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中,鬼祀抬起頭,看著宮門口的方向,臉色煞白地說道:「糟糕,出事了。」
「什麼?」琴子抬起頭,疑惑地看著鬼祀。就見他眉頭緊皺,頭也不回地便往外跑去。「哎,等等……」琴子想要喊住他,一塊石頭落下擋住了她的視線。石宮繼續劇烈的晃動著,琴子一邊小心地躲過落下的石塊,一邊往外挪動著。
唉,昨天才挨過鞭子抽,今天又碰上地震,到底是誰說她運氣好啊?她覺得自己真是倒霉到家了!本來考慮著凝葭的事情,琴子決定先使用緩兵之計,反正兩個人一起逃出去,風險實在太大,凝葭被擄走後,昏君那邊也肯定不會坐視不理…所以,她便打算以答應鬼祀的要求為借口,盡量拖延時間,到時候和昏君他們來個裡應外合……本來這兩人正要去找那個什麼「母豬」,結果竟遇上了地震!唉,難道真是天要亡她?!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琴子突然虎軀一震,內心大驚:糟糕,要真是地震的話,那凝葭怎麼辦?還有還有,那母豬女妖怪密室裡的嬰兒又該怎麼辦?!雖然,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像汶川地震的英雄們一樣捨己救人,但是……眼下這情況,實在容不得琴子多想,看著天花板上那塊搖搖欲墜的石樑終於落下,琴子深吸一口氣,轉身就往石宮深處走去。
一面穿過那蜿蜿蜒蜒的石道,一面搜索著路過的每一間石間,琴子仔細找尋著,卻偏偏看不到凝葭的身影。可惡,這石宮建的也太變態了吧?簡直就是迷宮嘛!內心一邊抱怨著,琴子卻越來越感覺到不對勁。按理說,一般的地震,應該是越到房屋深處就晃動得越厲害,怎麼她越往深處走,反而感到晃動感竟慢慢減小?莫非,這不是一場普通的地震?
唉,別想那麼多了,當務之急,是快點找到凝葭和那些嬰兒。琴子遙遙頭,便往左前方的門口拐進,誰料到剛一進去,一塊石頭便落了下來,嚇得她趕緊後退一步。
「呼~好險好險~」琴子拍拍胸口,看著地上的大石頭,卻發現在那石頭的後面,還躺著一個手拿雙劍的青衣人……
厄!屍體?!琴子看著那渾身血跡的青衣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再往後看去,便見到身穿黑衣,腰繫紅巾的少女,正用沾滿一把沾滿血跡的彎刀支著地,半蹲在地上。
「是你?!」看見她,琴子吃驚地說道。
「……」女戎看著她,並不說話,只是左手扶著小腿,小腿上隱隱有血液流出。上次刺殺洛紫矜時,她的小腿便已被那名侍衛劃傷,如今和這青衣刺客搏鬥,竟有不小心弄傷了傷口。新傷舊傷加在一起,女戎現在是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了,要是真被這些石頭砸死倒也無所謂,可她卻實在擔心母主的安危。
「你…你站不起來嗎?」琴子看著她的小腿,皺著眉頭問道。
「……」別過頭,女戎冷冷地說道,「不用你管,你走。」
「……」看了看眼前的人,又看了看頭頂上那越來越脆弱的天花板,琴子的內心飛快地思考著:怎麼辦到底要不要救她救了她凝葭他們就會有危險不救她又覺得自己以後可能都會活在深刻的自責之中啊啊啊好煩惱好蛋疼雖然救了她感覺真的好傻而且我又不是當英雄的料子但是自己的內心卻真的好想救她天啊我瘋了嗎?
kao,管不了那麼多了!!!>_<躲過砸下來的石頭,跨過青衣人的屍體,琴子來到女戎身邊,毫不猶疑地蹲了下來。
「你、你幹什麼?」女戎不可思議地看著琴子。
「少廢話!快上來!」看著地上的碎石,琴子焦急地大喊道。
「可…可是,我曾經那樣對你……你…為什麼…?」看著眼前少女滿臉的灰塵,女戎猶豫地說道。
「你腦子有病啊?!」難以置信,這女人到現在還想著那些事情?石廳搖晃的越來越厲害,琴子不耐煩地大喊道:「老娘我想過一把當英雄的癮,行不行啊?!」
「呯!」石樑再也經受不住劇烈的晃動,終於斷裂開來,轟然倒塌,石頭和灰塵如冰雹一般落下,砸的人生疼。然而此時在女戎的腦海裡,時間卻彷彿定格了一般,周圍的噪雜聲已遠遠離她而去,她眼中,只有眼前這個少女,無比堅定的背影。沉默了一陣,女戎點了點頭,便抬起手臂,跨上了琴子的脊背。
琴子本來就不是力量型的,體型在女生中也算比較瘦弱,身上背了一個人,自然有點經受不住。不過還好,女戎不是男人,身材也比較嬌小,咬咬牙,琴子晃悠幾下,終究是背著她站了起來。
「你抓穩了啊!」時間不多,她把這位送出去,還要回來救凝葭呢~
「嗯。」看著身下的人,女戎點了點頭。
「走~」背著她,琴子躲過砸下來的石頭,起身往宮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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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石門前,烈火燃燒,倒在地上的都是些或死或傷,拚命掙扎的黑衣人。一排身穿兵服,頭戴戎帽的士兵持著紅纓槍,將禁鸞宮圍得水洩不通。
「司馬將軍!」幾個士兵來到石門前,將一個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接了出來。司馬亮揮了揮身上的衣塵,便被士兵們扶上馬,往外圍走去。
「司馬兄,東西拿到手了嗎?」葉子雲驅馬來到他的身邊,笑著說道。
「那是自然。」伸手撫了撫胸口,司馬亮笑道。
「哈哈,司馬兄果然神機妙算!」葉子雲捋了捋鬍子,朗聲笑道,「若不是你想到用赤蝶粉留下記號,引我們前來,事情又怎會進展得如此順利?」
「呵呵,葉兄過獎了,」微笑地點了點頭,表示謝意。轉頭,司馬亮望著那已狼狽不堪的石門,語氣隨意地說道「如今這禁鸞宮已經沒有了利用的價值,葉兄,你可要做乾淨一點,不能留下後患。」
「那是當然,」葉子雲點頭,轉身,又對身後的士兵命令道,「快,繼續給我轟!」
漆黑的炮頭對準了石門,又是一聲「轟」的巨響,火光頓時在石門處閃耀起來。枯敗的樹枝,焦黑的山石,遍地的屍體……葉子雲望著眼前的一切,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而,就在那熊熊烈火燃燒之處,一個鬼魅的影子突然顯現出來,伴隨而來的,亦是一個尖利而充滿怨恨的叫喊聲。
「司!馬!亮!」
烈焰突然向兩處散開,一個黑色魅影從石門中閃出,直直向司馬亮的白馬前飛去。見狀,四周的士兵立馬舉起紅纓槍,向襲來的黑影刺去,卻聽家「啪」的一聲巨響,那些擋在前面的士兵竟如破爛布偶一般被人撕裂開來!血光四濺,殘肢亂飛,薛紅香穿過那紛亂的斷臂殘肢,伸出雙爪直直地向司馬亮刺去。
「叮」的一聲,血紅的指甲被銀色的長槍擋開,薛紅香一翻身,半蹲在地上,瞄起一雙鳳眼打量著這個攔住她的人。
「葉子雲?」看著眼前人手持長槍,臨危不亂的陣勢,薛紅香冷笑道,「想不到當年忠心耿耿的撫順大將軍,如今也會自甘墮落,成為某些人的走狗!」
「哼,薛紅香,你儘管耍嘴皮子!」葉子雲看著眼前臉蒙黑紗,身穿黑衫的妖異女人,不以為然地說道,「別忘了,你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今天為了王爺,我就要替天行道,斬除了你這個妖孽!」
「呵,那你試試看~」鬼魅地一笑,薛紅香飛起雙袖便向葉子雲襲去。葉子雲倒也不退避,持著長槍,邊從馬上跳下,與薛紅香過起招來。畢竟是當朝大將軍,葉子雲自然不是吃素的。他的功夫雖沒什麼獨到之處,但幾十年來的沙場經驗卻足夠他應付眼前的薛紅香。薛紅香的武功本來是至陰至邪,但面對著招招都光明磊落,卻毫無破綻的葉子雲,倒是無從下手起來。一剛一柔,一正一邪,兩人招招相對,不分敵我,在場的士兵看的無不過癮,紛紛在心中暗自叫好。
然而,司馬亮卻沒有這等閒情雅致觀賞兩人比武。等待良久,卻仍不見葉子雲將那女人拿下,司馬亮不耐煩地對身後的士兵使了個眼色,就見他瞭然地點點頭,舉起弓箭,瞄準了場上的黑色身影。
疲於應付這葉子雲,薛紅香本就分不出心來注意周圍的人。此刻被弓箭瞄準,她卻全然不覺,依舊專心致志和葉子雲過著招。銀白的箭頭瞄準了她的胸口,司馬亮看著黑衣女人,滿意地捋著鬍鬚。
「母主小心!」
長鞭炫然落下,那個正準備射箭的士兵頓時被抽得倒地而亡。鬼祀收起長鞭,掃視著眼前的敵人,目光陰邪而寒冷。與他目光相遇的士兵,紛紛被他眼中的憤怒所懾,忍不住在心中打了個冷顫。
「鬼祀?」一爪將葉子雲揮開,薛紅香看著身後的人,頓時喜形於色。
「母主,孩兒來助你一臂之力。」鬼祀看著她,如鷹一般銳利的灰眸中是無比的堅定。
看著身後那雙堅定的眼睛,薛紅香滿意地點了點頭:「…好,很好!哈哈哈哈~」轉過頭,她面對手持長槍的男子,大聲笑道:「有子如此,夫復何求?葉子雲,現在就讓我們趕緊來做一個了斷吧!」
給讀者的話:
誰說錦華還處在冷兵器時代?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