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墨……」子陽不由地開口了,殷切地看著劉清墨,急急地勸導著他「得饒人處且饒人,雪兒是你的表妹,請墨兒三思啊。」
劉清墨看著子陽,良久不語,然後對跪在地上的雪兒冷冷地說:「起來吧,看在王妃為你求情的份上,去靜安寺悔過吧,老王爺會去接你回家的,從此不要出現在本王和王妃的視線範圍內,否則嚴懲不貸。」
雪兒聽著劉清墨威懾力十足的話,心裡一顫,「去靜安寺悔過?老王爺接你回家?」那不明擺著是讓她爹爹知道她做的一切嗎?爹爹會因她而受到牽連,會受到王爺的脅迫,王爺是在巧妙地告知天下,她的名聲從此就毀了!
雪兒無奈地低垂著頭,愁苦地彎下嘴角,耷拉著肩膀,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這能怪誰呢?王爺這是在軟刀子殺人,雖沒讓她死,但會讓她在精神上比死了還難受,王爺為了保護他的王妃在殺一儆百,警告天下人,子陽是無限幸福的,她卻是無限痛苦的。
雪兒怯怯地抬起頭,複雜的眼神看向王爺和子陽,王爺正為子陽仔細地擦去唇角處殘留的一塊喝燕窩粥時留下的痕跡。
雪兒的眼裡盈滿妒忌、羨慕和委屈的淚水,她的墨兒哥哥心裡真的一點也沒有她的位置,她愛她的墨兒哥哥,為了他,她可以犧牲一切,到頭來,卻是這樣的下場。()
雪兒把淚水逼回眼裡,受傷的內心不由地無限感慨著:子陽這個女人真得好幸福,如果她能享受一天墨兒哥哥對子陽那樣的愛,她一生也無憾了,她愛戀了多年的墨兒哥哥,從此成為了路人,人與人真是沒辦法比,但願她來生能像子陽一樣幸福。
雪兒痛苦地閉上眼,為了不給爹爹帶來更多的麻煩,雪兒淒苦地睜開眼,毅然表現出感激涕零的樣子,她向子陽和劉清墨拜了又拜,才愧疚地退出去了,從此她的生活會是無顏色的,摯愛已經失去,其他的還重要嗎?
子陽看著雪兒那失落、寂寥的樣子,心裡不由地難過起來,雪兒這樣,都是因愛劉清墨惹得禍,如果天下有兩個劉清墨就好了,雪兒就不會以身試險,弄得個如此失落惆悵。
雪兒走了,屋裡落下的是一室安靜,劉清墨擺擺手,大家都安靜地退了出去,發生這種事,大家的心都在緊張地揪著。
現在王爺竟然這樣聽王妃的話,對雪兒就這麼小小的懲戒?去靜安寺悔過,等著老王爺去接?
大家不可思議著,他們認識的王爺可不是這樣的人,他們還寒蟬地等著王爺發威,沒想到一切就這麼結束了,但看著雪兒姑娘那神情,似乎一切又不是那麼簡單,他們哪裡能猜透王爺的深深用意呢?
劉清墨疼惜地攬著子陽的腰,要送她回房休息,雖然知道她身上有內丹護體,一切對她都不會造成傷害,但他還是心痛她。
劉清墨抱著子陽一同躺在床上睡著,子陽睡不著,她知道發生這種事,劉清墨也會睡不著的,她為了不耽誤他去做他的事就假裝睡著了。
劉清墨一看子陽很安靜地睡了,慢慢地把手臂從子陽的脖頸下拖出來,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到房門口囑咐冬梅一定要小心看護王妃,不能再讓她受任何傷害,否則家法伺候,冬梅驚慌地答應著,她是王府的老人了,深知王府家法的厲害,她在心裡暗暗祈禱著王妃一定不要有事。
子陽坐了起來,看著門口劉清墨消失的身影,百感交集。
耳邊不由地響起小時候媽媽經常哼唱的一首歌,那時不太理解歌詞的意思,現在是真切地明白了,她不由地也哼唱起來:
「心中有眼裡有口裡沒有,情哥哥你心思猜不透。
紅蘿蔔的胳膊白蘿蔔的腿,花芯芯的臉龐紅嘟嘟的嘴。
小妹妹跟情哥一對對,刀壓在脖子上也不悔。
情哥哥,情哥哥,真叫人心牽掛,
撇東,撇西,惟獨你,撇不下……」
用心地哼唱著,感受著歌詞中的癡情,子陽的眼裡流出感動的淚水,此生有劉清墨相伴,知足了,她是幸福的,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上肚子,他們的寶寶也是幸福的。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你,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地凝望你,熟悉再熟悉……千年之後的你還在我身邊,我毅然還這樣愛著你,共同呼吸著一樣的空氣,每天都能擁抱著你,即使轉變了時空身份和姓名,但我依然還認得你,我們身邊是同樣的風景……」
一陣悠揚的琴聲伴著歌聲絲絲縷縷地傳來,子陽仔細地聽著,那歌詞竟然給改得那麼癡情?
子陽感動地下床,追隨著歌聲來到王府水池邊的一片樹蔭下,凝起神,她遠遠地看見,劉清墨在水池邊的涼亭中正邊撫琴邊深情地唱著。
子陽就那麼癡癡地看著劉清墨,妖孽,不愧是妖孽!他怎會這樣的癡情?他又為何自己在涼亭中彈唱?似乎很奇怪,張揚了些吧?此時,他該去朝中的,是突發奇想,還是受雪兒刺激了?是他自己在這裡調整心態,還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如此愛她……
一百個疑問在子陽腦子裡轉著,她的臉在幸福地發著燒。
子陽感動的抬起腳,欲向涼亭走去,卻瞥見一個嬌美的身影向劉清墨急速飄去,子陽一怔,是誰?難道劉清墨在那彈琴,那癡情的歌是給那個身影唱的?
子陽的心跌到了冰冷的谷底,頭在嗡嗡作響,是誰?是誰?手失控地抓緊胸前的衣襟,眼淚不爭氣地辟里啪啦流下來,她愛著的劉清墨卻背著她在這裡幽會情人?
「你終於出現了。」
琴聲和歌聲啞然而止,劉清墨冷冷的聲音悠然地響起來。
「王爺癡情的歌聲打動了我,我不得不出現,太感動了,有多久沒有聽到王爺的琴聲和歌聲了?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王爺,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地凝望王爺,熟悉再熟悉……千年之後的王爺還在我身邊,我毅然還這樣愛著王爺,共同呼吸著一樣的空氣,每天都能擁抱著王爺……」
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柔情地響起,癡情地訴說著,那沙啞的聲音中夾雜著無限的火辣和曖昧。
聽著那無限的曖昧訴說,子陽渾身冰冷起來,無力地倚在身旁一棵大榕樹的樹幹上,樹幹的陰影完全把她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