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挺的雙眉,高聳的鼻樑,不怒自威的雙眸,以及眼尾下的那顆標誌性淚痣……男子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隨即抬起頭來,抬頭看著台上的人,唇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皇上……」司馬亮睜大了雙眼,無比吃驚地看著台下那人。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己和高應求竟這樣就進了他設的拳頭,這個被壓上斷頭台的囚犯竟然會是他!
「司馬將軍,幾日不見,別來無恙啊?」卻見台下人亦直直地望著他,漆黑的雙眸中難掩一分淡淡的笑意。
「皇上……?」募地抬起頭,司馬亮頓了頓,隨即又瞇起了雙眼,冷笑著說道,「大膽刁民,竟敢妄稱自己是當今聖上!」說著,他對著四周的官差們大聲喊道,「快,將這個刁民給我捆起來,就地正法!」
募地一皺眉,琴子壓低了頭,一臉陰森表情。眼見著那幾個身著紅色官服的官差就要往這裡逼近,她從袖中掏出了銀鏢,飛快地射向襲來的幾人。一手抓住那官差刺來的紅纓槍,琴子轉身就飛起一腳,將那官差一把踹飛。丫丫個呸的,這地方人生地不熟,也沒幾個真正見過當今天子的模樣,她早就料想到這老狐狸八成要不認賬,還好,她亦做好了準備。
「駕!駕!!」
後方,一群手持兵器的士兵突然趕到,迅速包圍了法場……駿馬疾馳而來,馬上少年一躍而下,對著身後的士兵們大聲命令道:「速將這些人全部拿下!!!」
所以說論幹架的話,警察又怎麼能打的過專業軍隊?果然不出一陣時刻,那幾個官差就被士兵們輕而易舉地拿下了,當然,也包括了台上的那隻老狐狸。
姬文琛站起身,連忙走下台去,將行刑台上的洛紫矜迎上座去;一旁,陸飛和琴子看了看那幾個早已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司馬亮和高混球,便也就轉過身,隨著他們一起走上了監斬台。
撫了撫手腕,洛紫矜轉身在主座上坐下,居高臨下地掃視著台下眾人;身旁,琴子亦立於側,陸飛和姬文琛則分別各站左右。清了清嗓子,姬文琛看著台下驚愕不已的村民們,大聲說道:
「皇上在此,還不速速下跪?」
聞言,眾人互相看了看,便連忙紛紛跪下身子,對著坐於台上的那名男子高呼起來。「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一時間,山呼萬歲,望著台下擺到一片的景象,琴子忍不住輕輕地舒了口氣。()貌似這樣的場景,她是第二次親眼看見,然而那時,她只能偷偷地躲在柱子後面,而現在,卻是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旁了……也只有此刻,與他並肩共受萬民跪拜,她才能明白,他身上所背的擔子究竟有多重……
垂眸,琴子偷偷地瞟了身旁的洛紫矜一眼,隨即又立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平身——」
緩緩地抬起右手,洛紫矜語氣平穩地說道。雖只是淡淡一句,卻聲如洪鐘,氣勢到位,全然一副人君的氣派。頓了頓,他低下頭,看著台下的司馬亮笑著說道:「司馬將軍,不過是幾日不見,你竟然認不出朕的相貌,真是讓朕好生失望。」
台下,高應求看著台上的皇上,早已吃驚的睜大了雙目,嘴巴也張開得快要掉下來了一般。難以置信!這這這這小白臉,竟然會是當今聖上,回想那日,自己竟然與當今聖上在花樓裡搶女人,現如今又親自將他送上斷頭台,高應求早已是又悔又怕,嚇得魂兒也沒了。身旁,司馬亮卻是一臉平靜的抬起頭,望著台上那位高高在上的男子,隨即說道:「皇上,事到如今,末將……已無話可說,甘願伏法。」
聞言,洛紫矜坐直了身子,凝視著台下的男子沉吟一陣,便又接著說道:「既然如此,那朕就撤去你將軍一職,以及高應求藍河督察的職位,到時押解回京,再做定奪!」
轉過頭,他望了一眼身旁的姬文琛,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姬文琛,你雖是布衣一介,但智勇過人,心存百姓,朕念你救駕有功,特任命你為七品宣議郎,就職吏部,即刻起便隨朕一起赴京上任。」
沉默了一陣,姬文琛這才轉過身,低頭應道:「謝皇上!」
點了點頭,洛紫矜掃視了一眼台下的村民,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朕素居廟堂,未能嘗到民間百姓的疾苦,此番經歷,的確是感觸良多……從今往後,朕定當開張聖聽,察納雅言,嚴正法紀,杜絕貪謬,絕不再讓百姓流離失所,遭受苦難!」
話音一落,只感覺山河一震,便又是一陣響徹天地的「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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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陽的餘暉斜斜地照在林子裡,姬文琛跪在地上,手中捏著三炷香,對著面前的新墳恭恭敬敬地低頭拜了三下。抬起頭,他將手中的香插在香爐裡,伸手輕輕撫摸著冰涼的石碑,輕聲說道:
「大哥,你的仇我已經幫你報了,你的心願皇上也已經替你了了……現在,你終於可以安心閉目了……」
山林間,依舊是一片曠古的幽寂,寂寥之中,只有偶爾從林子裡傳來的幾聲「沙沙」聲,便再沒有其他回答。歎了口氣,姬文琛在墓墳頭前坐下,一手扶著石碑,就像當初自己扶著牛立群的肩膀一樣,目光陰沉地說道:「大哥,皇上想讓我去做官,可是我……我卻不知道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
「大哥,過去你總責備我不思進取,說我浪費了一身的好才華,可是你不知道,我並非是胸無大志之人,只是那官場渾濁,我只怕那不是我所要待的地方罷了……」
「大哥,這個地方很好,有雄偉的山,有蒼翠的林,有一望無際的田野,還有樸實善良的人……我很喜歡這個地方……很喜歡這種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感覺……我……不想離開,可又害怕錯過……大哥,你告訴我,我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姬文琛閉上了眼,似是等待著一個語重心長的答覆,然後沉默良久,林中卻依然是一片寂靜。正當他如料想般一樣失望,正欲睜開眼時,身後卻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轉過頭,赫然映入眼簾的,卻正是提著一籃水果的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