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你來門口守著,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擾,雷,你先帶銘過去吧。」蒼血月沒有發現軒轅銘的不正常,轉過身對著雷和風說著,兩人望著自己的正主——莫風殘雪,在默許之下,便執行了蒼血月佈置的任務了。
只是臨走的時候,雷詭異地看了一眼蒼血月,便帶著軒轅銘去找一個空房了,為什麼,蒼血月看起來好像很緊張很急,難不成,她要的那個東西此刻就要派上用場了嗎?
「看起來,軒轅謹臣那傢伙的時間不多了呢,竟然會讓你如此著急。」
莫風殘雪眸光看著前路,在風的推動下,風輕雲淡地說著,很不出意料地,便看到了蒼血月的身子明顯一僵。
風微微瞇起眼睛,他就覺得蒼血月怎麼會突然那麼著急,其中定然有她的原因,沒想到還真是這個,要了奪命草,為的就是救軒轅謹臣,他身上的毒,在他們之間早已不是秘密了。
「你說的沒錯,所以你該感謝下謹臣,因為你離你站起來的那一天,更近了。」
蒼血月早就料到這個想法會被莫風殘雪識破,畢竟自己來的太突然,而莫風殘雪,也不是傻子,他察言觀色的本領,磨練得比誰都更高超。
想當初,自己也差點吃了莫風殘雪那個字面計謀的虧,對莫風殘雪的認知,蒼血月也提了個高度。
「呵呵,你還真有自信啊,那我拭目以待著。」
莫風殘雪則是呵呵一笑,坐在輪椅上的手隨意搭在旁邊的桿上,一雙黑色瞳孔望著天上的夜空,而心,卻是在那麼一剎那跳的厲害。
終於,到了這一天了嗎?
真想快點到那一天啊,自己真正能夠站起來的時候,期間的痛苦,不過爾耳的調味劑罷了,一切的苦難,都是為了將來的甘甜,莫風殘雪一直將這句話當做自己的信條,所以不管多苦多累,都熬過來了,何必在乎這臨門一腳?
「那我就守在門口了,蒼血月,主子就拜託給你了。」
風推著莫風殘雪來到了門口,終是要離別,送自己主子去治療,老實說,風心中很不情願,因為蒼血月跟他說過,這種治療造成的疼痛,慘絕人寰,連蒼血月都這麼警告了,他也能夠想像得到,那是一種怎麼樣的疼痛。
而風明白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就是做好蒼血月吩咐的,不管任何人,決不能讓他們靠近這房間一步!
「放心吧,你主子現在的命,我可是比誰都寶貴。」
蒼血月冷冷看了一眼坐在輪椅上,不動聲色的莫風殘雪,接著率先走進了房間之內。
「風,不必擔心,我的命可比那個軒轅謹臣還要硬朗。」
莫風殘雪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示意風不必擔心自己,自己推著輪椅進了房間。
「主子,請小心。」
風知道莫風殘雪是為了讓他安心,眸子生起一絲水霧,天上明月照耀,將眼前輪椅上的那個人的身影,緩緩拉長。
隨著門「吱嘎」一聲關上,一盞燭火悄然點起。
「那麼,你說,要我做什麼?」
莫風殘雪的臉在燭火下照得通明,溫潤的笑意從嘴角勾起,看著眼前的蒼血月,始終將那種無形的主動權握在手中。
因為,現在是軒轅謹臣先出事,他們之間的立場開始有些變了,傾倒於自己這邊。
「你身子平躺在床上,把身下的褲子拉上,我給你施針。」
蒼血月知道莫風殘雪那笑意下藏得是什麼意思,既然立場已經陷入被動,那麼只能速戰速決,直接從衣袖裡套出一套銀針,將其中的三枚金針在燭火上烤著,以便消毒。
「要脫褲子?」
莫風殘雪懷疑自己聽錯了,看著蒼血月的動作,有些啞然。
「不然呢?隔著布將銀針刺入,難保不會帶上些許病菌,那時候對你的腳百害無一利,還是說,堂堂煙雨閣宮主,這個時候給我裝處子害羞了呢?」
蒼血月嘴裡譏諷著,順手將銀針套全部收入,燭火輕輕一展,金針輕甩,火紅色跳動在檀木桌上,看起來就像根揮舞的火棍。
沒想到,莫風殘雪連自己描繪得那種劇痛都不皺一下眉頭,卻是在這無關大雅的關頭上為這種事而發問,真不知道這古人腦子裡到底腐朽到什麼程度了。
莫風殘雪咬了咬牙,這女子,說話怎麼這麼不知道遮掩,明明是軒轅謹臣的娘子了,竟然對這種事表現得這麼淡定。
「那好,但若是你治不好我的腿,我會送你和軒轅謹臣一起去地獄相伴。」
莫風殘雪終是下了這個決定,想要站起來的念頭比任何人都更加強烈,好不容易等到了這一天,找到了那麼一絲希望,自己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事情而臨陣退縮。
「放心吧,你說的若是,絕不會出現。」
蒼血月冷冷一笑,他以為自己還真要看他的腿?表現得跟個不知世事,山村平凡人的形象,跟你那個腹黑心計的煙雨閣宮主可是太不符合形象了。
話說你從小找了那麼多大夫,難不成他們都隔著布料給你施針?那樣你的腿不好那也是意料之中,古代的消毒技術很弱,很多只能靠燭火,而病菌卻是很多,每次治療,這都是個很大的問題,那些大夫若真是這麼做了,簡直就是辜負「大夫」這兩個字。
莫風殘雪滾著輪椅,緩緩來到了一張準備好的古雕花床旁,伸出雙手爬了上去,按照蒼血月的指示平躺了下去,隨即就把手搭在自己的白色長衫上,有些放不開手,臉色竟生起了一絲紅潤。
蒼血月看到莫風殘雪這個表現,輕輕歎了一聲,自己的時間也不多了,可沒什麼興趣去逗莫風殘雪這放不開手的表現,直接將燈籠裡的燭火吹滅了。
燭火一滅,整個房間頓時暗了下來,門外的月光本是搖曳在黑雲之中,現在透著窗兒照進來的光芒不深,這麼一下,倒是讓莫風殘雪緊張的手腳有些安分了。
「這樣行了吧。」
蒼血月冷冷說了一句,嘴裡透露著譏諷,莫風殘雪臉色微紅,想自己堂堂一宮之主,竟然連個女子都不如,心中微歎,壓著那種莫名的羞恥感,將自己的長衫拉開,脫下裹褲,露出白皙的雙腿。
蒼血月拿著金針上前,細細打量著莫風殘雪的雙腿,血脈流通順暢,雖然缺少了平時的運動,腿部的肌肉有些不對稱,白的太過病態,但還好血管和肌肉沒有萎縮,仍舊像正常人一樣流通著。
「會有劇痛,你該好好忍著,實在不行,就叫出來,我不會嘲笑你的。」
蒼血月知道治腿的過程絕不好受,因為必須得刺激腿上的穴道,來加速血液的來回,而刺激穴道的代價便是——付出痛楚。
「別開玩笑了,快點施針吧。」
靜如莫風殘雪,此時的話也生起了一絲怒氣,蒼血月聽後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金針輕輕一彈,帶動著針尖的抖動,隨即毫不猶豫地刺入一個穴道。
「呼。」
莫風殘雪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未等腳上的劇痛傳入全身,蒼血月倒是手快,其餘兩根銀針也是直接刺入,並且在三根針頭上緩緩彈著,每彈一次,一陣陣劇痛就像潮水一般蔓延。
莫風殘雪咬緊牙齒,就連薄唇上也咬出了血,一股子血腥味瀰漫,但是比起腳上的痛,這根本就是螞蟻的級別,冷汗在額頭上冒了出來,流濕了墨發,唯獨一雙眸子堅定地睜開著,與這病痛做著激烈的鬥爭。
蒼血月看著莫風殘雪這自殘的行為,心中無奈,明明大叫幾聲就可以更加輕鬆一點,卻偏偏放不下自尊玩這一套,空出的手隨意抓了張白色毛巾,這是早就準備好的,點上莫風殘雪身上的穴道,接著直直塞入莫風殘雪的嘴中。
「你若是暈了過去,治療的效果會事半功倍的。」
面對著莫風殘雪不感恩的眼神,蒼血月隨意扯了一句,便拔出其中一枚金針刺入另一個穴道,如此兜兜轉轉,隨著一聲雞鳴報曉,施針的工程終於完成了。
蒼血月見莫風殘雪的腿上那病態的白色已經逐漸紅潤起來,這才鬆了口氣,拔出三枚金針,又把白色毛巾從莫風殘雪的口中拿開,放進身旁的臉盆裡。
「風,進來吧,若是軒轅銘和雷來了,也快把藥桶搬進來,施針結束了。」
蒼血月估約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走到門口喊了一聲,隨後一陣腳步聲響起,門被悄然推開,風和雷搬著藥桶快步走了進來,先是放了下來,隨後望見了床上的莫風殘雪,見他目光緊閉,臉色發白,好像沒有了生氣。
「蒼血月,主子他怎麼了?主子,你快醒醒。」
雷見自己主子這個模樣,雖然早就從蒼血月口中聽到這個施針過程疼痛難忍,但沒想到一向耐力過人的主子也變成這個模樣,除了氣,更多的是心疼。
「我沒事……」
莫風殘雪緩緩睜開了眼睛,風見狀連忙遞上乾淨的毛巾,為莫風殘雪細細擦著額頭的冷汗,看著莫風殘雪的身子就好像經歷了酷刑,瞳孔仍未回過神來,禁不住一歎再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