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黑屋中已不知被關了多久,琴子虛弱地抬起頭,望了一眼從門縫出所透出的細微光線。即便知道出口已近在咫尺,無奈自己卻動憚不得,雙手被繩索緊縛在木架子上,背上的傷口早已疼得麻木,她看了看那光線,隨即又低下頭來。
「琴兒……」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頓時躍入耳中。
「……琴兒,是朕,朕來救你了……」
「洛……?!」猛然間抬起頭,卻見屋內依舊是一片漆黑,那可望而不可即的木門依舊緊閉,房內只有她一個人。
「原來……是幻覺啊……」輕歎一口氣,她皺了皺眉,緩緩地低下頭。是啊,都已經被關了這麼久,看來他是不會來找她的了……想想看,本來她就不是蘇靨容,說到底根本是個無足輕重的女子,他是一國之君,又怎會為了她而四處奔波呢?只是,心中明明已經是想得很開了,卻不知為何,胸口裡還是不爭氣地傳來陣陣劇痛……與這疼痛比起來,似乎就連她這幾天所受的傷也變得不甚重要了。
「笨蛋……不許氣餒……」緩緩地閉上眼,她鎮定下心神,不停地著安慰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無論有沒有人來救你……你都一定要撐下去……因為你不是只有一個人……你不是只有一個人……」說著,她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已微微隆起的小腹。
以前常聽老媽說,一個女人只有當過了母親,才能成為一個真正完整的女人。現在,她終於體會到了這句話所含的真正蘊意。從未想過,自己竟然能身處一片黑暗中卻不迷惘,只因為身上還背負著另一個小小的生命。每逢思及這個小生命出生之後所能帶來的一切,她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立刻給予他……
腹中的這一塊小小的肉團,如今已承載了她全部的希望和勇氣,或許,正是以為這樣,她才能堅強地挺過來,毫不屈服。
「吱呀——」緊閉的房門突然在始料不及的時刻打開了,她猛地抬起頭,注視著那光線射來的源頭。還沒看清來人,卻先聞到一陣濃重苦澀的藥味,琴子不由得瞇起了眼睛,緊盯著那窈窕娉婷的身影。
「是你?」待她看清來人時,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歐陽溪?」
這個她只在巫雲山上見過一面的女子,現在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我。()」嫣然一笑,歐陽溪拍了拍胳膊上提著的紅木匣子,無比溫柔地說道,「王爺說了,要你好好養胎,我就是怕你身子瘦弱吃不了這個苦,特地給你送安胎藥來了~」
身為母親的警覺讓她知道了那匣子裡裝的根本不是什麼安胎藥,募地皺起眉來,琴子抬起頭看著她,警惕地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哎喲喲~」目光突然觸及到她的臉上,歐陽溪忍不住皺起雙眉,伸出手帕輕輕撫向她右眼下的那道月牙形疤痕,「嘖嘖,姐姐你的臉是怎麼了?好好的一副花容月貌居然毀成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可惜了啊~」
猛地別過臉,避開她伸來的手帕,琴子冷冷地說道:「誰是你姐姐。」
愣了愣,歐陽溪微微一笑,說道:「當然是你了~」說著,她轉過身,將手中的匣子放在桌上,繼續說道,「再過不久,我便能入宮侍奉皇上,坐上皇后寶座,而身為前任皇后的那你,我當然應該叫你一聲『姐姐』~」
「入宮?」聞言,她呵呵一笑。又是一個白癡女人,真是可笑。她實在搞不懂,那個毫無自由可言的所謂「皇后寶座」,究竟有什麼魅力竟能吸引了一個又一個女人為它撞得頭破血流?無聲地歎了口氣,她不禁搖了搖頭。
「你笑什麼?!」見她唇角勾起一抹不以為然地淺笑,反倒勾起了歐陽溪心中的怒火。轉過身,她猛地給了她一巴掌,看著她惡狠狠地說道,「哼,少自以為是了!皇上之所以會看上你,不過是因為你有一副好皮囊罷了!現在你容貌已毀,到時又有我這新人陪伴左右,你以為皇上還會惦記著你嗎?!!」
「新人?」聽見這話,琴子緩緩抬起頭,雙目直視著她,毫不客氣地回言道,「別白費功夫了……話說回來,歐陽姑娘的大名,我還是從皇上口中得知的,你猜她是怎麼和我說的嗎?」
「哦?」聞言,歐陽溪不由得睜大了雙眼,一臉驚喜地問道,「皇上是怎麼說的?」
「皇上說啊……」嘴角微微一挑,琴子低下頭,一字一句地緩緩說道,「……他寧願娶一條母狗,也不願意娶這個女人為妻……哈哈!」
「你!!!」惱羞成怒,歐陽溪舉起手就又是一巴掌。揚起下巴,抬起額頭,她一臉不屑地俯視著眼前嘴角還留著鮮血的女子,隨即又冷笑著說道:「哼,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得意,不就是仗著自己腹中懷有龍種嗎?」說著,她的目光又向下移,落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突然間,原本不屑的目光頓時變得凶狠無比,歐陽溪抬起腿,就往琴子的腹部上狠狠踹了一腳。「唔……」肚子上頓時傳來一陣劇痛,琴子不由得彎起了腰,背上卻由於鐵鏈的拉扯也頓時變得疼痛,「歐陽溪……你這個……賤人……」
「哼!我讓你罵!」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歐陽溪抬起腳又開始大力踹起來,「我讓你罵!!讓你再罵!!!」
一下又一下,兇猛地撞擊毫不留情地落在她脆弱的腹部上。如今的琴子早已不能自己,想要保護腹中孩子的心伴隨著怒火直燒她的胸口。「賤人!!我!我殺了你!!!」大罵一聲,她張開口,就往她的肩膀上狠狠咬去。
「啊——!!」尖叫一聲,歐陽溪一把推開了她,撫著自己的肩膀尖聲罵道,「你!你居然咬我!要是留下了疤怎麼辦!!你這個賤貨!!噁心的東西!!」說著,她氣急敗壞地轉過身,從木匣子中取出藥碗,然後一步一步地朝琴子走來。「哼,我看你以後,還憑什麼和我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