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以後，李開輕呼出一口氣。雙眼中神光大作，身上居然出現了一股鋒銳無雙的氣勢。但隱藏在其中，卻隱隱有一種遠古蒼涼的感覺。
星辰對於凡人來說就是永恆的，不管人間百態，王朝換代。它們，始終高懸在天空中，冷眼旁觀著神州大地。
收斂心神，將自己見到的畫面死死記在記憶深處，連同這一份感悟。這些東西，現在對他來說還是早了一些。甚至，只是阻礙他前進的頑石。只有將其放在記憶深處，待到日後擁有足夠力量再來參悟，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回過神來，李開看到一雙帶著關切的雙眼。赫連那看起來有些猙獰的大臉，此刻卻讓他感覺格外的親切。
「好了？那麼，就走吧。」沒有什麼關切的問候，兩人對視一笑，便昂首走進那無盡的星空之中。
一道光華閃過，再睜眼，李開便發覺自己身處一望無際的雪原上。銀裝素裹，大地一片蒼茫。映入眼簾的，除了那白色還是白色。
山舞銀蛇，原馳蠟像。偉人的詩句用來形容此時景象，那是再恰當不過。
銀白的大地上，似乎除了李開，就再無其他生命的存在。
那虛偽的天空中，烏雲密佈。陰沉的天，讓地面的人心情也不由自主沉重起來。
天上飄揚著點點雪花，吹過一陣寒風，即使是李開，都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要知道，煉氣五層的真元強度，足以保證他寒暑不侵。由此可見，這片雪原上的溫度有多低。
一步一個腳印，在這片千里冰封的大地上留下了自己痕跡。李開此刻心裡一片寧靜，絲毫沒有因為獨自一人前行而感到寂寞。
這萬年以來從未有人踏足的雪原，此刻便有一個小小的身影，邁著緩慢卻又堅定的步伐，朝著前方走去。
路在腳下，可路，又在何方呢？所謂的前方，誰又能知道是不是在走老路呢？
什麼都不想，拋開一切的煩惱，卸下身上所有的負擔。就這樣慢慢的走著，沒有任何目的前進。
嘴角邊帶起一個弧度，李開此刻的心情非常好。
他就是這麼一個矛盾的人，雖害怕寂寞，恐懼孤獨。但前世的時候，卻也格外享受孤身一人走在林間小道那種感覺。
獨自一人的漫步，讓他有一種身處畫中，安靜旁觀世界的錯覺。
有時候，就連李開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他是害怕孤身一人呢，還只是因為不甘於寂寞，不想平凡。
抬頭仰望著天空，一片白茫茫。雪，越下越大。欲迷眼的鵝毛大雪，將李開頭髮也變成了純潔無暇的白色。
輕呼出一口白氣，李開張開雙臂，任由雪花飄落在身上。這一刻，他才像是七歲的頑童，而不是什麼強大的修士，不世的天才。
忽然間，天變了。原本輕柔若無物的雪花，變成了堅硬而致命的冰雹。這一陣冰雨，劈頭蓋臉的朝著李開砸去。
原本寂靜的雪原，此刻也變得危機重重。在那純粹的白色下面，隱藏著致命的殺機。
「嗯？自成一界，小天地，陣法自行運轉攻擊？」瞬間李開便想到了洪荒流，封神演義中的各種頂級陣法。
什麼十絕陣，萬仙陣，兩儀微塵陣。那些牛x到極點的陣法，都是自成一界，陣法內部有一個與外界隔絕的空間。現在看來，這上古遺跡中，或許也有這樣的陣法。
神念一動，紅有三再度登場。然後便是一道紅色的護盾，將那些化身為暗器的冰雹盡數擋在盾外。
這冰雹的攻擊力雖不強，至多和人間三石強弩差不多，根本破不開戰甲的護盾。即使不開啟護盾，紅有三本身的裝甲也能夠扛下來。
只是，多了依舊扛不住啊。就跟火神炮一樣，雖然口徑只有5.56mm。但那一分鐘幾千發的射速，這種死亡風暴還真沒多少裝甲能夠硬扛住。
默默地感受著真元的消耗，李開大致估算了一下。在保證戰鬥力的前提下，若無其他變故，堅持一個時辰倒也問題不大。更別說，儲物囊中還有補充真元的靈石和丹藥。
「只是，這樣走什麼時候是個盡頭啊！」無奈的歎口氣，李開顯得頗為苦惱。
不是他不想尋找出口，或者陣眼。只是他還沒自大到認為，僅僅一個陣法初學者，就能夠破解這樣的上古大陣。
若是考驗，那怎麼樣才算是通過呢？李開冷靜的尋思著，同時回憶著剛才在入口之處的戰鬥。
之前的戰鬥，若是考驗力量的話。那麼如今的雪原，又是考驗什麼呢？
耐力？危急時刻的應對，還是陣法修為？亦或者，是其他的東西？
頂著不斷砸下的冰雹，李開依舊堅定不移的前行著。所有砸在護盾上的冰雹，全部被蒸發成水汽。白霧濛濛，連那紅色巨人的身影都有一些模糊。
似乎有了一些不耐煩，抬手便向天空射出一擊雷光箭。金色雷霆穿越無盡的冰雹之後，直射向天空。然後，便不知所蹤。
也許是陣法真的有靈，或許只是因為李開的行為自動進行反擊。原本拳頭大小的冰雹，變成了鋒利無比的冰劍。萬劍齊發，密集的劍雨像極萬劍訣，那可是築基期劍修才能夠使用的一種大威力劍訣。
一劍也是劍，萬劍也同樣是劍。數量再多，但其本質並沒有變。那麼，這其中有什麼奧妙呢？
縮在護盾之中，面對這萬劍齊發的場面，李開非但沒有緊張，反而興致勃勃的觀察著其中奧妙。
這看起來威猛而又華麗的劍雨，但擊中護盾的仍舊只是少部分。所以李開的壓力，依舊並不大。鋒利的冰劍，與之前的冰雹一樣被紅色護盾擋住，然後被蒸發成水汽。
為什麼非要弄個萬劍？這豈不是分散力量，一劍劈下去就能搞定的事情，何必弄出這麼多彎彎繞？就是這一點，李開始終想不通。若所有的冰劍，匯聚成一柄史無前例的巨型冰劍砸下，他還真扛不住。但若是著萬道冰劍攻擊，對他來說卻也和毛毛雨沒有多大區別。
不，好像不對。跟數量無關，也跟真元沒有多大關係。早就博覽金大俠，古大師，還有各種修仙武俠小說的李開，突然想到了一點。是不是，和那說不清，摸不著的劍意有關？
劍意，劍道，如此玄乎的東西確實存在。那是劍修的信念，還有自身精氣神昇華以後的玩意。所以換句說說，這萬劍訣，其實是和劍意這玩意有關？
天地萬物皆可為劍，人既是劍，劍亦是人。一瞬間，李開便想到了那位絕代的劍神，一生都在追求劍道的西門吹雪。
可惜了，李開他自己也知道。他永遠成為不了那種唯劍而生，一劍在手便足矣的劍瘋子。天雷之體，加上各種自己煉製的裝備，讓他根本不可能專注於劍道。即使他走的是劍修路子，但也並非是傳統正宗的劍修。
不過，三千大道，殊路同歸。最後的終點，其實都是一樣的。那麼，為什麼不能逆向思考，從終點倒推原點，以最終無上之道，逆演三千大道呢？
劍意，換句話說，就是要將自身的信念，意志，或者說神智附著在攻擊中。那麼這樣說來，萬劍訣其實真正的奧秘，在於神識分化。然後借助法決吸納天地間游離靈氣，進行密集彈幕攻擊？
可惜不知那運轉法決，光是依靠神識強行吸納靈氣，效果自然會差上不少。
不過，若是天雷之力呢？這等神奇的力量，和修士的真元可是截然不同。雖能夠完美融合在一起，但歸根結底，其應該算是天地之力。
想到便做到，一伸手，一道雷光出現在李開手中。然後，金色的雷霆彷彿離弦之箭般射出。
一分二，二分四。最後也化作漫天的雷雨，但就是這樣，也在勉強和那冰劍之雨平分秋色，而且還是佔了天雷之力特性的便宜。
「不對啊，這樣的做法很傷心神。而且，發動之後還需專心操控，根本不是那種萬劍訣。威力上，也差遠了。」有些不滿意的搖搖頭，看著那片雷雨消散之後，再度襲來的劍雨。李開臉上的神色，頗為不甘。
雖然知道了關鍵，但是卻不知道如何運轉法訣。這樣一來，根本就是有神無髓，連半分的威力都沒有。
稍一愣神，李開才赫然發現。天地間，不知道什麼時候重歸寧靜。大地一片銀白，陰沉沉的天，也不再下著冰劍。似乎這天地間，再度只有李開一人的存在，還有他留在地上有些凌亂的腳印。
而在他的前方，居然憑空出現一道門。打開的大門，裡面景象居然是波濤洶湧的大海。
「這算什麼，又是稀奇古怪的通過了。難道這一關，考的是悟性？可是，好像也有點不對啊。」驚疑不定的望著門內大海，李開也不知道這到底算什麼。
若說考驗吧，也確實算。但無論是入口的大戰，還是剛才的雪原劍雨，都讓人有一些摸不著頭腦。稀里糊塗的考驗，最後稀里糊塗的過關。這一切，都是雲裡霧裡，讓人根本不清楚該幹什麼。
搖搖頭，將這些煩人的思緒拋諸腦後。邁出他的腳步，李開繼續獨自前行著。
不管怎麼樣，路，還是要繼續走的。哪怕前方充滿迷霧的路再凶險，他也得走下去。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沒什麼好後悔的。所以，也不可能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