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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一章 臨時寓所(四) 文 / 量子永生

    裡間的味道比外間的還要大,差一點熏程斌一個跟頭,他摒住呼吸,快步走到桌子前,隔著桌子拉開窗戶上的插銷,用力推開木製的窗戶。冷風立刻夾雜著雪花吹了進來,首當其衝的程斌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吹冷風,他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大口大口貪婪的呼吸著窗外的新鮮空氣,百忙之中還有閒工夫琢磨這屋子看起來氣密性還不錯。

    邢志新的鼻子沒有他那麼嬌嫩,雖然也忍不住摀住了鼻子,但是至少沒有像溺水的魚一樣忙著喘氣。相比之下,他更在乎房間裡的安全問題,所以在程斌忙著開窗換氣的時候,他正在打量房間裡的各種陳設。程斌推開窗子後,大量的冷風立刻灌了進來,邢志新突然看到火炕上那堆捲成一團的被褥動了一下。

    說實話邢志新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當他再仔細看的時候,那裡似乎又完全沒有動靜了。他猶豫了一下,沒好意思叫程斌過來看,萬一看錯了那就大條了。於是他抄起步槍,伸出槍管去挑火炕上那堆破破爛爛的破褥,想確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槍管剛剛接觸到最上面的的布料,異變就突然發生了,整個火炕上的東西似乎活了過來,每一件東西都在蠕動,瞬息之間,數不清的活物從被褥的下面鑽了出來,在火炕上到處轉竄。

    邢志新的確想到是有什麼東西藏在被子下面,但是按照他的估計,這被子裡也實在藏不下什麼,頂天了是一隻貓或者蛇什麼的。實際上在東北很少有機會看到野生的活蛇,不是沒有,只是很少而已,而且黑龍江氣候寒冷,野生蛇類大多有毒,也實在沒有什麼可玩的。

    雖然有一些心理準備,但是他沒想到那裡面居然隱藏著這麼多數量的大小老鼠,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情景,他嚇得大叫了一聲,扔掉步槍轉身就跑,動作之敏捷絕對可以媲美專業運動員,轉身的時候,他覺得後背上有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估計是有運作更加敏捷的小傢伙直接跳到了他的背上,這一下嚇得更加厲害,不但不敢回頭,反而跑得更快了,一口氣衝出了屋子。好在那老鼠也沒有飛簷走壁的本事,雖然跳到了他的後背上,但是並沒能抓住這個機會,反而直接掉到了地上,摔得吱吱怪叫。

    程斌並沒有看到邢志新的動作,他喘了幾口氣,感覺好受多了,這才想起來查看其它物品,沒想到剛剛回過頭來,就看到邢志新以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掀開門簾衝了出去,然後他才看到邢志新為什麼會被嚇成這個樣子,足有幾十隻大大小小的老鼠出現在火炕上,正爭先恐後的從炕沿上跳下地來,有一些體力好彈跳能力出眾的幾乎直接跳到他的身上。

    如果是單個的老鼠,頂多把人嚇上一跳,絕對不能讓人失態,但是這玩意數量一多,感覺就又不一樣了。程斌頓時感到頭皮發麻,也沒能膽大到哪裡去,身子下意識的向後一縮。他的身後就是桌子,這下桌子邊緣直接頂到了屁股上。這個時候就看出程斌身手敏捷來了,他雙手在桌沿上一撐,直接向後跳上了桌子,只聽稀里嘩啦一陣響,桌子上的東西被他撞得東倒西歪,有一隻瓷碗還掉到了地上,頓時摔得粉身碎骨。話說起來,其實這些老鼠的膽子也不大,突然被邢志新抄了老窩,當然要四處亂竄,倒也不是成心要找人報仇,程斌這一連串運作做出來,撞得桌子叮噹亂響,順手還摔了一隻碗,這聲音把老鼠們也嚇得夠嗆,爭先恐後的奪路而逃。

    老鼠潮出現得快,消失得也快,轉眼間就不知道都鑽到哪裡去了。其實這火炕上一共也就能有二十幾隻老鼠,只不過這些小東西動作迅速,火炕又三面環牆,被邢志新驚動後慌不擇路的四下逃跑,很多老鼠是在三面碰壁之後才找到了正確的路,所以這來來回回的亂竄增強了視覺效果,讓人覺得它們的數量很多而已。

    看著腳下空蕩蕩的地面,程斌定了定神,順便嚥了下口水,說實話誰突然看到這麼黑壓壓一片活蹦亂跳的老鼠心裡都發毛,程斌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要說起來兩個人大哥不要笑二哥,程斌實在沒有理由譴責邢志新臨陣脫逃,但是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步槍上面,還是忍不住要生氣,這就是他選擇的夥伴,遇見危險自己跑那是人品問題,但是逃跑之前連槍都扔了,那就是素質問題了,最倒霉的是,顯然邢志新這兩樣都沒有,簡直節操滿地,都讓耗子吃了。他跳下桌子,伸手撿起步槍,想起從前和陳瓊在一起的時候他最常說的話,忍不住罵了一句:「老百姓。」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老百姓」是個中性詞,除了一部分主動把自己劃出去的精英之外,所有的人都可以自稱老百姓,只所以說不是褒義詞,是因為大多數情況下人們使用這個自稱的時候只是表達一下客觀事實,並不是要炫耀什麼。但是此刻程斌當然不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他只是在吐槽邢志新的表現,現在他已經可以理解陳瓊說這話時的心情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實在是無奈之極。

    說起來邢志新的膽子的確不大,但是也不至於讓老鼠嚇成這樣,剛才的表現只是因為反應快了一點,事實上在探險的過程中人的反應的確會因為壓力而變得更靈敏,反應過度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邢志新跑出房子後被冷風一吹,立刻就冷靜下來,都用不著仔細回想,他就已經知道把自己嚇跑的東西是什麼了。

    要說邢志新這一輩子的確沒什麼出彩的地方,但是身為中國三線城市的一個普通中年男人,至少徒手殺過魚,操刀宰過雞,要是算蒼蠅蚊子小蟲子之類的動物,折在他手裡的生命也有個千八百的,所以嚴格的來說,絕對算不上善男信女,現在想想自己居然被一群老鼠給嚇跑了,也實在忍不住要慚愧一下。

    他轉回頭,剛好看到一隻大老鼠從打開的房門裡竄了出來,估計也沒想到室外是這麼一幅北國風光,地上的積雪都比它高了,不禁有些遲疑,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回到溫暖的被子裡去弄個回籠覺。可惜它還沒有想好,邢志新就已經回過神來,飛起一腳把它踢上半空,同時揚起的雪撒了滿天,倒也沒看清它落到哪裡去了。

    從大老鼠身上找回自信的邢志新掀開門簾走回屋裡,正好看到程斌從地上撿起步槍,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不但算得上臨陣脫逃,還連槍都丟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程斌看著了一眼滿臉慚愧的邢志新,歎了一口氣,豎起槍身遞了過去。邢志新遲疑了一下,伸手接了過來。程斌沒什麼興趣叮囑他拿好槍,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出去,這屋子裡也沒什麼好看的了,如果沒有更合適的住處,倒也算是一個能夠過冬的地方,但是如果想在這裡居住下來的話,很需要徹底打掃一下,就這屋子裡的氣味,也夠生人迴避的了。

    兩個人又檢查了一下院子,大雪覆蓋了全部生命的跡象,也看不出這裡從前是不是有人活動。除了堆得到處都是的雜物,就只剩下院子中間的那個有紅色彩鋼板屋頂的大房子了。這房子大約有兩屋樓高,磚混結構,最上面有一圈氣窗,上面的玻璃已經殘缺不全了。

    圍著房子轉了一圈後,兩個人決定進去看看。這房子的窗戶不少,想來采光應該不錯,可惜現在是陰天,窗玻璃上又佈滿了灰塵,從外面向裡面看不到什麼東西,要想弄清這座房子的用途,也只有進去看這一條路好走了。

    房子的大門不是常見的捲簾門,而是那種上下有滑道,可以橫向滑動的大鐵門,門上掛著一把巨大的鐵鎖,比院門上的那把還大。程斌看了一眼,就很自覺的讓到一邊,剛才邢志新覺得他不會砸門,這回讓他來好了。

    邢志新當然明白程斌的意思,不過他很願意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這至少讓他覺得自己不是一個累贅。於是他大步走上進去,穩了一下身體,舉起步槍的槍托狠狠砸了下去。槍托的落點很準,剛好砸在鎖頭的邊沿上,鎖體向下一沉,明顯變歪了,但是沒有跳開。

    邢志新對這個效果很不滿意,再次掄起步槍來了一下,這次仍然很準,又砸對了地方。這倒不是說他比程斌的手穩,這鎖是直接掛到門上的,不像院門那把是掛在鐵鏈上的,所以位置要穩定得多,而且鎖頭越大,顯然也越容易砸正位置。

    他的努力終於得到了回報,鎖頭徹底歪了下來。邢志新拎著步槍側頭看了看,發現大鎖仍然頑強的鎖閉著,但是他把門上的鎖鼻砸下來了。

    程斌也沒想到是這個效果,不過總算是不耽誤開門了,所以他走過來幫助邢志新一起推門。這房子只有這一道門,又是鎖住的,所以他判斷裡面不會有什麼危險,沒人會把自己鎖在房子裡面。

    大門有些沉重,估計是滑道卡滯,當然它本身的重量也不可小視,在兩個人的共同努力下,大門轟轟烈烈的被推開了。站在洞開的大門前,兩個人看著房子裡面的東西,都忍不住想要吐槽——這裡從前的主人也太會利用空間了。

    說起來這房子不算小,怎麼也有個兩百平米的面積,但是現在這麼大的空間裡堆滿了各種物品,不但有各種機床和配件,還有很多邊角料,電線直接橫七豎八的拖在地面上,灰塵差一點把電線都埋上了。在離門最近的地方,停著一輛四輪拖拉機,一把焊槍還前輪上面的保護蓋上。很顯然,這裡從前是個農機修理廠。

    看清這裡的設備後,程斌的眼睛就開始放光,他一眼就看出最裡面橫在牆邊的應該是一台臥式車床,雖然不太可能是數控的床子,但是基本功能肯定還在。除了這台車床外,這裡還有鑽床、台鉗、焊機、砂輪等等工具,在大工業時代,這些東西都很不起眼,頂天了算個手工作坊規模,但是落在程斌這樣的人手裡,這些基礎加工設備就都是寶貝了。

    他抬起了腳,正想走進去仔細看看,就聽到邢志新突然叫道:「小心!」程斌愣了一下,聽到一陣亂遭遭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一大片黑影撲面而來,嚇得他連忙彎腰躲閃,只聽到頭上撲愣愣的一片嘈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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