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劉龍提前買電動車就是個錯誤。
他一到手就非要拆開,還非跟售貨員買了人家一個充好電的電池。
然後他這一路就開著車在商場裡走s路線,一會兒左邊撞一下,一會兒右邊撞一下,怎麼哄都停不下來。
我說這商場裡圍觀的大多數人肯定都在罵他熊孩子,除了賣電動車的那家。因為從我們旁邊經過的十歲以內的小朋友都在跟家長撒嬌,說也想要個這樣的車…
舅舅拎著空箱子跟在後面,舅媽神經緊繃的護著他不要撞到旁邊的鋼化玻璃圍欄。最後舅舅終於忍不了了,凶他說要麼沒收,要麼退貨,第三種選擇是挨打。
於是劉龍小朋友乖乖的把車交了出來,人也躲去了蘇先生的身後,可憐兮兮的抓著他的衣袖,堅決跟自家老爸拉開距離。
蘇先生沒招兒,只得彎身把他抱起來,柔聲耐心的給他的講道理:「你看商場裡這麼多人,就你自己開著車,又沒有駕駛證,萬一撞傷了人,那豈不是要被警/察叔叔帶走?警/察局的飯很難吃的,沒有你愛的牛奶,也沒有你愛的番茄炒蛋,更沒有你喜歡的培根蔬菜卷,你可能還要在裡面睡地板睡到過年。」
「姐呼不是律師麼?」
「姐夫的出庭費可是很貴的,大概要你幾十個小豬那麼多。」
「……」
劉龍小朋友就這麼被蘇先生溫柔的ko掉了,儘管好像覺得哪裡不對。但就是找不到話來反駁,就這麼一路沉默消沉的回家了。
姥姥問他為什麼悶悶不樂,他說:「我在商場開車車了。姐呼說如果撞傷人會被姜茶叔叔帶走,我沒有駕駛證,姜茶叔叔家沒有番茄炒蛋,也沒有培根菜卷…」
他說著,竟然醞釀出了眼淚,讓人不禁感歎孩子的臉真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姥姥就拉著臉不是很開心的問我:「你們嚇唬他幹嘛?他一個小小孩兒。懂啥啊?這麼大的人還跟他計較?」
什麼叫這麼大的人還跟他計較?我頓時升上來一股無名火,強忍著語氣道:「姥姥,您這話說的我不愛聽了。小孩兒怎麼了?小孩兒也該有最起碼分辨好壞的能力。商場那麼多人,他開著一小車橫衝直撞,遇上事兒多的故意找茬兒,吵起來算誰的呀?你要覺得小孩兒做什麼都對。那行。我們以後什麼都不說。」
我的話剛說完,正好蘇先生停完車上樓,剛好開門進來。看能是看我站在門口衣服都沒脫,愣了一下:「怎麼了?」
「我有點兒困,腦袋轉不動了,你陪我去睡覺吧。」我真的感覺眼皮有點兒沉重,也真的察覺到最近脾氣貌似變壞了。
回到房間想了一想,之所以那瞬間生氣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嚇唬』劉龍小朋友的人是蘇昊。要是老人家不說話,這件事也就是玩笑開過去了。可是她老人家一那麼說,就好像劉龍去告狀了似的,更好像我們真的跟他小朋友計較了似的。
想一想怎麼覺得那麼好笑?她連事情經過都不問就教訓起我來了,還是隔空教訓了蘇先生,真是忍受無能。
我翻身跟身邊陪睡的蘇先生說:「人老了是不是就不會分辨是非了?連最起碼的對錯都分不出來了麼?」
他捋著我的頭髮笑問:「這是怎麼了?忽然感歎起這個。」
「我姥心裡第一位是她兒子,第二位是她姑娘,第三位是她大孫子,反正從頭到尾都沒有過我媽跟我們這一家人。從來都是花錢花不起的時候才會想起我們來,老人的架子在我們這兒擺的十足,一到她兒子那兒瞬間蔫了…」
我發著發著牢騷,就睡著了,再醒來已經下午三點鐘,付太太喊我起來吃加餐。
我覺得自己最近的體重長的飛快,吃飽了就會犯困這點本能在養膘計劃裡發揮的淋漓盡致,吃完上稱——呵,九十一了,比年前長了六斤。
付太太說這麼稱不准,得等我消化完了,吃飯之前再稱一遍。
我說要下去走海灘散步,她不讓,她說寶寶還沒吸收完營養呢,你就散步給消化沒了,你吃這加餐的目的在哪裡?
好嘛,照老媽這麼一說,一天天就只剩下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了,她這是養胎還是養豬?我求救的看向蘇先生,他眨了眨鳳眸,咳了一下,說道:「聽說第一胎順產好,順產的話,胎兒不宜補的太大,適當的鍛煉也可以增加生產的順利度…」
他說到這裡戛然而止,轉頭看著我,眉頭皺起,「還是剖腹產吧,安全。」
「……待定,待定好麼?」這才一個月多一點,他就想到生產問題了,能不能不想這麼遠?我感覺自己的大腦完全跟不上啊。
付太太朝我們擺手:「去散步去散步,不能下水啊,別給我拔著我外孫!」
曾經看清宮劇古裝劇,經常有個詞叫『母憑子貴』,我看我現在的情況就活脫脫的是這個詞的現實寫真版。
蘇先生攬著我的腰在沙灘上漫步,也不說話,不知道大腦開哪道小差去了,我一連喊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神。我問他:「你想什麼呢?」
他笑:「我在想要不要把三樓給孩子裝一個兒童樂園。」
我感覺自己要淚流滿面,作為一個准媽媽我居然還沒有准爸爸考慮的多,他都想到了給孩子改造兒童樂園,我連裝嬰兒房這種事還沒想起來…我弱弱的問:「不是應該先裝兒童房麼?」
他點頭說:「已經在裝了,你哥公司送的免費裝修跟設計師。估計再有十天
天就裝完了。」
我頓時感覺哭笑不得:「為什麼感覺你們兩個大男人把我排除在外了?我不是孩子的准媽媽麼?我擁有最大的決策權吧?」
「嗯。」
沒了?
我眨著眼睛看著他,他也眨著漂亮的眼睛撲扇撲扇的看著我。我伸手去遮他的眼睛:「別賣萌,說正事兒,你們把我這個准媽媽排除在外,做的對麼?」
他的唇角輕揚,笑出好看的弧度。「岳母大人說,孕婦容易胡思亂想,我們這是心疼你,讓你少操心。」
「直接把我操心的權利都剝奪了,你們好過分。」我不悅的指控。
他摸摸我的頭把我擁進懷裡,「等裝好拍照片給你看,不滿意我們可以讓他拆了重新裝,直到滿意為止。他要是不同意,我們就跟孩子說,這都是他舅舅干的,怎麼樣?」
說到最後,他已經在開玩笑了。
我不給面子的繼續嚴肅著臉,警告他說:「這次就不跟你算賬了,等買東西填兒童房的時候你必須跟我一起,再自作主張就別跟我說話了!」
他忙不迭的跟我陪好,保證事關孩子再也不會先斬後奏,私自行動也不會,那態度是如此的小心翼翼,讓人心疼。
我忍著這種沖踏而出的心疼去擁抱他,「蘇昊,我喜歡你霸道腹黑的樣子,不喜歡你從大灰狼變成小白兔的樣子。我憧憬的懷孕是我們一起期待一個融合了你我的小生命降臨,而不是現在這樣思慮太多而變得害怕這個害怕那個。我不是嬌娃娃,我的身體被你調養的很好,秦爺爺都保證了,你還怕什麼…」
我的聲音弱下去,最後完全消散。蘇先生擁著我好久,長長舒了一口氣,「太陽落山了,我們回去吧。」
我們踩著夕陽回到了家。
進門正對著的客廳裡碼著一排行李,舅媽正在擺弄買的大沿兒遮陽帽,見我回來,愉快的向我徵求意見:「好看麼?配我來時候那個墨鏡怎麼樣?」
「很有度假范兒。」我讚道。
「我明天就打算這個打扮回家了!」
「舅媽…q市剛下過一場雪,你確定要這麼清涼的回去?」我忍不住提醒。
舅舅跟舅媽果然愣住了,然後紛紛拖著行李動身回房間。一片哄笑不斷,舅媽抱怨說:「就你舅舅急急急,還想著回家跟他一群朋友顯擺顯擺,看吧,一著急就忘了季節,這一身回去下飛機就得感冒!」說著朝我使了個眼色「來幫我挑挑衣服!」
姥姥姥爺陪著劉龍小盆友在客廳玩電動車,我換鞋上了台階,跟著舅媽去她們暫住的房間。舅舅走在最前,舅媽稍微落後跟我低聲說:「你下午是不是跟你姥吵架了?她說要跟我們一起回去,誰勸都不干…」
就說了一句就成了吵架了?貌似我在差點兒吵起來之前就及時打住了吧?難不成就因為這個,她老人家就心裡打計較了麼…
我問舅媽:「那我媽說什麼?」
「你媽能說什麼?你姥姥態度那麼堅決,你媽就說她給報銷機票唄…你說這麼大的年紀了,賭的什麼氣?」說著還忍不住歎息:「回來沒看見你媽吧?她去給你姥姥買行李箱了,還把那幾盒沒拆封的燕窩都給她打包了,我看你媽臉色也不好,回來勸勸她,別賭氣了。」
我嘴上答應了,心話說勸什麼勸啊,這要是賭氣我肯定向著我媽,家裡兩尊大佛她跟個保姆似的,我爸還得賠小心,要是真打定主意要走…那走就走唄,還能強行扣押不成?
要因為這事兒回去宣傳我『不懂事,沒家教』什麼的,那我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