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用楊羽的手機給蘇先生打了電話,還特意跑到宿舍樓下偷偷跟他解釋原因,申請留宿一晚:「…事情就是這樣,我的四人黨關係破裂了,你就是強行把我帶回家我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你看著怎麼辦吧。」
「嗯…」那邊似乎在思考一樣的,然後道:「你吃飯了麼?」
「哪還有心情吃飯啊,手機都碎成渣了。」我還是頭一次把以『抗摔』聞名的諾基亞手機摔的七零八落的呢,可想而知我當時心情有多差。
「那行吧,你上去吧,我給你們訂份外賣。跟你朋友說,這世上沒什麼事兒過不去,別自己鑽牛角尖難為自己。」
這就算得到外宿許可了,我欣然的對他表示了關心,囑咐他晚上蓋好被子睡前吹乾頭髮等等亂七八糟不靠譜的瑣事,然後在他滿是聽筒的低笑聲中掛了電話。
臨進宿舍樓的時候,忽然有兩道甜美的聲音遠遠傳來。我頓下腳步,奇怪的回頭問:「是在叫我麼?」
兩個女生很快的跑過來。長卷髮的女生笑瞇瞇的問:「師姐,那輛瑪莎拉蒂是你的麼?」
我看了下停在自行車位裡的那輛跑車,問:「有什麼事麼?」
那個女生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訥訥,被旁邊直髮的女生戳了戳,才說:「師姐,能讓我們借你的車拍一下照片麼?就一張,拜託拜託~絕對不拍車牌,絕不拍任何有**的照片!拜託啦~」
我皺了眉,又皺了眉,終於沒抵過這兩個雙手合十把我當佛一樣拜的年輕學妹。
我以為她們兩個只是要拍車的外觀,沒想到居然請求我開一下車門,要坐在駕駛室去拍內飾。我有點風中凌亂的給她們開了車鎖。隔空遙遙看著她們在我車裡左右各種自拍,終於五分鐘後結束,目送她們遠去的路居然不是我們這棟宿舍……
原來我這麼長時間沒有回學校,新進的學妹們原來是思維這麼與眾不同的一代麼。
我有點心裡微妙的上樓,幫楊羽整理一下滿地的奢侈品,就聽到楊羽接了電話問我:「你點了必勝客的外賣?咱們這兒好像不是送餐範圍吧?」
「不知道。蘇先生訂的。」我裹了外套下樓把外賣拎上來,宿管大娘問我訂的啥,第一次看見有開轎車送外賣的…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有開轎車送外賣的好麼?
結果上樓楊羽也照抄照搬了宿管大娘的話,「必勝客待遇這麼好?送外賣配轎車麼?還是個帥哥,你們家蘇先生事先肯定不知道送餐的是個帥哥吧?」
「他才沒有那麼小心眼兒好麼?」我翻翻白眼否認她的打趣兒,心下也對她現在的狀態放心幾分,好歹是恢復了幾分精神。
「反正我沒覺得你們家蘇先生的心眼兒大到哪兒去。」她說完,把大批的袋子都堆到了我那張空閒已久的床上,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小羅怎麼還不回來?」
「打電話問咯。」
通話那頭的主人說:「碰到一個二百五非說我丟了錢包。非得把錢包給我,馬上就到,我快愁死了!」
掛了電話我跟楊羽不約而同的感歎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非給人送錢包的人。
沒一會兒羅思佳就拎著一大包零食從門外氣喘吁吁的回來,「我真是讓新來的學弟愁到吐血了,剛好看見我從錢包邊走過去就非得認為錢包是我掉的,天啊他都不看錢包裡照片的啊!」
「沒準兒人家是故意引起你的注意。」楊羽說。
「算了吧,那錢包裡的照片比我美多了,簡直就是女神跟女吊絲的差距。」羅思佳也慣性把零食往我那張空置許久的床上一扔。摩拳擦掌的奔著一桌子必勝客去了「好豐富啊!有湯有飯還有飯後甜點啊!哎?芝心的披薩啊!大手筆!」
她直接手也沒洗的撕了一塊出來吃,腦袋在我跟楊羽中間轉悠:「你訂的還是你訂的?」
「你猜啊。」楊羽笑說。
「那肯定不是你。難道是你?」
「明顯不是,我手機壞了壓根兒不知道必勝客電話。」
她瞪起眼睛疑惑:「那是誰?總不會是楊楊的追求者吧?」
「是她老公。」楊羽逗她的時長明顯縮短了好幾倍。
羅思佳就含著一口披薩對我做了一個大拇指的手勢:「好藍人!」
這一夜我們三個都失眠了,或許不約而同的都對周小沫抱有最後一絲幻想,可終究沒能等到她回來。
天亮時羅思佳頂著一雙黑眼圈看著她的床發呆,眼睛裡是很清晰的不可置信,似乎沒想到在我說了那樣的狠話之後。她依舊是選擇了徹夜未歸。
楊羽的目光也是在她床上掃了一遍,只是幾分苦笑:「看來真的是友誼破裂了,再也回不去了…」
是啊,有些東西就像鏡子,一旦有了裂痕。縱然修復,也與原來那面相差甚遠了。
說是不再管周小沫,我卻更加好奇她的那位神秘男朋友了。
按照計劃,送楊羽跟羅思佳去上課後,我就該回家了。可實在擋不住好奇,我就把車停在校區門口的大雕像後面,守株待兔一樣的等待周小沫的身影。
上午十點鐘,在我交集等待的耐性就快要告罄的時候,周小沫的身影跟另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出現了。視野的畫面裡,兩個人在車前相互擁抱,他還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什麼。而後就是周小沫喜笑顏開的表情,踮起腳
吻了一下他的嘴,還手拉著手如許仙法海一樣依依不捨的分別。
我頓時有一種私家偵探狗仔隊的感覺,心下幾分震驚幾分吐槽。我了個媽…這是不是有點太膩歪了?我從來都沒見到過這樣的周小沫。
於是我把車開出去,裝作剛好巧遇的樣子,搖下車窗對周小沫道:「這麼巧,剛回來?」
周小沫的驚慌失措我理解,但是那個男人一瞬間的慌亂就有點兒莫名其妙了。我歪著頭問周小沫:「這你男朋友?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蘇太太說笑了…」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扯著唇角笑了笑:「小沫經常跟我提起你,年紀輕輕很有作為,是她很好的朋友。」
很有作為,這句話的水很深啊。
「是麼,我的評價這麼高。」我看向周小沫,她側著頭不敢直視我的目標,整個人顯得莫名的侷促。我不由輕輕嗤笑,「這位先生,你知道我的身份,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方便告訴一下麼?」
「付櫻兮…」周小沫出聲打斷,底氣有些不足,又故作親暱的樣子:「櫻兮,改天行麼?改天我一定向你們坦白,今天就放過我吧?他一會兒還要趕飛機出差呢!」
「呵呵。」我笑了笑,誠摯的看向周小沫:「如果沒記錯,從昨天你掛了我電話開始,我們就已經不再是朋友了。我並不是因為他是你男朋友才問他的名字,只是單純的好奇,個人好奇而已。」
聞言,那個男人愣了一下,皺眉道:「蘇太太,如果我的行為讓你們好朋友之間產生了誤會,我願意抽時間向你們解釋清楚。大學時代的朋友很珍貴,因為誤會而產生隔閡是件很可惜的事情,也許會抱憾終身也說不定…」
「你想多了,我們的關係破裂並非是你的原因,也不是誰的幾句跟解釋就可以破鏡重圓的。我這個人對朋友之外的人一向沒什麼情面可講,該講的昨天也已經講過了,抱憾終身什麼的…大概跟我沒什麼關係。」
「蘇太太,我想誤會還是解釋清楚的好…」
他的聲音忽然拉近,我低頭看了看他抓在我車門上的手,不易察覺的皺了下眉頭,「這位先生,你跟這位同學是什麼關係?」
「我…目前算是她的朋友。」他猶豫了一下才道。
「目前算是?那麼未來不久,你就會是她的丈夫了對麼?」
他轉頭去看周小沫,「如果可以,大概會是…」
他的這個動作在我看來就是一種閃躲,一種底氣不足的閃躲。
承認個男女身份的回答都需要猶豫,是周小沫沒答應你還是你覺得這回答有危險需要試探?嫁娶這種事,已經同住了還需要去看另一個的反應?看就看了,為什麼會有這麼明顯的心虛?
我看向周小沫,她正以一種含情脈脈的膩歪眼神看著她的所謂男朋友。
真是一點『朋友關係破裂』的打擊都沒有,在她所謂的男朋友跟所謂的戀愛面前,朋友死黨什麼的一律都是渣!她哪裡有一點因為我們決裂的緊張跟害怕?
我原地加速了一下引擎,「先生,請你鬆開抓著我車門的手好麼?」
「蘇太太不妨考慮一下我說的話…」他說完,當真鬆開了手。
我朝他笑了笑:「如果你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麼我就在這兒,提前恭喜你們了。」
說完,不待他再說話,搖上車窗迫不及待的踩下油門一溜煙兒的把他們拋在身後,不知道是在嘲諷誰的冷笑,掛在我的嘴角,怎麼也止不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