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擄走的幾天裡,我一直沉睡不醒……」將頭輕輕地斜靠在他的懷裡,她閉上眼,聲音柔柔地說道:「這幾天,我夜夜夢到的,不是爹,不是蘇公子,而是你……從小到大,你天天保護著我,照顧著我,比任何人都要疼我,愛我,可是……可是我居然沒有覺察到,直到在那片無盡的黑暗裡,我想起你,想起我被擄走時,你那焦慮的眼神,我就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
聽見這話,風露霜輕歎一口氣,漸漸收緊了自己的臂膀。這樣的情景,他曾無數次想像過,無數次企盼過,卻沒想到,會在今天這樣的情景下,實現了……原以為,他會因為得到她而飄飄欲仙,高興到發狂,然而此時此刻,當那顆心終於被填滿,他卻直覺得心如止水,心情從未有如此平靜過。緊緊地抱著心愛的她,他閉上眼,輕聲說道:
「凝葭,今生今世,我,會永遠保護你……再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恩……」
點了點頭,幸福的淚水濡濕了他的胸口。她閉上眼,面帶微笑地靠在他的懷裡,靜靜地享受著這美好的時刻。
收回手,琴子將那最後一枚銀鏢緊緊地握在手裡。看著眼前相擁的兩人,她的臉上頓時浮現一抹欣慰的笑容。
嫣紅的唇角微微翹起,清澈的杏目中有流光在閃動……她看著他們,久久的凝望,那一笑,似是嚮往的,似是羨慕的,又似是傷感的,似是孤獨的……
真是太可惜了。
若不是被那黑紗掩去了笑容,此刻的她一定是絕美的。想來那美人如畫,錦繡江山,此時在她的面前,也定然會黯然失色;即便千軍萬馬,城池百座,恐怕,也換不來她臉上的千金一笑……只可惜這笑靨卻被那該死的黑紗掩了去,只留下一對清澈雙眸,讓人癡癡凝望,忍不住遐想萬千……
真是太可惜了。
一旁的洛紫矜沉默地看著她,心中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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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的兩人相擁了許久,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兒。
「等等,」推開凝葭,風露霜警惕地環顧著四周,隨即問道,「那個女魔頭呢?」
「不知道……」搖了搖頭,凝葭如是說到。
似乎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女人便已經默默離去了,只留下他們兩人在這裡相擁至此。想到這兒,風露霜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看了看自己受傷的腿——雖然被穿了兩個窟窿,卻並未傷到筋脈,而那毒……轉頭看向方才跌落在地的那只麻雀,只見它那細竹竿的小腿突然動了動,便撲稜著翅膀翻過身來,再次往空中飛了去。
麻藥?
低頭看向自己的腿,怪不得自己只是覺得雙腿麻痺不能動,卻並未感到劇毒攻心。
既然如此,那麼那個女人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思及此,風露霜低頭看了凝葭一眼,卻見她也是睜大了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怎麼,那女人該不會是來幫他們的吧???
另一邊,琴子一個人走在回禁鸞的小路上,一手歡快地甩著繫在胸前的黑絲帶,嘴裡還不忘記一邊哼著歌。抬頭看著漫天的落葉,她的心情卻是快活無比:那一片片枯黃的落葉在她眼裡,卻如旋舞的金色蝴蝶一般美麗……啊,原來促成一段姻緣,是一件這麼令人高興的事情啊~
心中想著,腳下便加快了步伐——琴子幾乎是蹦蹦跳跳地走回禁鸞宮去。
「宮主,什麼事情如此值得高興?」
陡然停住腳步。
那是一如既往平穩,沉著,帶著一絲冰冷氣息的聲線。琴子背著他,雙手緊握,睜大了雙眼。臭昏君?他怎麼還在這裡?她不是已經留了一絲縫隙讓他逃走了嗎?難道他真活得不耐煩了,想被禁鸞宮抓去千刀萬剮,為他們那個變態的「母豬」報仇麼???
沙、沙……身後的腳步聲慢慢逼近,她的心跳便也跟著越來越劇烈。自從那日分別以後,他們便再也沒像這樣獨處過了,眼前這樣的情況,實在是讓她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左思右想,琴子嚥了嚥口水,只好硬頂上去了……想到這兒,她便暗下決心,不停為自己打氣。
「宮主,怎麼不說話?」洛紫矜看著她,雙眼瞇起,口中輕聲說道。
深吸一口氣,她優雅地轉過身來,雙目直直地看著他,冷冷地問道:「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哦?」聞言,他微微一笑,說道,「難道不是宮主助我逃出來的嗎?」
「是嗎?」琴子微微側過臉,眨了眨眼睛,繼續說道,「我怎麼不知道竟有這碼事?」
無視她的狡辯,洛紫矜雙手後背,雙眼看向遠方,冷笑著地說道:「想不到江湖上人人畏懼的禁鸞宮宮主,竟是個如此……有慈悲心腸之人,不僅救了我,還將我的師兄和師妹也一併救了出來,真是讓人……相當刮目相看吶~」
明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諷刺意味,她心下一驚,眉頭一皺,立即厲聲說道:「哼,既然你不珍惜那千載難逢的逃走機會,那我就只好再將你擒回去,替母主完成多年為了的夙願!」
「呵呵,是嗎?」聞言,他轉過頭來看著她,下巴微微抬起,漆黑的雙眸中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那就來吧~」
見狀,琴子立馬雙眉緊皺,無比氣惱地看著他。哼,你個洛子雞!既然不珍惜我給你的逃走機會,那乾脆就將你直接打暈,扔路邊算了!!!可惡,別怪我琴子不給你面子,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死纏爛打的!
然而洛紫矜卻絲毫不給她吐槽的時間,一個箭步上去,便朝著她一掌劈去。
黑袖一舞,琴子胳膊一揮,便擋住了他這一掌。見狀,洛紫矜的眼神頗為驚奇,原本以為她還是那個連隻雞也殺不死的小「隨從」,誰知竟能如此穩穩地擋開他迎面而來的這一擊,只幾天裡,她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他的心中正思索著,她卻不客氣反身一轉,便又向他的胸口再次擊去。
欣薄的唇角微微一翹,他輕輕鬆鬆地便接過了這一掌。然而琴子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天生超乎常人的輕巧靈敏,再加上薛紅香累積幾十年的深厚內力,她的功夫早已不是一般人能抵擋得了。即便武功底子還是弱了些,但只要她運起輕功,就絕對沒有人能傷的了她。
與之前在眾人面前作秀的大為不同,此時的洛紫矜臉上雖然帶著一絲玩味的淺笑,武功招式卻是凌厲無比。他的動作,並沒有多餘的華麗贅勢,卻偏偏給人一種優雅無比的感覺。那簡潔大方的一投一足,配上身上飄舞的白衣,他便像是一位從畫中走出來的美公子一般,高貴脫俗。
漸漸不能抵擋他步步緊逼的攻擊,琴子一揮袖將他格擋開,便轉過身去,玉足輕輕一點,往樹上飛去了。可惡,這個什麼破衣服,飄來飄去的,實在是太礙手礙腳了!皺著眉頭看著自己那大大的黑紗袖子,琴子在心中不耐煩地抱怨道。卻不知,在她飛身上樹林之時,那輕盈的身段,飄舞的黑紗,在他眼裡,缺如一隻迎風起舞的黑鳳凰。驚艷之餘,他便也跟了上去,與她一起飛上了樹枝。
回頭一看,琴子頓時目瞪口呆,這人怎麼還緊追不捨啊??!!那女妖怪不是說她的輕功無人能比麼,為什麼他還是能趕上她?!!女妖怪!你騙人!!!(小樓:唉琴子,你不知道呀,人家的師父可是你家女妖怪的師父~所以從某些方面來講你還要叫人家一聲師叔呢……)
鬱鬱蔥蔥的樹林間,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在林中閃動跳耀著:時而,那白影追逐著黑影,穿過一片片樹林,惹得樹葉發出一陣陣「沙沙」的響聲;時而,那黑影不小心被白影追了上去,便索性轉過身來給他幾掌……紗袖與衣擺揮舞之間,兩人的動作均是輕靈飄逸,彷彿是兩位仙人在林中起舞。總而言之,若是那幫武林中人現在在此處觀看兩人的招式,一定會立即佩服的五體投地,甚至三月不知肉味。
「你夠了沒有?!」他一掌劈去,被她擋了下來;她蹲下身橫腿一掃,卻又被他輕輕鬆鬆跳過。忍無可忍,她大聲喊道,他聽見了,卻只是挑了挑眉,冷笑著說道:「沒有,直到我親手抓住你為止。」
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琴子內心抓狂無比,要是現在有個桌子擺在她的面前,她一定立馬翻掉!>_<可惡啊,要不是怕這傢伙動用內力會折了壽,她早就在禁鸞宮前時便一掌飛過去將他打趴下了!糾結啊!又不能使用內力!這傢伙又老是糾纏不休!論起純武術和輕功她又比不過他!她到底該怎麼辦啊啊啊!!
一甩頭,她又跳了出去,向另外一棵樹上飛去,轉頭看見他竟又輕輕鬆鬆地跟了上來,而且沒有一點氣喘疲憊的跡象!可惡,那個什麼什麼急了也會跳牆的!琴子此時此刻煩的不得了,便不再多想,黑袖一舞,幾枚閃著銀光的飛鏢便「咻咻」地向身後飛了去。
見狀,洛紫矜驀地收回臉上的笑容,立馬側頭,躲過了迅疾飛來的銀鏢。轉頭看著她,他沉下臉,陰森森地問道:「你來真的?」
某人已經被逼的完全失去了理智,於是便轉過頭,對著身後人匆匆說了句:「是!」便再次丟出了一把飛鏢。
「……」
好吧,既然你不想再繼續玩下去,那我便也不必客氣,乘早結束這場追逐吧。什麼話也沒說,什麼招呼也沒打,他便突然一個閃身,瞬間移到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什麼?」她還未反應過來,對方便突然劈來一掌,朝她纖細的脖頸間狠狠揮去。一陣酥麻,她的右半身似乎瞬間失去了知覺,便如同那被獵人射中的鳥兒一般,從樹上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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