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石道內,女戎一手持著彎刀,架著身旁的洛紫矜緩緩往石宮深處走去。
「唔……」皺著眉頭,咬緊牙關,琴子一隻手拚命摳著緊緊抓著自己的另一隻手,無奈卻怎麼摳不下來。狠狠地瞪了白衣男子一眼,她索性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見狀,鬼祀斜眼看了看那緊抓著琴子的手,微微挑了挑眉。
走了許久,幾人終於在一扇矮小的石門前停了下來,女戎抬起頭,看了那石門一眼,隨即說道:「就是這裡了。」
鬼祀走上前,將手伸進了石門旁的一個雕刻而成的石麒麟口中,只聽見「啪嗒」一聲,那石門便緩緩向上升起。收起彎刀,女戎抓著洛紫矜的衣服,一用力便將他推了進去。
而琴子也就乘著這個空檔,將緊抓著自己的手甩了下來。
「哼,狗皇帝,你就在這裡面老實待著吧~」拍了拍手,女戎得意地笑道。
「對,」點了點頭,琴子走上前來,在洛紫矜的身上「啪啪」點了兩下,隨即對著地上的人,笑著說道,「你可千萬不要想著逃~走~哦~」說完,一雙杏目還向四周瞟了瞟。
聽見這話,洛紫矜忍不住皺了皺眉。
而鬼祀,依舊是一臉陰沉的表情,沉默地注視著倒在地上的白衣男子,心中不知在想著什麼。
「走吧。」轉過身去,琴子對著身旁的兩人說道。
最後看了洛紫矜一眼,她垂眸停頓一下,便帶著身旁兩人走出了石室。鬼祀伸出手,又在那石麒麟口中旋轉了一下,石門便再次「轟隆轟隆」地降了下來。只是在那石門快要緊閉的時候,琴子迅速地射出一枚銀鏢,將其卡在石門與地面的縫隙處。微微側眼觀察了一下身旁的兩人,見女戎和鬼祀都沒有發現自己剛才的小動作,便放心地舒了一口氣,看了石門一眼,轉身離去了。
回去的路上是一陣沉默,難以置信,事情就這樣成功了。
琴子低著頭思索著,接下來,便是要想辦法將凝葭救出去……既然大師兄他們已經來了,不如她就來個順水推舟好了……
「宮主。」
「……。」
「宮主?」
「啊?」猛地抬起頭,琴子看著鬼祀,問道,「怎麼了?」
身旁的人突然停下了腳步,琴子轉過身,好奇地看著他。只見他雙眉緊蹙,帶著面具的臉半隱於黑暗之中,語氣冰冷地問道:
「為什麼不殺了那狗皇帝?」
聞言,琴子的心「咯登」一聲,彷彿落入了萬丈深淵。
「因為……」心虛地別過頭,琴子看向別的地方,遲鈍地說道,「因為,現在還不能讓他死……我要留著慢慢折磨他!」
聽見這話,鬼祀頓時瞇起了雙眼,緊盯著眼前的人。
「原來是因為這樣啊~」女戎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宮主真是英明,讓狗皇帝就這樣死了真是太可惜了!我一定要天天鞭打他,將他的手指頭一個一個地割下來,這樣才能為母主報仇雪恨~」
「哈哈~沒錯!」嚥了嚥口水,琴子掩藏住自己的心虛,看著女戎繼續笑著說道,「不僅如此,還要把他閹了,讓他們洛家從此斷子絕孫!」
「那是肯定的~!我還要把那個侍衛也捉過來,兩個人一塊兒閹了!」
「哈哈,對!還有那個大塊頭!」
「沒錯沒錯!」
看著眼前的兩個小女子你一句我一句說的越來越興奮,鬼祀皺了皺眉,頓時沉默不語。
(————分割線————)
黑壓壓的石洞內一片沉寂,伸手不見五指。
「刺啦」一聲,一絲光亮突然從漆黑中跳耀出來,盈盈照射著漆黑的石洞。橘黃色的燭光幽幽閃爍著,與男子眼中黯淡的光亮遙相呼應著。冗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樑,洛紫矜扔掉手中的火石,端起積滿灰塵的燭台,往石洞內掃視了一番。
簡陋的石洞內鋪滿了乾草堆,四周完全不通風,乾草堆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個人,看他們身上穿的衣服,應該正是方才搶先進入洞中的幾人。
放下燭台,洛紫矜走上前去,輕輕扶起了其中一人。「青芷掌門?」他搖了搖懷中的青衣人,可那人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伸手在那人耳後處探了探,依然有脈搏。洛紫矜看了看眼前的青衣男子,又看了看躺倒在身旁的其餘幾人,微微地舒了口氣。看來這幾個人是中了毒陷入了假死狀態,怪不得那時南宮燁會誤以為他們都死了……伸手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洛紫矜倒出了幾個小藥丸給昏迷的幾人一一服下,不一會兒,那幾人便恢復了神智。
「厄……」緩慢地從地上坐起,青芷掌門摸了摸後腦勺,疑惑地問道,「這、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禁鸞宮。」站起身,洛紫矜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說道。
「禁鸞宮?我們怎麼會在禁鸞……」突然想起之前所發生的事情,青芷掌門立即驚恐地睜大了雙眼。
「青芷掌門,」看著眼前人驚魂未定的摸樣,洛紫矜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太可怕了!」青芷掌門嚥了嚥口水,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顫抖地說道,「我們幾人走入石門,發現裡面沒人,正準備往深處繼續走去……突然,石宮內響起了一個嬰兒的哭聲,一個渾身是血的黑衣女人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長大了嘴巴,想要將我們吃掉!哎喲,那個恐怖呀……後來……後來我們正驚慌地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石洞內就突然飄出一陣煙霧,緊接著,我就昏倒了。」
「……。」
「唉,這禁鸞宮真不知是什麼邪門的地方!」一拍大腿,青芷掌門抬起頭,依舊一副振振有詞地樣子說道,「前陣子我才聽說禁鸞宮的宮主是妖怪,曾經擄走了不少小孩子……現在,看來這謠言還當真沒說錯!」
聞言,洛紫矜低頭,莞爾一笑。扮鬼?虧她想得出來……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花鬍子一把的青芷掌門,洛紫矜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這幾人也真是有夠……的,不然怎麼會連這種陷阱也會掉進去?
「洛公子,」看見眼前的白衣男子,青芷掌門立即欣喜地站了起來,「莫非……你是來救我們的?」
沉默不語,洛紫矜別過頭,看著那石門縫隙處射進來的細微光亮。
「……。」沉吟一陣,他走到石門前蹲下,從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塞進石縫中,隨即又伸出兩指,將卡在石縫裡的銀鏢取了出來。
幽幽的燭光下,他張開手,仔細看著手中的銀鏢。這銀鏢小巧玲瓏,做工卻十分精緻:雪白的鏢身上,紋著一支展翅而飛的鳳凰,一顆紫色的寶石鑲嵌在鏢柄上,在燭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陣陣流光。合上手,他靜靜握住手中的銀鏢,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洛公子……怎麼了麼?」看見眼前人半蹲在地上一副出神的樣子,青芷掌門忍不住擔憂地走上前來。
「沒事。」將銀鏢小心地收入袖中,洛紫矜站起身,對著身後眾人問道,「你們之中可有誰帶著劍?」
「劍?我有啊。」其中一人舉起手中佩劍喊道。
見狀,眾人忍不住疑惑地互相看了看。要劍,難道是打算就這樣殺出去嗎?可是他們之中不少人的兵器都已經在暈倒的時候忘在石道中了啊!
「那可否請你用手中寶劍,將這扇石門翹起來?」回頭看了石門一眼,洛紫矜淡淡地說道。
「咦??翹得起來嗎?這門看上去可嚴實的很啊!」
「可以。此門並未完全緊閉。」
半信半疑,眾人圍上前來,將寶劍插入門縫中。雖說有一絲縫隙尚存,可這石門卻也是千斤重,幾個人又是摳又是搬,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將石門翹起了一點點。正當眾人忙得滿頭大汗之時,洛紫矜卻是優哉游哉地站在一旁,冷眼看著眾人累得呼天搶地。若不是受某人所托,他才不會浪費時間浪費精力來救這幾個愚蠢又莽撞,貪心又無能的敗類,如今讓他們花花力氣,替他將這石門翹起來,自然也是應該的。
過了許久,石門終於被翹起了一個足夠成年人通過的縫隙,幾個壯漢吃力地扛著石門,大聲喊道:「洛、洛公子……你、你先出去……」
聞言,洛紫矜拎起雪白的衣擺,毫不猶豫地做了第一個鑽過石縫的人。
「好勒,大伙接著跟上~」緊接著,眾人便一個一個從石縫中鑽了出去。
回頭看了青芷掌門一眼,洛紫矜放下手中衣擺,拍了拍肩上的灰塵。如今,他已將他們從石洞內救了出來,接下來的事情,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轉眼,他看了看擺在自己眼前的兩條岔路,嘴角浮起一絲笑意。現在,他該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禁鸞宮外,蒼翠的樹林裡。
風露霜皺著眉頭,抱著雙臂,圍繞著石宮轉了又轉,轉了又轉。這已經是他第n次繞過石宮來到這棵樹下了,可是觀察了許久,他也沒發現這座看上去年代久遠的石宮到底有什麼破綻。
恩,既然沒有破綻可以讓他鑽進去,那乾脆他就一拳頭一拳頭的打,將這勞什子宮殿打爛算了。想到這兒,風露霜點了點頭,伸出拳頭使勁握了握,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響聲。
「喂,小哥,在幹嘛呢~」樹林裡突然傳出一個輕盈的女聲。
聞言,風露霜驀地回頭,看向墨綠的林子裡,大聲喊道:「是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