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兒終於點點頭,卻沒有明確的表明自己的意思。儘管如此,淳於浩然還是鬆了一口氣。只要肯給他機會就好,她如今不待見他,也沒有關係。水滴石穿,金石為開,他相信只要付出真心和努力,最終一定會打動她的?
香案早就擺好了,就等著蔓兒的到來。
迎賓館的大草坪上,跪了一地的人。聖旨很長,但是歸結起來,無非就是兩點:第一,白蔓兒賢良淑德,巾幗不讓鬚眉,是大燕國的英雄好女兒,是所有大燕國女子學習的好榜樣;第二,也就是賜婚,將白蔓兒賜婚給端王淳於浩然,西北平定之日,虎威軍凱旋歸京之日,就是兩人大婚之期?
元帥和軍師聽了,緊緊懸掛在心頭的大石,一下就落地了,不禁暗自偷笑:這下好了,聖上金口玉言,說蔓兒是賢良淑德,是女子們學習的好榜樣?那麼日後,即便她的真實身份曝光了,應該也不會有姓命之憂了?
好啊?好得很啊?
「聖上英明?萬歲萬歲萬萬歲?」元帥和軍師領頭喊口號,這一句話,比任何時候,都要說得真誠,都要心甘情願,發自肺腑?
「謝主隆恩?」蔓兒也無奈的叩拜道。
一夜之間,聖上賜婚的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雪蓮山地區的大街小巷。朝廷官員和軍中的人,以及相熟的人,紛紛來賀。
蔓兒做好兩手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強行將阿娘一家送走了,派了手下的三十個兵護送。這三十個兵,都是蓬萊派的弟子,此次是以退伍的名義離開的,護送譚芷荃一家去無憂谷。
就連香荽,也被蔓兒送走了,跟隨在月牙兒和南瓜的身邊,貼身護衛。把家人都送走了,蔓兒一身輕鬆,再也不用擔心有朝一日,她身份曝光的那一天,會累及家人了?
她的擔心,果然不是多餘的?時和身花。
就在阿娘一家離開雪蓮山的第三天,皇帝的密探就得知了蔓兒的真實身份,立刻就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將消息傳遞給了皇上。
皇上大怒,當即下了諭令:將白蔓兒立刻押解入京?
三百名禁衛軍帶著皇命,騎著快馬,風馳電掣一般的,離開了京城,直奔雪蓮山而去。同時,還有一隊人直撲無憂谷方向,企圖捉拿蔓兒的家人。京城的賀府,也被控制了起來,只准進不准出?
禁衛軍到達虎威軍軍營的時候,端王淳於浩然正在西北邊境的最前線,時刻準備著,跟韃靼人血戰到底。蔓兒正帶著一隊輕騎,剛離開軍營不遠,準備奔行百里,去夜襲突厥人的軍營。皇上下令捉拿她的消息傳來,她只是一笑置之,沒有發表任何的言論。
天亮時分,她拎著突厥王子的首級,走進了軍營。
捷報,早已傳回了軍營。
禁衛軍首領花木槿,迎視著這個傳奇的女子,心情極其的複雜,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是捉拿,還是不捉拿呢?捉拿的話,這滿軍營的將士,都虎視眈眈的瞪著他;不捉拿的話,如何交差啊?難道,真的要抗旨不成??
經歷過戰場廝殺的花木槿,心裡早就對巾幗英豪白蔓兒,充滿了無限的崇敬之情。今日一見,又莫名的對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感覺很親切,宛如至親的親人一般。
花木槿陷入了進退兩難之中,只覺得心裡苦澀無比,不禁暗自埋怨:為啥要派我來執行這苦差事?埋怨之餘,又竟然暗自慶幸:幸好,這是派我來了?如果是派其他的人來的,或許會二話不說,就強行捆了她了?萬一再遇上個嫉賢妒能的小人,回京之後對皇上說些構陷的話,白將軍豈不是要被害苦了?
身邊的親衛見花木槿愣怔的樣子,連忙推了他一下,低聲提醒:「大人,這不是心軟的時候,須知大人倘若抗旨不遵的話,花家幾百口人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花木槿看向蔓兒,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酸澀和不忍,然而想一想家裡那年邁的高堂,以及嗷嗷待哺的幼兒,終於咬咬牙,上前一步,拱拱手,道:「白將軍,皇命在身,下官得罪了?」
此時,元帥沒有回來,端王正在三百里外的地方,跟敵軍廝殺。參將,也在前線浴血奮戰。軍營裡,只餘軍師在坐鎮。禁衛軍要押解蔓兒入京問罪,可把軍師給急壞了,恨不得給花木槿下跪求情。
「花大人,白將軍可是大功臣,又是聖上親自賜婚的端王妃,可不可以通融一下,等端王回來再說?」沒有辦法,只好施展拖延計策,只要端王回來了,蔓兒也就安全了?
蔓兒,是端王的心尖尖上的人,又為大燕國立下了不世之功。只要端王出面力保,蔓兒就一定可以平安無事的?
花木槿也很想答應,很想為白蔓兒爭取一點時間,可是身邊有皇上的貼身太監虎視眈眈的瞪著他,他只好斷然拒絕了:「不行?聖上有旨,見到白蔓兒,必須即刻押解入京,不得有誤?並且,聖上還特意交代過,白將軍的事情,端王不得過問?」
這話一出,軍師頓時急得不行,眼眶一下就紅了。
蔓兒此去,看來姓命難保啊?
情急之下,七尺男兒趙起,給「撲通」一聲,給花木槿和那太監跪下了:「花大人,李公公,大敵當前,白將軍是虎威軍的頂樑柱。敵人聽聞白將軍來了,還未開戰,氣勢就已經滅了三分。對於虎威軍的將士來說,只要有白將軍在,那士氣就十足?在這緊要關頭,如果白將軍被押解走了,那可是萬萬要不得的?這樣的話,虎威軍將危矣?西北,也將危矣?」
這一番話,趙起說的如泣如訴,分外的悲涼。
花木槿心裡湧起一陣莫名的喜悅,面上卻不顯分毫,只是抬頭看著李公公,用眼神向他徵詢意見。
可惜的是,這個李公公跟賀有德有仇,早就恨不得把賀有德至於死地。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他這個小辮子,又如何甘心就此作罷?自然,是一口否決了:「不行?賀采薇欺君罔上,十惡不赦?來人,立刻將賀采薇綁起來,馬上啟程回京?」
三百名禁衛軍,個個武功高強,留守軍營的將士,還不到五百人。而且,大多數是傷病員,不說壓根就不是禁衛軍的對手,就算有上萬精兵強將在,難道還能跟禁衛軍作對麼?
軍師很想很想要將蔓兒留下,圍觀的將士們,也很想跟禁衛軍拚命。只是,大家都深知,一旦動手,就意味著從此往後,虎威軍將背上一個謀逆叛*國的罪名?後果,將不堪設想?
「白將軍?」將士們含淚大喊,聲音悲慼哀傷,聲如洪鐘,山鳴谷應。有不少的將士,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似乎下一刻,就要衝上去跟禁衛軍拚命。
蔓兒淡然笑著安撫道:「軍師,各位兄弟,我問心無愧,肝膽可照日月?不用為我擔心,如今是非常時期,軍師一定要好好保重,保持足夠的冷靜,做好軍營和西北的防禦,不要讓殲細有可乘之機?」rbjo。
眾將士頓時淚花飛濺,哽咽難忍。輕騎營的幾個女戰士,甚是忍不住放聲大哭,哀婉淒絕。
軍師趙起痛不欲生,神情沉痛悲涼,哀哀懇求:「花大人、李公公,看在白將軍為國為民,立下不朽功績的份上,一路上,請多多關照,手下留情?」
李公公冷哼一聲,看都沒有看趙起一眼,親自將五花大綁的蔓兒,押上了囚車。花木槿木然的點點頭,眼底湧動著淚光,心裡說不出的難過和痛惜。
車輪滾滾而去,揚起了滿天的塵埃。
趙起嘶啞著聲音,悲聲大喊:「來人哪,快去稟報端王,請端王速速返回?」
大敵當前,戰況激烈,皇上卻只念著自己的顏面,幾乎是在兩軍陣前,把正抗敵衛國的將軍押送回京?此等行徑,令趙起分外的痛恨,也分外的不齒和傷心?
什麼抗旨之罪?不就是逃婚了麼?前兩天,再次賜婚,她不是接受了麼?而且,她還是端王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是端王誓言要相守一生,疼愛一生的女子?皇帝老兒,怎麼可以就為了那一點小事,就跟一個為國家立下了不世之功的將軍,如此的計較??
到底,是江山和黎民百姓重要,還是那所謂的顏面重要??對蔓兒寬宏一點,不好麼?那樣,不是更可以顯示你是一個仁德的君王麼??
趙起癱坐在了地上,恨得牙癢癢的,皇帝拿聖賢之君的形象,在他的心裡一落千丈。
端王淳於浩然接到飛報的時候,剛從戰場上下來,正是疲倦至極的時候。聽說蔓兒被禁衛軍押解回京,頓時驚得魂飛魄散,來不及喝碗茶水,就快馬加鞭的返回了軍營。
軍師早就安排好了,準備好了乾糧、駿馬、換洗衣服和銀兩物品,還有一個十人的衛隊,就等著端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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