答侯佳的話。侯佳也沒有期待她的回應,低下頭大力刷洗餐具,只是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個答案:「那是生的機會,怎麼可能會有人放棄?」這個時候房門被拉開了,邢志新走了回來。
邢志新的興致看起來很高,回來就忙著找拖鞋洗腳,看起來就算程斌沒有刻意接納他,至少也沒有頂撞他,所以心情不錯。本來卓安妮給樂濤洗過後準備出來幫侯佳洗碗的,但是看到邢志新坐在外間洗腳,就又回到裡間去了。
邢志新給自己倒了水,找了一塊平整一點的木頭坐了下來,把腳放進熱水裡,舒服的歎了一口氣,開始慢慢的洗,侯佳皺了一下眉,輕聲說道:「你注意點,這裡還有別人呢。」
邢志新抬頭看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要是沒外人我就脫衣服了。」他看到侯佳要瞪眼睛,連忙又說道:「今晚怎麼睡?」
「你不是睡地上嗎?」侯佳低聲警告他:「別打壞主意啊。」
「我也得敢啊。」邢志新覺得自己很冤枉,他看著侯佳說道:「這裡可不是只有我一個男人。」
「他真在外面發電?」侯佳覺得現在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更何況裡間的兩個人也有可能聽到他們的對話,於是換了一個話題問道。她這時已經洗好了餐具,把髒水倒進髒水桶裡,然後準備把餐具放到架子上瀝水去。
邢志新嗯了一聲,說道:「他說這車子也是他自己設計製造的,這小子會得真多。」
侯佳遲疑了一下,重新提出了剛才對卓安妮提出過的問題,她問道:「要是他真有這麼厲害,當初疏散特殊人才的時候怎麼沒走?」
邢志新嗤笑了一聲,看著她說道:「那些人只認成果的,你讓他怎麼證明?沒證就算你能空手造出登月飛船來,人家也不相信你。再說你看他那樣子,不得罪人就不算了,還能指望有人幫他說話?」他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沒走就沒走吧,讓咱們碰上算是撿了個便宜。」說到這裡,他不由自主的想起程斌殺人時的猙獰,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於是把腳從盆裡拿了出來,**的套上拖鞋,說道:「別想那麼多了,明天早上吃什麼?我值後半夜,沒事的時候先幫你把明早要用的東西準備出來,你可以多睡一會。」
「煮粥吧。」侯佳說道,她對邢志新的關心感到很受用,輕聲說道:「還有一些鹹菜。」說到這裡,她有些發愁:「糧食足夠吃上一段時間的,但是菜沒什麼了,總不能天天吃米飯就饅頭吧。」
邢志新嗯了一聲,把襪子扔進盆裡,說道:「你的也脫下來吧,一起洗了。」
侯佳並沒有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對,站起來把洗好的餐具仔細的放到木架上,然後靠在牆上脫下襪子,叮囑道:「洗完就放在那吧,一會我洗完的水正好洗第二遍。」然後她又想起來一件事,說道:「晚上有時間多化點水,多虧下了這麼大的雪,不然用水都是問題。」
邢志新接過她的襪子,放在盆裡和自己的襪子一起打上肥皂搓洗,一面點頭答應了下來。侯佳進裡屋去換衣服,他把用過的髒水也倒進髒水桶裡,然後拎起來出去倒,看到程斌還在踩他的單車,打了個招呼問道:「回來洗臉吧。」
「你們先睡吧。」程斌並沒有停止的意思,他雖然沒有邢志新塊頭大,但是身體素質很好,災難後也一直注意鍛煉身體,決不是那種跑一千米都能猝死的廢材,今天雖然幹了不少活,但是對他來說運動量還遠遠不夠,踩單車除了發電之後,也可以當成一項飯後運動。他看到邢志新倒完水回來,叮囑道:「把我的帳篷放在外間就行。」
邢志新答應了一聲,拉開門走了進去,剛好看到卓安妮端了樂濤的臉盆走出來,她剛才和樂濤合用一盆水洗了臉和腳,正在猶豫要不要光著腳出去倒水,邢志新讓她把水倒進髒水桶裡,等到桶滿了再一起倒出去,自己拿起裝雪的水桶,把裡面剩下的雪水倒進盆裡,自己拎著空桶出去又裝了一桶雪回來。
侯佳很快也洗漱完畢,女人和孩子拉了簾子上炕睡覺,邢志新把程斌的單人帳篷放到外間,又給爐子填了煤,確認水壺裡的水是滿的,這才回到裡屋把墊子吹起來鋪好,只穿了保暖內衣鑽進被窩裡,他畢竟不如程斌年輕,昨天晚上又沒有睡好,腦袋一沾枕頭,困勁立刻就上來了,雖然覺得身邊的冷風不小,仍然很快就睡著了,連程斌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