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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4章 天變 文 / 量子永生

    說實話,就這樣離開讓邢志新感到很不舒服,不管怎麼說,程斌救了他和侯佳,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和程斌道個別,但是一想到要去面對程斌,邢志新就覺得全身發冷,這個人讓他感覺非常危險,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從此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他。

    他的suv駛過停在公路上的另外兩輛車的時候,他忍不住向那個沉默的營地張望了一下,和侯佳一樣,他也知道那裡還有兩個存在,雖然沒有溝通,但是兩個人的想法是一樣的,邢志新甚至比侯佳更加現實,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也知道現在不是展現人文關懷的時候,對於大多數叫囂人性的人來說,他們只是想找個高點站一下,真讓他們遇到自己摔倒的老太太,只怕跑得比誰都快,邢志新只是一個普通人,在末世為了自己的生存努力,絕不會去做不自量力的事情。

    營地中看不到女人和孩子的蹤影,但是可以肯定她們還在那裡,留下來雖然危險,但是至少還有希望。話又說回來,在這種情況下,她們又能到哪裡去呢?

    suv越過營地,飛快的沿著公路向遠方開去,對於邢志新來說,今天的經歷是一個警告,在他的危險對像名錄上本來佔第一位的喪屍現在已經讓位給陌生人這個名詞了。

    「那個女人和孩子怎麼辦?」侯佳注意到了他的動作,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她仍然猜到了他的想法,忍不住問了出來。

    邢志新遲疑了一下,說道:「她們也未必是好人。」

    侯佳到底是個女人,而且災難後也沒遇到過什麼危險,心態上還沒有完全適應末世的生活,所以很認真的問道:「你說她們會不會是被搶來的?」

    邢志新嗯了一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是心裡很不以為然,那個女人的來歷很難說,但是至少不會有人去搶一個男孩,除非他們覺得糧食太多了,他的家鄉有句老話——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十幾歲的男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量可是很兇猛的。

    suv開走的時候,程斌就站在樹林中安靜的看著他們,身後燃燒屍體的火光無法投射到他的臉上,自然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其實這時的程斌心情很平靜,他並不在乎邢志新兩個人偷偷的離開,他需要的是可以在危險面前托付生死的戰友,可不是這種無法預測行為的平民。

    眼看著suv的尾燈消失在夜色當中後,程斌才收回了目光,最後看了一眼公路旁那個僅存的營地,自從他殺死了那三個男人之後,那邊就再沒有傳來任何動靜,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後,本來燃燒得很旺盛的篝火已經黯淡下來,如果沒有人給它添柴,用不了多久就會熄滅。

    程斌突然對那邊的兩個人很好奇,她們表現得太安靜了,哪怕她們跑出來找自己拚命也比現在正常得多,兩個營地離得並不遠,他絕不相信那邊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過去看看的念頭,他並不是沒有好奇心,只是不想冒不必要的險,那些人有一支五四式手槍和一支五六式半自動步槍,雖然都是老掉牙的型號,卻是如假包換的制式武器,不是什麼山寨貨,他不能確定留下的兩個人手裡還有沒有武器,對於一支槍來說,無論使用它的人是一個壯漢還是一個兒童,它都是一件可以殺死人的武器,程斌可沒有興趣死在女人的手裡。

    對於程斌來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只是漫長旅途中的一個短暫插曲,等到天亮之後,他就會離開這裡,讓這兩個人自生自滅。無論她們能不能生存下去,都與他再沒有任何關係,他不是救世主,也沒有那個能力來普渡眾人,雖然他也沒有喪心病狂到去殺死這兩個人,但是當他殺死和她們在一起的三個男人的時候,就已經宣告了她們的死亡,在一個充滿了危險的末世,一個女人和孩子想獨立生存下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一陣風吹過來,身後火堆上的火焰妖異的跳躍了起來。程斌把身上的m65風衣裹了一下,轉身向自己的營地走去,九月的天氣居然可以冷到這個地步,這讓他非常意外,他估計現在白天的溫度最高也不會超過十度,晚上則在零度左右徘徊,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他發現一些低窪的地方已經結出一層白霜,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通常情況下,這種現象至少要在十月中旬才會出現。程斌估計這應該與近半個月來的持續多雲小雨天氣有關,這裡深入內陸,沒有陽光直射的時候,溫度就會下降得很厲害,正常時候晝夜溫差都能差出十幾二十度去。

    在營地靠近樹林的地方,停著一輛改裝過的自行車,二六車身的後馱架兩側分別用鋼筋加焊了兩個籃子,那是程斌的交通工具,他的物品都在籃子裡面。他走過去翻出毛巾和肥皂,還找了一雙涼鞋,換下了腳上的軍靴,這靴子穿了一段時間後,裡面已經很有味道了,車上還有一雙備用的鞋子,不過他打算在下一個城鎮中再找一雙新,換掉現在這雙,所以並沒有把備用鞋找出來準備替換。

    他拿著東西走出很遠,來到曾經和邢志新提起過的水塘邊洗漱。通常情況下,宿營者會尋找靠近水源的地方紮營,但是事實上,水源會引來喝水的動物或者其他人類,對於程斌這樣單獨一個人沒辦法守夜的宿營者來說,水邊的危險性更大,所以他把營地紮在離水塘很遠的高處,即使站在水塘邊,也不會發現他的營地。

    這個水塘不大,或者應該把它叫做水坑更合適一點,附近也看不出有流動的水源,裡面的水應該來自前些天的降雨,好在這段時間氣溫一直不高,這附近也還算清潔,聞不到什麼異味,程斌很仔細的洗手洗臉,然後還洗了腳和襪子,換上涼鞋走了回去,說實話用冷水洗腳沒什麼舒適性可言,但是對於被束縛了一天的腳掌來說,倒也算是個解脫。

    程斌的營地非常簡單,只有一個簡單的單人帳篷,也沒有點燃篝火,這是邢志新沒有發現他的主要原因,如果樹林這邊有一堆火,邢志新不可能看不到。因為剛才的事情,程斌今天的打獵計劃泡了湯,而且剛剛殺過人,他也沒有什麼胃口,於是乾脆也不生火做飯了,檢查一下營地四周架設的運動傳感器後,就低頭鑽進了帳篷裡。按照常規的作法,他現在所處的地形至少應該設置六個傳感器,但是這幾天一直沒見到太陽,他的太陽能電池板集電效率不高,現在只靠自行車上的發電機充電,電能供應並不充分,所以他得省著點用,今天只在要點設置了三個。

    這個帳篷雖然很小,甚至不足以讓他在裡面站起來,下面卻有防潮氣墊。他鑽進帳篷後,先看了看扔在角落裡的七寸平板電腦,確定可以接收到運動傳感器的信號,這才從腰上措出一個小手電,用它照著仔細的拉好帳篷的入口的拉鏈,確定沒有裸露的縫隙,然後才盤腿坐在墊子上,從帳篷一側的袋子裡摸出一支蠟燭,和一個小小的吊掛,先把吊掛掛到帳篷頂上的圓環上,然後放好蠟燭。他從自己的口袋裡取出打火機點燃蠟燭,這居然也是一個和zippo一樣使用煤油的打火機,只是造型很傳統,除了兩側表面上的八一軍徽之外,也再沒有任何裝飾品。做完這一切後,他認真的收起打火機和手電,才下從風衣口袋裡摸出一片肉乾,用多功能軍刀切下很小的一塊,在燭光下慢慢的咀嚼起來。

    肉乾很堅韌,還有些鹹,他吃得很慢,也很仔細,盡量把食物嚼得碎一點,然後才嚥下去,先用刀切碎是為了減輕牙齒的負擔,如果他的牙磨損得太厲害,一定會影響進食,在這種時候,可沒有地方去找牙醫,在咀嚼的時候,他開始檢查那只殺死了三個人的復合弓,探試弓身,給它更換弓弦,調整張力,並且保養零件,這是他主要的狩獵工具,食物來源大半都要依靠它來獲得,所以一點都不敢馬虎。

    肉乾讓他花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完全吃下去,除了吃肉,他只喝了幾口水,晚上的時候,他盡量不喝太多的水,好讓自己有個質量好一點的睡眠。吃過了簡單的晚餐後,他把調整好的弓箭掛到帳篷頂上的掛鉤上。又從帳篷窗下的小包裡取出牙線,仔細的清理了口腔。然後脫下風衣蓋在腿上,露出挎在腋下的槍套,那裡面插著一支九二式五點八毫米手槍。他取出手槍,仔細的分解擦試了一遍,把重新組裝好的手槍放在手邊,還沒有忘記拉動槍機,讓子彈上膛,保持在可以隨時擊發的狀態,這才拉過毛毯沉沉睡去。

    這一夜睡得其實不算好,程斌總是夢見那幾個被他殺死的人,也許是在睡夢中潛意識的道德感在作怪,那幾個人的樣子猙獰可怖,張牙舞爪的向他索命。雖然在夢中,但是程斌仍然意識到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於是很鎮靜的冷眼旁觀,任身邊群魔亂舞。很快那些人就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出現在他的面前。她們的面目模糊不清,但是一樣哀叫不休。程斌甚至不用去想,就已經知道了她們是誰,所以大聲的喝道:「你們還沒死。」

    「就快死了。」女人哀怨的叫道:「你以為沒有親手殺死我們就可以不用負責任嗎?」

    基本上程斌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所以他無法否認這個說法,對於殺死那三個男人,他沒有任何愧疚,但是對於搭上這兩個無辜的人就沒那麼容易說服自己了,當然就像邢志新安慰侯佳的那樣,他也可以說服自己她們和壞人在一起,所以也不是好人,但是成年人的理智提醒他,這個說法很極端,而且是極端的不靠譜。

    他雖然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但是也不想就這個問題辯解一番,即使是在夢裡,所以乾脆沉默不語。這兩個心魔於是鬼叫了一聲,向他撲了過來,程斌只覺得陰風撲面,全身冷得厲害,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就清醒過來。

    帳篷兩側的窗子都被窗簾擋著,但是陽光仍然頑強的從縫隙裡透射進來,看起來今天會是個好天氣,強烈的光線連帳篷頂上的苫布都遮擋不住,程斌用肉眼就可以看清帳篷裡的每一個角落。

    剛才的夢還歷歷在目,好像真的發生了一樣,程斌定了定神,揉著臉苦笑了一下,決定不在理會它。於是掀開毛毯坐了起來。這時他才突然發現冷得厲害,而且窗外的光線似乎也強得過份。他心中一驚,飛快的伸手拉開窗簾,驚愕的看到窗外一片雪白。

    不但帳篷外的地面上鋪滿了厚厚的一層積雪,視線所及之處都是一片銀白,而且塑料窗口外還在不斷瓢落著大塊的雪花,不時有雪花粘在窗戶上,然後隨著積攢的雪花越來越多,逐漸變重而慢慢滑落。

    程斌立刻明白過來,這強烈的光線並不是因為太陽出來了,而是積雪的反光,顯然這雪已經下了很長時間了,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帳篷內的合金支架發生了輕微的變形,顯得有些不堪重負。

    他這個小帳篷是金字塔形狀的,頂部很尖,但是雪花有一定的粘度,帳篷本身的材質表面又不夠光滑,所以雪花才會不斷積累,如果程斌醒來得不夠及時,搞不好這個帳篷就要被積雪壓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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