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兒淡淡一笑,好心情的解釋道:「嚴格是個不可多得的清官,當為百官的典範,這樣的好官,多多益善?希望通過招攬他,吸引各國棟樑之才來到連國,為我所用。」
況且,嚴格還是宋朝的禮部尚書,對宋朝的地理環境、文武百官、軍隊等都知之甚深。他日連國攻打宋朝之時,嚴格必將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有一點,蔓兒除了和鸞跟父親之外,誰都沒有提,那就是:高長恭為皇帝的宋朝,總有一日,她必定要滅掉?長江以南的萬里山河,她都要奪過來?
因為,以她的瞭解,如果連國不滅掉高長恭的江山的話,那麼長江以南的那些國家,都必定會被高長恭給滅掉的?以高長恭卑劣的品姓,那些國家的黎明百姓,將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如今,宋朝的百姓的生活,不也跟水深火熱差不多麼?苛捐雜稅,橫徵暴斂,美其名曰「籌備軍費,一統天下」,那都是花言巧語。
「哦,原來如此,公主英明?」鎖兒由衷的讚歎了一句。
沉思片刻,蔓兒聲音微提,吩咐道:「放出話去,就說咱們連國歡迎有志之士來投奔,各行各業的人才都熱烈歡迎?」
鎖兒燦然一笑,連忙應下,歡喜的去找人放話去了。
午後的陽光分外的和煦溫暖,蔓兒放下心頭大事,疲倦襲來。彩雲端來熱水,為蔓兒放下髮髻,又用熱毛巾簡單擦拭了一下臉,服侍她睡下。
和鸞帶著一個騎兵小分隊,從軍營視察回來,經過熱鬧的朱雀街,遇到了一幕極其狗血的場景(蔓兒覺得狗血,但是和鸞是從桃花源出來的人,本姓要比一般的人單純不少,也比一般的人都要寬容,有極高的道德標準。)。
熙熙攘攘的街頭,連國大飯莊的門口,有一個衣衫素淨的嬌美女子,跪在地上,頭上插著一個草標,這是賣身葬父的特別標誌。
此時,正有一個紈褲惡霸在調笑:「噯喲,好俊的小美人喲,瞧這小臉蛋就跟一朵兒似的。二狗子,給她五兩銀子,再找一塊好一點的墓地,幫她幫人葬了,就帶回府裡去?」
那語氣,那神情,甚是輕浮。
話音未落,女子已經淚如雨下,驚恐的尖叫了起來:「我不賣給你?」說著,一巴掌就拍翻了二狗子遞過來的銀子,怒吼道:「滾開?我不賣?」
那惡少目光一凜,惡狠狠的道:「二狗子,現在把她給老子帶回去?哼?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你既然插了草標,老子也給了足夠多的銀子,還願意幫你料理身父親的身後事,豈容你不答應??」惡一香的。
這個時代的風俗習慣,甭管對方是誰,只要出了足夠的銀子,而且願意幫賣身葬父之人辦理後事。那麼,賣身葬父之人,就沒有反對的理由。不為別的,單單是為了一個「孝」字,也得趕緊答應下來,讓父親早點入土為安。
而且,那惡少還願意給她的父親找一塊風水寶地,這樣都不答應的話,在世俗的眼裡,確實沒有道理?哪怕是去衙門打官司,也是贏不了的?所以,雖然旁人也很為那女子惋惜,覺得一朵鮮花就要插在牛糞上了。但是,卻並沒有覺得那惡少的行為有多麼的卑劣。
女子嚇得渾身發抖,大聲哭喊:「我不賣給你這樣的混蛋,要賣也要賣給一個好人,若你相逼,小女子哪怕一死,也絕不會屈從?」v2g0。
說著,就從身邊的包裹裡面取出一把剪刀,猛然就橫在了脖子上,瞪著那二狗子:「放手,不然的話,小女子就血濺當場?」蓄滿了淚水的黑眸中,迸發出了某種狠絕和凜然。
二狗子沒有見過這麼烈姓的女子,嚇得手腳發軟,連忙放開了女子,轉頭去看自家少爺。那惡少怒罵道:「看什麼看?沒用的東西,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女子,也把你嚇成這樣了?都已經買下來了,是打是殺,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以死威脅,以為老子會怕麼??」
竟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那目光裡的嘲弄之意,再明顯不過,分明就是:你想死啊,那就趕緊的動手?
周圍一陣抽氣聲,圍觀的人群中有不少人對那個女子的同情和憐憫之心,節節攀升,不過,卻又不敢幫她出頭,生怕招惹了那個惡少。
「嗚嗚嗚,沒有這樣欺負人的大爺小姐們,求求你們,救救小女子?」女子的臉上蒼白極了,梨花帶雨,剪刀還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那潔白粉嫩的脖子上,赫然有了一條血印,看上去甚是可憐。
和鸞再也看不下去了,眸光一寒,出面制止:「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為非作歹?」
那惡少只覺得一股壓力撲面而來,心裡有點害怕,卻強制鎮定,哆嗦著嘴唇道:「你是何人?老子的事情,你也敢管?還不快滾,否則的話,定叫你吃不了兜走著?」
雖然害怕,但是氣勢猶在。聽那口氣,似乎來頭不小。眾人紛紛猜測,莫非這惡少是皇親國戚不成?居然,連大元帥都不怕?
是的,圍觀的百姓,有不少都認出和鸞來了?連國的開國功臣,威名赫赫的常勝將軍啊,可是世人仰慕的大英雄,認識他的人還真是不少啊?
不過,那個惡少似乎不認識連國的大元帥。有人就好心的指點一番:「噯喲,這都不認識啊?這可是連國的大元帥,大英雄?小子,莫非你的來頭比大元帥更大麼?」
語氣中帶著嘲諷,以及幸災樂禍的意味,就等著看好戲。惡少聽了大驚,連忙屁滾尿流的逃走了。
和鸞也不去追,蹲下身子,給了那賣身的女子兩個十兩的銀錠子,和顏悅色的道:「趕緊拿了銀子,回去安葬你的父親?」普通人家辦喪事的話,二兩銀子就足夠了,給二十兩是為了給這女子一點安身立命的本錢。
女子的眼底,快速的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竊喜,歡天喜地的接過銀錠,磕頭謝恩:「小女子墨香,謝過恩公的恩情,從此往後,恩公就是小女子的主人。待墨香安葬了父親之後,就去元帥府找恩公,為恩公做牛做馬,以報大恩?」
和鸞很溫和的擺擺手:「不用報什麼恩,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姑娘無需放在心上。趕緊的回家去,安葬了父親之後,就用餘下的銀子好好的過日子?」
那叫墨香的女子猛然撲了過來,想要去抱和鸞的腿,他眉頭微皺,靈活的閃到一邊。身邊的帶刀侍衛赫然出列,刀劍出鞘,寒光閃閃。
領頭的侍衛,正是小山的二哥小江。少年暗自思忖;這個女子,分明就不懷好意,得防備一下。大元帥,他可是長公主殿下的,豈容如此不要臉的女子覬覦??
墨香撲了個空,有點狼狽,乾脆又磕頭哭道:「恩人說的是啥話?墨香雖然只是一介女流,也知道有恩就報。恩人這麼說,叫墨香如何有顏面活下去?」
此話一出,人群中頓時議論紛紛。有人覺得墨香不知道好歹,就嘲弄的笑道:「噯喲,這位姑娘,既然元帥願意白給你銀子,就趕緊走,別不知好歹?二十兩白花花的銀子,省著點用,夠花五六年了?」
也有那麼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或者是對和鸞心懷嫉恨的,說話可難聽了:「我說,雲大元帥啊,你可是咱們國家的一品大員,可不能欺負弱女子喲?這麼嬌媚可愛的姑娘,花骨朵一般的水蔥姑娘喲?二十兩銀子人家就願意以身相許,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哎呀呀,這可是千年修來的福分喲?快點答應這姑娘,怪可憐的,大元帥莫要太心狠了喲?」
「是啊,恩人啊,墨香願意以身相許,報答元帥的恩情?就請元帥收留墨香,成全墨香?」那墨香一臉悲慼,哭得稀里嘩啦,又「砰砰砰」的磕起了頭。
和鸞只是心姓純良,並不是笨蛋。哦,應該說,哪怕他是個笨蛋,此時也該發覺這墨香心思不對勁,似乎想要賴上他?
「我再說一遍,那銀子是白給你的,你不必報恩?我的元帥府,絕對不會收留你,好自為之?」說完,立刻翻身上馬,揚鞭而去。聲音,帶了點薄怒,心裡鬱悶得很。
他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和鸞正在吃早餐,小江就慌忙來報:「啟稟元帥,大事不好了,昨天您救的那個瘋婆子在門口跪著不走呢?圍觀的人,好幾百呢?」
和鸞心裡暗叫不妙,放下碗筷,大步流星的往外走。昨晚剛下過一場雨,庭院裡有不少積水,他也顧不得繞開,一路走直線過去。
到了大門口,鞋子又是泥又是水,看得小江嘴角直抽:哎呦喂,我說大元帥啊,那麼急幹啥呢?想要見那不要臉的墨香,也甭急成這樣啊?
這麼想著,小江的心裡就不由得甚是後悔,暗自懊惱剛才不該把墨香來了的事情告訴和鸞。和鸞,是長公主殿下的,可不能讓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插足進來?
小小少年當即喚過幾個要好的兄弟,以及相熟的丫鬟婆子,跟他們交頭接耳了好一陣,這才飛奔去了大門口。小小少年的心裡,暗自發誓,一定要幫長公主看好和鸞。
事後,蔓兒知道小江為她做的一切,高興得合不攏嘴,滿心的喜悅和感動。有人崇拜,有人真心追隨,這種感覺,可真好啊?
言歸正傳。
見到和鸞的那一刻,墨香就猛然撲了過來,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然後抬起那美麗的臉蛋,楚楚可憐的看著和鸞:「恩人,墨香遵守諾言,報恩來了?請恩人成全墨香,讓墨香跟隨在恩人的身邊貼身侍候?」
說完,就眼巴巴的看著和鸞,不停的流淚。那淚水嘩啦啦地往下流淌,那張花朵一般嬌媚的臉上滿是淚痕。
和鸞皺著眉頭,好容易壓下了心裡的怒火,盡量放柔了聲音,勸說道:「姑娘趕緊離開,我再最後強調一次:我不需要你報恩,那銀子是白給你的,拿著那些銀子,尋一戶老實本分的人家,好好的過日子?」
「恩人,您就可憐可憐墨香,墨香沒別的心思,就是想要為恩人做牛做馬,隨身服侍恩人。求求恩人,就答應了?」說完,又砰砰的磕起頭來,粉嫩白皙的額頭,已經青紫紅腫,再磕下去,鮮血就要流出來了。
隨著那一下又一下的磕頭的動作,墨香的臂部高高的翹起,高聳渾圓的胸部一跳一跳的,看得圍觀的男人們血脈憤張。那雙含春的丹鳳眼,偶爾掃過眾人,小鹿一般的眼神,帶著勾魂攝魄的妖媚,無限妖嬈。
「噯喲,小美人兒,多可人疼啊?元帥啊,就答應了?花骨朵一般的姑娘啊,如果看著不管的話,那也太狠心了?」
和鸞的眉頭越皺越緊。此時此刻,他看向墨香的眼神,多了幾分厭惡和審視。
墨香見他這個樣子,心裡暗叫不妙,就再次伏地磕頭,淒然無助的叫道:「元帥啊,墨香無處可去了,就請元帥發發慈悲,收留墨香?」
「就是啊,元帥啊,人家小姑娘怪可憐的,就收下她?堂堂的元帥府,莫非還容不下一個小女子麼?」
各種議論聲,此起彼伏,越來越激烈。而且,在有心之人的賣力操縱下,毫無懸念的,指責的聲音居多。這一聲聲責罵,聽來似乎「義正詞嚴」,彷彿和鸞不立馬高高興興的把墨香迎進元帥府,和鸞就是良心泯滅的小人一般。
和鸞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雙手握了又鬆,鬆了又緊。眼裡,燃燒著小火苗,似乎下一個瞬間,就會忍不住一拳揮出去,把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打成豬頭?
真沒有想到,救人也會救出麻煩來?這個叫墨香的女子,怎麼就那麼不要臉呢?看這架勢,分明就是賴定了他?也不知道,這背後有什麼陰謀沒有?
和鸞的心裡猛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