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不得不面對一個無比尷尬卻殘忍的早上。
我又起不來床了,跟還能生龍活虎有反應的蘇先生相比,我就是個戰鬥力五都不到的渣。
這要是在家我肯定就賴床不起了,但這…是蘇晴家的莊園啊。
雖然滿園子都是比我開放的豪放人,那我也不好意思因為『房/事過度』這種事情賴床。
下午蘇晴帶我參觀了酒窖,地下三層,一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長廊,兩旁都是木桶密封正在珍藏沉澱的紅酒。
我們走到盡頭,她拿了一瓶1873年的紅酒,表情溫婉的說:「這一瓶你們帶回去,洞房花燭夜拿出來對飲,然後來一場酒意朦朧的快活。」
我已經習慣姐姐的露骨打趣了,在意的算了算這瓶子的年齡…一百三十幾歲啊?我震驚的抓緊了瓶子,捧在懷裡都有點心驚膽戰了,我說「不行,這太貴重了。」
知名莊園產出的百年紅酒,放到拍賣上都是有市無價,她等於隨手一給就給出去一棟高端公寓或者別墅啊。
她把頭髮別到耳後,「他是我唯一的弟弟,當初沒有蘇家就沒有我,對我來說,只是一瓶紅酒,有什麼貴重不貴重的?」
我抱著紅酒感覺如果要走我會不知道該邁哪條腿。
天啊,原諒我如此沒見識吧,我真的有點兒害怕這瓶酒的安危啊。
她看出了我的擔心,就在出了酒窖時把紅酒交給了旁邊的女僕,用法語交待了好幾句,估計也是讓她們小心拿著輕拿輕放之類的吧。
我們繞著人工湖散步,她給我講自己跟格雷的故事,一場車禍的姻緣,他對她一見鍾情,從法國追到了中國。她的心從堅定如何走向動搖,又如何懷著試試看的想法接受了這個昔日的花花公子…到至今為止,她們的愛情中依然只是彼此,甚至約定了一輩子。
她說:「慢慢的才發現啊,原來兩個人決定了在一起,從前就變得不重要了。他的未來是我的,我只要抓緊他的未來就夠了,婚前那些鶯鶯燕燕,留著她們自己瞎撲騰去吧。」
她看似說的無意,其實是在點撥我夫妻之道。她大概想說不要抓著男人的過去,要用心經營以後。
分別到來時,我抱著她很是一陣捨不得,嬌氣的都掉了眼淚。
她說會經常給我打電話指導夫妻相處,蘇先生就又囧又嚴肅的禁止道:「我會自己教她,姐還是多陪爸媽好了。」
蘇晴就被他逗笑了起來。
法國七月的陽光,溫和明媚。
預定歸程的大中午,沈七薇就打來了電話,說是他們已經在普羅旺斯選好取景地了,她還拍了旅遊寫真,效果真是唯美的讓人想哭。
她把那種感覺吹的天花亂墜,我還尋思有沒有她說的這麼好啊,感覺電視劇裡宣傳的普羅旺斯都是美化過之後的,連宣傳圖都是ps了的。
結果身臨其中,我真的被這片薰衣草的花田美的心裡冒泡泡了。
當蘇先生牽著我的手在花田里漫步穿行時,那種滿滿漲漲的幸福感再次爆棚。
第二天上妝換婚紗,相同的地點相同的景,那種幸福到飛躍世界的感覺就淡了許多。面前是工作人員打光板,不遠處還有紮著小辮子的男奇米攝影師,旁邊還有專職錄拍我們行程的攝像師…感覺被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有目的的包圍,再旖旎的氣氛也不會有的。
「靠近,再靠近,哎對了。新郎你微微低頭聞新娘的頭髮,新娘你就不要心事了,新娘看打光板,哎對,要的就是這種寵妻的感覺!」
一連拍了數十張,中途休息上妝,沈七薇吐槽奇米說,「本來挺唯美的畫面氣氛,愣是讓他的用詞給拉低成狗跟骨頭的感覺了。」
說到狗,我想家裡那兩隻大傻狗了。我媽跟蘇媽一定天天給它們餵牛肉長膘了…等到回家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抱得動。
蘇先生拿了一瓶水給我,問:「你們兩個聊什麼呢?交頭接耳沒說好事兒似的。」
「我們說等回家了帶miss兩個拍藝術照,可惜太白了不能婚紗一起拍。」總不能說我們倆在吐槽勞苦功高的攝影師,況且我真有這種打算。
礦泉水的瓶蓋是開過封的,他總是會替我提前打開,體貼到這種程度。
沈七薇看看他看看我,很是惆悵說,「有你們倆的地方感覺校花校草都是電燈泡,連瓶礦泉水都沒我份兒。」
「別,不介意你喝我的!」我立馬把礦泉水送過去,「話說我之前聽你喝醉了咕噥的那個名字是誰?」
「什麼名字是誰?你都說我喝醉了,我哪還知道喊誰了!」她起身拍拍屁股,「這水裡都是愛情,我可不敢喝。」
她裝著傻說完就跑了,但語氣已經把她的心虛給暴露了,她心知肚明,就是不願意說。
她的隱瞞讓我很驚訝,無話不談的我們,竟然也會有不能互通的事。她到底在我沒察覺的時候…發生過什麼?
大概蘇先生注意到了我的煩躁,伸手把我攬進懷裡,讓我的頭靠在他的胸膛,胸腔震盪,聲音低沉,「不要皺眉,皺的我心都跟著疼了。」
我皺眉了麼?抬手摸了摸眉頭,真是皺到了一起。我歎了口氣,「當閨密,當發小兒,不論哪一種身份,我都那麼不稱職,連合格的六十分都達不到…」
「瞎說。」他輕輕斥了我一聲,「再好的朋友也會有各自
自的生活,總會有不能說,不想說的事。就像這麼多年,你也沒對她說愛我一樣。」
「……」
前面那段聽著挺好的,後面直接就讓人無語了。他非得幹什麼都得橫插一槓子強調一下我愛他這事兒麼?
我嗔橫了他一眼,提著婚紗的長裙跑去追沈七薇,「好姐們兒咱倆也拍一套親密寫真吶?」
她回過頭,一口礦泉水噎到的樣子。旁邊攝影師奇米頓時道,「對,女人一輩子一定要跟最好的姐妹拍一套寫真!」
「奇米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拍照片按張算的啊!」沈七薇沒好氣兒的吐槽他,卻也沒拒絕他的提議。
接下來蘇先生成了旁觀者,態度大方,姿態悠然的坐在花田外的椅子上,表情溫柔明媚的看著我們。
我沒有告訴沈七薇,這輩子能跟她成為發小兒一起長大,是件比遇見蘇先生更幸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