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跟我親媽一通電話一直打了一個小時,我在時間裡已經小憩了一覺。
然後他爬上床,鑽進我的被窩,從後貼上我的身子,手落向我的小腹,覆蓋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從來都很溫暖,透過皮膚,溫暖的感覺蔓延至每一個細胞…
「櫻兮?」他沉沉喚了一聲。
「嗯…」我模模糊糊的應了。
他憐惜滿滿的在我側邊的額角親了親,說:「我感覺我的人生圓滿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此刻都在我的懷裡,二十九年來,從未像今天這樣滿足過。」
低沉溫潤的聲音裡有種滿溢而出的柔情,一種被抑制著卻還忍不住跳躍的愉悅。
我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上揚,又起了想逗他的心思,就噘嘴佯裝不悅:「淨瞎說,你懷裡就只有我,你都說了,那還是個小胚胎。再說…說明書上說以醫院檢查結果為準,只抱著我就不滿足了?它還是個胚胎呢,就已經爭走我一半兒的寵了…」
蘇先生低笑,說:「現在太晚了,明天我預約了號,明天一早就去。」
「我要生男孩兒,要是個女孩兒我就不理你了。」
「為什麼?」
「因為都說女孩兒是父親上輩子的小情人,胚胎時就把我比失寵了,生了還了得?」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朗朗笑了起來,「平常不是我粘我,怎麼這會兒才想起來爭寵了?」
「那不一樣。以前你是我的,就是我一個人的…」這麼一想,以後多個自己一樣的小女糰子整天粘著蘇先生…我還真有點兒怕了。
蘇先生笑的更愉悅了。
我不繼續逗他了。問他:「剛才打電話,我媽都跟你說了什麼了?」
「嗯…岳母大人說,懷孕的女人脾氣多變,讓我多哄哄你。」
他說了這麼一句話就結束了,我各種懷疑:「要真像你說的這麼簡單,用得著打一個小時候電話麼?我都睡了一覺了,你三句話就打發我了啊?」
「你不信?」
廢話。這能信麼?一個小時的內容就縮略了三句話?我沒好氣兒的把他覆在我手背的手甩開,表示我對他的回答不滿意。
蘇先生的厚臉皮勁兒上來,又把手覆回來。「岳母大人說了,孕期的女人如果耍了小性子,要麼服從,要麼哄。我已經服從了。告訴你實情了。可是老婆大人不信,你說該怎麼辦?」
只是一個驗孕紙的結果,他就這麼深信不疑,也不知道到底是信那個測驗條,還是信的他自己…我咬了咬唇,說:「老公,這件事…先別告訴咱媽吧?等明天醫院確診了再告訴她,好不好?」
「你怕驗條不准?」
「嗯。我自己沒信心…」
「該不是對我沒信心吧?」他頗為調侃的問。
我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好心提醒蘇先生:「蘇大律師。我媽難道沒警告你別亂來麼?我可聽說女人懷孕期間,男方出/軌率超級高的。」
「還是不信我。」
「嗯,不信你。」我這回沒給自己辯駁,我怕把話說的太滿,到時候連自己都沒有發脾氣的餘地都沒有了。
聞言,蘇先生少有的不可理喻起來,扳過我的臉面對著他,目不轉睛的凝視於我,「信不信我?」
就這一句話他問了我好幾遍,我依舊威武不屈,「聽說懷孕的女人說的話都是不算數的,就算你強迫我信了,可能一轉頭我就不信了。」
「喲,那麼多年我都忍過來了,還差這十個月?」
「那你要緊忍好了,不然到時候我讓你大的小的一個都沒有。當然,你還可以找別唔…」
話都沒說完,他的吻就壓下來,狠狠的吸允,全都是懲罰的味道。
我漸漸缺氧,用力的捶打他的肩膀,帶著點兒清晰的生氣。這一刻我顧及的,竟然是會不會因為缺氧而傷到孩子…
我以為我會需要很久來接受這個未知小生命的到來,沒想到連幾個小時不到,我已經開始了本能的顧及與保護。
蘇先生在我喊停後,埋首在我的頸窩裡,暢快淋漓的笑了起來…
後來是楊嫂敲了敲門通知吃晚飯,我們才結束了這個格外膩歪的半下午。
聽到她的聲音,我挺奇怪的問蘇先生:「楊嫂她們不回家過年?」
「回啊,她們這是剛回鄉掃墓回來,過來接楊媽。你以為她們一大家子還負責陪你過年啊?」
我沒好氣兒的翻她一眼,起床去廁所。
蘇昊就會把傷感話題的話題岔沒,我只是想到了往年,覺得楊媽一家都回家過年了,蘇爸跟蘇媽兩個人一起守歲會不會覺得孤單寂寞。雖然去年多了個蘇昊,可我覺得多他沒他應該沒什麼區別,頂多蘇媽包餃子的心情愉快了,多包個兩盤三盤的…
家裡孩子少逢年過節也真是想像不到的冷清啊。
下樓後蘇媽就一直在給蘇昊使眼色,蘇先生躲到躲不了了,就跟蘇媽說:「權威結果還沒出來呢,明兒一早去醫院確認一下。」
蘇媽反應了好一會兒,噌的站起來:「那就是有了?」
這突如其來的激動把整桌人都嚇到了,蘇昊更是望著她直
直眨眼睛,一頭霧水。
倒是楊媽跟楊嫂反應的最快,倆人異口同聲:「有了?」
「嗯,大概是有了。」蘇先生含笑回答,此時我已經就剩下囧這一個表情了。
明明說好明天去了醫院確認完畢後在說出來的,結果這才約定不到一個小時,就成了舉家皆知了,這萬一…呸呸呸,這句就當我沒說!
蘇爸這才遲遲反應過來,「小櫻兮有消息了?」
主角是我,我總不能不回應吧?既然當家老爺子都問了,我只能一邊臉紅一邊點頭,「爸,是好像有消息,但是還沒確認…」
於是這消息就像被敲定了結果一樣,當下蘇媽蘇爸就已經就著『養胎』這件事開始策劃了。
蘇媽表示:「小櫻兮這是第一胎,要注意的事兒得列個表,口得忌。長蘇,要不我把你姐的房間給你收拾出來?」
「媽…」蘇昊也無奈了,「您對您兒子的信任也就這麼一點點兒?」
「這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蘇媽清嗓子似的咳了一下,又恢復正兒八經的問:「這事兒你通知親家了麼?」
「已經打過電話了,跟岳母大人詳談了一個小時,說年後會過來拜訪。」
我覺得蘇先生說的話真是越來越不可信了,一件事情面對不同的人居然說了不同的內容,他這是對我不誠實了是不是?我在桌子下掐了他的大腿,才用力就被他把手攥進了手裡。
蘇媽的聲音傳來,笑意滿滿的:「這下真是太好了,咱們家今年真是雙喜臨門了!要添丁啊要添丁,兒子你真是好樣兒的!」
大概蘇先生也覺得這句誇獎讓人臉紅赧然了,他也低下頭用手指摸了摸鼻樑。
這頓飯吃的真是有點兒消化不良,情緒影響波動太厲害了。
飯後送走楊嫂一家,蘇先生就攬著我在外院散步,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有一些好笑。
兩隻狗在我們左右時而追逐時而跑跳。看著它們無憂無慮的悠然,我忽然有些擔心的問:「如果在很懷孕了,它們兩個會不會被送走?」
「你不想,就不會。」
「一輩子都不要私自拋棄狗狗,它們在我們傷心難過,亦或是寂寞的時候,給了我們那麼多的安慰跟溫暖,如果只是因為家裡要添新成員,就自私的丟棄它們,那樣該有多不公平…」我不由挽緊了蘇先生的胳膊,心裡有些難受:「我當初想要養狗的時候,就抱著要跟它們一起長大,即便是要承受後來不可抗的分離,也想要讓它們陪我十幾年…」
說到最後,連我自己什麼時候哭了都不知道。
「乖,不會送走,」蘇先生將我擁在懷裡,拍著我的背不住的安慰。
兩隻大白狗不明狀況的圍過來,蹲下,歪著腦袋看著相擁的我們倆…
那憨憨萌萌的姿態,看我的直想哭。
晚上洗過澡,蘇先生就給寵物醫院的博士醫生打了電話咨詢。那邊權威的主任還調侃他說:「嗨喲,這才脫離超王老五多久啊,就迫不及待的造個小人兒出來?你這心態不行啊,剛結婚,不享受幾年二人世界就進入父母狀態?」
蘇先生就半真半假的煩惱:「是啊,這還沒有跟老婆甜蜜過癮呢,就來了個攪局的。但是沒辦法呀,你說我難道還能跟那小胚胎夜半談判麼?」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蘇先生就朗朗笑了起來。「是,都是反話,我其實心裡美的很,活這麼大從沒這麼滿足過。」
之後兩個人就就著寵物健康方面來談了一下會不會危及孕婦以及胎兒。
獸醫博士說,現在的寵物狗都很健康,按期打針,體檢洗澡,而且所謂鉤形蟲與狗狗疾病,都需要特定的方式才能感染的,不是說你跟狗狗生活在同一個房間,你就會感染。獸醫博士還很傲嬌的說:「別把那些病想的那麼容易,能感染上的都是人才,誰能閒著沒事兒吃狗翔貓翔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