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心顏本想道歉的,畢竟是自己沒看紅綠燈,亂闖過來,導致對方受驚急剎車,可是一聽男子那咒罵的語氣,她沒了道歉的心情。
「不是沒撞到嗎?」她語氣冷淡,「你想進監獄,看來很難,除非……好吧,我就站在這裡不動,你過來撞死了,就可以進去了。」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反正這個世界上,她已經沒有一絲的希望。
「你,」男子被堵得說不出話,狠狠地瞪了慕心顏一眼,恨鐵不成鋼地罵,「你這個女人,吃錯了什麼藥,才幾天不見,怎麼救尋死覓活的了?」
慕心顏一愣,「我們見過面?」不可能啊,若是見過他,她不可能一點印象也沒有,因為他長得實在太耀眼了,讓人想忘記都難。
男子一副懶得回答的樣子。
慕心顏沒好氣,「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男子不說話,慕心顏徑直走了,男子看著她的背影,深邃的眸子微微一瞇,開車跟在了她身後,默默跟了大約二十分鐘,見她走進了一條巷子,等了一會,沒見她出來,怕找不到她,他有些急了,也不管車道上不能停車,停了車就走,不顧後面傳來的憤怒的喇叭聲。
慕心顏無目的拐進的巷子,是一條酒吧街。
因為還早,眾多酒吧都關著門。
找了好久,她終於找到一家開門的酒吧,進去了。
老闆看著慕心顏的臉,眼裡明顯閃過一抹驚艷,但是看她一身狼狽不堪,眉頭皺了皺,這麼美的女子,怎麼會弄得那麼髒?
「小姐,我們這裡還沒有營業,你還是晚點再來吧。」來者是客,老闆很客氣地說。
「不,我想喝酒,給我酒。」慕心顏說。
「可是,我們真的還沒營業,想喝酒的話,你晚點再喝。」老闆拒絕了。
慕心顏才不管,她看到酒櫃上有酒,之間就過去拿了一瓶,老闆想攔,可是哪裡是她的對手,老闆惱急,本以為眼前的是個嬌滴滴的美人,沒想到是霸道的土匪。
打開瓶蓋,慕心顏就喝了一大口,因為喝得太急,酒的度數太高,她被嗆住,連聲咳嗽,眼淚也被嗆了出來。
老闆偷偷叫了幾個打手過來,要將慕心顏轟出去,誰想到那些打手也都不是她的對手,不一會兒,被打得嗚呼哀哉。
老闆沒轍了,只好讓她喝酒,想著她快點醉吧,醉了,就能把她扔出去了。
誰知道慕心顏喝了很多,都沒有醉的跡象,而她還那麼能選,拿的都是酒吧裡相對很貴的酒,想著她肯定不會付錢,老闆那個心疼。
「幫我準備一套乾淨的衣服,我要洗澡。」喝得多了,慕心顏的眼神有些飄忽。
「啊?」老闆怔住。
「我要衣服,我要洗澡,聽清楚了沒?」慕心顏抓住老闆的衣領,發了酒瘋,「不給我的話,我就把你這裡給拆了!」
老闆那個氣啊,可還是順了慕心顏。
他想過叫警察,但是警察可比慕心顏貪多了,每次出現,不撈走一大堆東西,是不會罷休的。
「慢著。」慕心顏叫住老闆。
「我的姑奶奶,又怎麼了?」老闆停下來。
「這是給你的,付我的酒錢和衣服錢,應該夠了吧?」慕心顏想將手腕上的玉鐲褪下,可半天都褪不下來,這隻玉鐲是沈眉在她十八歲生日時送她的,那時候家裡依舊貧苦,她後來才知,它是沈眉賣血換來的,那麼多年過去,它增值了不少,這些年她一直帶著它,從沒摘下,在最貧困缺錢的時候,她也沒想過賣掉它,但是現在,她要拿掉賣了它。
楚雲霄曾送了只極品紫翡翠玉鐲給慕心顏,市價的保守估計都是上千萬,他想換掉沈眉送的,可是慕心顏不幹,執意帶著沈眉送的。
帶了近十年,鐲子彷彿生了根,硬要拿去,手腕火辣辣地痛,還起了淤青。
一旁的女服務員看到,遞給慕心顏一隻護手霜,告訴慕心顏擦在手上,給手潤滑點,才好拿下鐲子。
慕心顏擦了,果然容易了些,不過還是弄了好大一會,鐲子才被拿了下來。
拿下鐲子的那一瞬間,慕心顏的心顫了。
跟沈眉最後有關的東西,就此訣別。
手背上的傷很痛,但是抵不過心痛的萬分之一。
老闆看了看手鐲的成色,它本身的玉質不算上乘,勝在慕心顏佩戴久了,有人氣養著,玉溫潤很多,並且還飄著幾縷翠花。
「小姐,你這玉衝到頂就值被你喝掉的酒錢。」老闆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不想要?」慕心顏眼一橫。
「沒,沒有!」老闆趕緊拿好,閃掉,有總比沒有強,小虧總好過大虧。
慕心顏警惕地檢查浴室,將門鎖好,方快速洗刷身子。
昨夜,是極為狼狽煎熬的一夜,驚險和疲憊交織,痛苦和淒涼纏繞,她的身體和心理,都到了極限。
每一次,她都以為自己撐不下去,可是她終是活了下來。
有時候她都好恨自己如雜草的韌性,為什麼不脆弱點,為什麼不昏倒後,就別再醒來?
她知道楚雲霄肯定在到處找她,她只能暫時躲在這個不起眼的小酒吧裡,為了穩住老闆,讓他給她躲在這裡休息會,她答應等酒吧營業了,代替這個酒吧裡生病的歌手唱歌。
剛開始老闆不相信她能唱得好聽,等她清唱了一首,他那個驚喜啊。
在她正式登台唱歌後,看到客人們的反應,老闆更覺得自己撿到了寶。
小費,慕心顏收了很多。
她需要錢,反正她不偷不搶,人家願意給,她就樂意收。
等有了錢,她明天就去辦好臨時身份證,把錢取出來,給那些因火災遭受損失的鄰居。
不過,她很擔心,只要她一出現在公開場合,楚雲霄就會抓住她。
酒吧裡的消費也高了不少,很多人聽到這裡來了個絕美又非常能唱的女子,紛紛過來,平時只是寥寥幾人慘淡經營的小店,熱鬧非凡。
當看到不遠處坐著的男子,正唱歌的慕心顏差點走調。
是白天差點撞到她的人!
他怎麼跟到了這裡?
他想幹什麼?
男子跟慕心顏目光相接,邪邪一笑,朝她舉杯,喝了一口。
慕心顏淡然,不理他。
誰想他竟然出了一大筆錢,要她單獨為他唱一首。
唱就唱,她現在不會和錢過不去。
更沒想到的是,等她唱完,他砸了更大一筆錢,要和她合唱,而他說隨便點的曲子,竟然是《神話》!
音樂起。
他的聲音,讓所有人驚歎。
而她,更是呆怔了。
因為他唱歌的聲音,像極了冷天逸,只不過,他沒有冷天逸有感情,他唱的是最深情的情歌,然而他的眸是淡漠的。
俊男美女,他們站在一起,就是一道風景。
配上那完美的聲線,兩個人相配得讓人歎息。
只不過,如果很懂音樂的人,會聽出他們唱歌裡,情感的疏離,但是因為懂的人不多,一曲歌畢,喝彩聲久久不息。
老闆決定簽下慕心顏這顆搖錢樹,然而她冷冷拒絕,強調自己只唱一晚。
一直唱下去,笑話,除非不想活了。
楚雲霄那鋪天蓋地的搜索,很快就會查到這裡。
剛想到這裡,楚雲霄就真的帶人出現了。
慕心顏拉過男子到陰暗處,立刻躲在了男子的身後,男子幾乎全擋住了她,而她換了全新的衣服和髮型,讓查過來的楚雲霄,一時沒發覺。
「帶我走。」慕心顏對男子說,「悄悄的,別讓人發現。」
「我為什麼要幫你?」男子挑眉,饒有意味地看著楚雲霄查遍了酒吧的每一個角落。
「如果你想永遠都見不到我的話,你就別幫我。」直覺裡,慕心顏相信男子會幫她,要不然他也不會跟蹤她到了酒吧。
「別以為自己長得美,就以為全天下的男子都想見你。」男子嗤笑道。
「但是,你明顯對我有企圖,雖然我不知道,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但是我肯定你不喜歡我,如果你現在不幫我,你的企圖,就泡湯了了。」慕心顏說。
「好,你很聰明,」男子說到,「我帶你走。」
男子摟著慕心顏,很親暱地上了樓,那樣子顯示著,他們急不可耐,想要幹點什麼。
酒吧本就是尋歡作樂的地方,兩人的舉動,別人看到也都會覺得正常,楚雲霄也掃了他們一眼,他只看到了慕心顏的小半個背影,怔了怔,沒想過她會和男子摟抱的楚雲霄,將目光移開了,而慕心顏到了二樓,立刻跑到窗子旁,看看那裡可以跳下去,男子在一旁跟著,見她跳了下去,他也跟了下去。
楚雲霄仔細一想,覺得不對勁,追到了二樓,正好見他們跳樓,又忙追了過去,這下是看清了,看向窗下,確實是慕心顏!
「顏,你不要跑!」來不及氣憤慕心顏為什麼和這名陌生男子那麼親熱,楚雲霄忙命人追趕。
他必須追到她,當面和她說清楚,他不能讓她就這麼恨他,逃離他。
好在下來的時候沒有扭著腳,慕心顏的腳雖然很痛,但是還能跑,只不過她知道自己跑得再努力,這次被楚雲霄發現了,肯定是逃不了了。
當楚雲霄離她不過二十多米距離的時候,慕心顏洩氣了。
她跑了那麼久,再也跑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