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語錄:有些人生經驗,是血和淚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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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深紅薄呢套裙,白色襯衫的服務員,看見第一張毛爺爺的時候還有點猶豫,當看見第二張毛爺爺的時候表情就鬆動了,第三張毛爺爺擺上桌的時候,另一個服務員把手按在了錢上,「牙籤跟吃剩的東西都可以是嗎?」
「不過要分清楚這三個人。」林嘉木把一張韓家三兄弟的照片拿了出來,分別標注1、2、3……「分別拿到這裡,這錢就是你們的了。」
「這個……被老闆發現的話……」
林嘉木從包裡拿出三個事先已經用記號筆標清楚的證據袋,「把東西直接放到這個裡面,封好,然後交給我就行了,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
「放到裡面,封好就行了是吧?」第二個說話的服務員乙點了點頭,伸手去拿證據袋。
林嘉木把手按在證據袋上,「一定要拿對,否則就會前功盡棄。」
「肯定不會錯。」
「真的?」
「我最會認人了,只要我看過一次照片或本人,一個月之內都不會忘記。」
林嘉木點了點頭,「好,我信你。」她把三張一百元的鈔票一撕兩半,一半給了她,另一半留在了桌上,「拿東西換錢。」
服務員點了點頭,到了208包房,剛才的那個服務員則是猶豫又後悔,站在那裡有點些尷尬,林嘉木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你既然看見了,事成之後我肯定會給你小費。」
「大姐,你們是要做什麼啊。」服務員看林嘉木和鄭鐸穿得都很好,說話也很文明,可是沒想到來包廂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她把208的服務員也叫來,把門一關給兩個人開起了會,拿出錢來讓兩個人做這麼奇怪的事……
林嘉木跟鄭鐸對視了一眼,鄭鐸咳嗽了一聲,「我有個朋友的老婆跟姓韓的有過一段,現在合好了,還生了個孩子,可我朋友越算孩子的生日越不對,想要知道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戴了綠帽子,他又不敢跟老婆明說,只好求我來幫這個忙了。」
207的服務員哦了一聲,「我知道你說的是那三位先生裡面的誰了,他特別喜歡吃我們家的海鮮,尤其是生蠔,經常帶不同的女人來吃……」她說到後來小聲說道,「如果你們早說是因為這個,我也能幫忙。」
「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像你這樣本份的姑娘不多了。」林嘉木拿起菜單,隨意指了幾個菜,「你幫我們點菜吧。」
「好的。」服務員知道不是做什麼奇怪的事,覺得輕鬆了不少,拿著菜單出去的腳步也變得輕盈了許多。
208的服務員果然是極有效率的,林嘉木和鄭鐸剛吃到一半,她就已經把東西送來了,林嘉木另一半的錢給了她,又給了207的服務員一百塊的小費,兩個人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一半。
就在他們倆個一臉輕鬆地回到事務所的時候,一開門卻是黑洞洞的,事務所並沒有人,汪思甜在桌上留了八個字:「自求多福請假半天。」
林嘉木翻了翻白眼,天下最難的任務,也沒有她老媽一半的難度係數。
「嘉木。」先進辦公室的鄭鐸指了指林嘉木的電腦,「你走的時候關沒關電腦?」
「關了……」
鄭鐸動了下鼠標,電屏幕亮了起來,有人動了她的電腦,並且不介意她知道……
「她是怎麼知道我的開機密碼的?」她說到這裡,想到了思甜,有時候她不在辦公室,會讓思甜輸入一些文件或者把一些文件傳到她的ipad裡,汪思甜是知道她的密碼的。
鄭鐸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你媽電腦程度如何?」
「使用是沒問題的,據說在老年大學還學了一年。」也就是說,她那些因為辦公室人少,並沒有做太多隱藏的東西,老太太全都看見了。
「有多嚴重?」
「八級地震。」本來她做離婚律師她媽媽就不太開心,聽說她終於轉行跟朋友合夥做生意了,又擔心她沒有固定工作,知道她收入不錯,逢年過節能收到她寄去的錢,每次回家看起來都是精神、物質都很好,在a市又買車買房,她這才放心,現在如果老太太知道她不做離婚律師了,反而做得是幫人抓外遇打小三的事,以咨詢社之名行偵探社之實,違法亂紀……她八成是要被打斷腿打包弄回哈爾濱。
「我陪你上樓好了。」鄭鐸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你不怕她連你一起修理?」
「神經粗,她不容易打疼我。」
「好吧。」
林嘉木和鄭鐸上了樓,還沒開門呢,就聽見裡面音樂震天響,放得好像是「自由飛翔」……
她開了門,兩個人進了屋,站在玄關處僵住了,老太太正用林嘉木花了五萬大洋裝的家用環繞立體聲音響跳廣場舞,一招一式頗見功力,盡顯廣場舞領隊的風範……
「媽……」
張雅蘭發現了他們倆個,把音樂給關了,「嘉木,你這套音響不錯,花多少錢裝的?」
「五萬……」
「值,很值。」張雅蘭笑道,「就是值用得有點少啊,我看設備上都積灰了。」
「也不算少,我前幾天還用它看藍光大片來著。」
「是嗎?那網上下載的電視劇能播嗎?」
「能。」
「你替我下載全套的『我們結婚吧』我要看。」
「好。」
張雅蘭欣慰地點了點頭,看著傻站在那裡的鄭鐸,招呼他坐下,「快坐啊,別傻站著,吃飯了嗎?我煮花生紅棗桂圓蓮子粥了,你們倆個一人吃一碗……晚上要吃得精……」
「阿姨,您別忙了,我們在外面吃完了。」
「哦,那思甜呢?」
「她有事先回家了。」
「那可真是個好孩子,別看穿得不三不四的,但是人單純,你上次跟我說她家裡出了點變故?」
「她媽媽發現她爸外遇,跳樓了,他爸娶了小三,她後媽懷了孕把她當傭人使喚,她一怒之下把後媽打流產了,進了少管所。」林嘉木輕描淡寫地說道,這種事與其讓老太太從別人嘴裡知道,不如讓她說。
「嘖嘖嘖……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張雅蘭搖了搖頭,「你們可得對她好一點。」
「嗯。」
「對了,晚上我住哪兒。」
「啊?」
「你這裡面積雖然大,能住人的屋子就一個,我本來想跟你擠一擠算了,可是一開衣櫃看見不少鄭鐸的衣服,他也是住在這裡的吧?」
「那個……」鄭鐸尷尬了起來,「阿姨,我可以回家住。」
「回家住幹什麼啊?離得又遠,現在天氣冷要開空調,你回家住又浪費電,我不是老古板,你們倆個都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在一起住很正常,我就是想問我住哪兒。」
「阿姨,我家裡是燃氣供暖,不用開空調那麼麻煩,我養得花多,不管我在不在家都是恆溫,一點都不浪費能源。」
「啊,你還養花啊?有沒有照片?」張雅蘭的話題一下子轉到了養花上。
「媽,你跟我住主臥,鄭鐸回家,就這麼定了。」林嘉木知道讓老太太再糾纏下去,沒準兒今晚她跟鄭鐸就要被捉姦在床然後只剩下結婚或被光屁股趕出家門兩個選項了。
張雅蘭白了她一眼,「你看看你,我跟鄭鐸交流一下養花心得,又不耽誤你做事,你快該幹嘛幹嘛去!」
鄭鐸拿出手機,翻著自己拍的植物照給張雅蘭看,「阿姨,您看這是我養的杜鵑,這個是綠蘿,這個是……」
「好,好,這花養得真好,沒想到你這樣一個大男人,養花這麼細心,我也養了幾盆花,養得就不如你好。」她也拿出自己的手機,把自己種得花給鄭鐸看。
林嘉木歎了口氣,回了臥室換衣服,果然不止是她的衣櫃被翻過了,抽屜也被十分「不明顯」地翻動過了,床頭櫃也是重災區,裡面的盒裝杜蕾絲也被拿出來看過又塞回去了。
林嘉木坐在床上,只能無奈歎氣,遇上這樣的媽,除了認了還能怎麼樣。
「明天早點來啊,阿姨烤蛋糕給你吃,再見,拜拜……」熱情地把鄭鐸送出了門,張雅蘭關上門就繃起了臉,「林嘉木!」
「媽!」林嘉木聲音也提高了。
「好啊,你啊,你跟我說你辭職了我還挺高興,從家庭到國家,培養你做律師,不是讓你幫著別人打官司爭財產的,是讓你匡扶正義的,結果你背著我做得事更陰德,清官難斷家務事,寧拆一座廟,不毀一門親,你瞧你電腦裡的那些記錄,那一筆一筆的,你是沒少賺錢,可人家的家也沒了……」
「媽,來找我的人,都是走投無路了,對婚姻徹底失望了才來的,找著了證據,她們拿著去離婚,從比兩眼一抹黑,被男人給甩了,自己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強。」
「你就知道人家拿到證據就離婚啊?人生一世,兩口子一起過半輩子,誰沒有過一時失足的時候啊,兩口子裡總得有一個能裝糊塗的,事情過了也就過去了,人家還是好夫妻,你可倒好,專揭人瘡疤,真離婚了,就一定比不離婚幸福?」
「媽,我沒替任何人做決定。」
「你倒是沒替別人做決定,你是幫助別人做了決定,親眼看見,跟親耳聽到是兩回事我的閨女,更何況這種事處理多了,對婚姻慢慢就會失去信心,也是我不好,對你關心不夠,讓你誤入歧途……」
「媽,我並沒有誤入歧途,我是在做正當生意,我覺得我是在幫助別人。」
「別人都是這麼想的嗎?媽做了半輩子人的工作,這人……尤其是女人,沒有不善變的,你今天幫了她,她對你千恩萬謝,回頭人家兩口子合好了,你又成了惡人了,這種事媽見得太多了……」
「我不是她們領導,也不是她們的朋友,我跟她們貨銀兩迄,彼此再無來往……她們怎麼樣,不關我的事。」
「真不關你的事,你怎麼一定要跟鄭鐸合夥?」張雅蘭一問就問到了點子上,「嘉木,你可收收心吧,你今年都多大了,人家鄭鐸才多大,人家高帥富全佔,有車有房有存款,為人又細心有禮貌,最要緊的,家裡連個婆婆都沒有,你這邊一撒手,那邊就有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哭著喊著的要嫁給她……」
「媽……」說到底張雅蘭還是怕這樁生意誤了女兒的終身,林嘉木可以對任何人說我不需要男人,我是獨立自主的女性,我人生的成與敗毫無影響,可不能對自己的媽這麼說……
「嘉木啊,聽媽的,好好結婚生個孩子,把這個缺德的生意收了,安安心心的過日子,錢不夠媽有……」
「媽,不是錢的問題,現在時代變了,來找我們的人都是打定了主意要不過了的……」
「真真也是?」
「媽……」
「難怪你五姨語焉不詳的,原來是她雇你辦了這件事,你不是幫真真的忙,你是在做本行,我的傻孩子,真真以後能找到如意郎君就算了,找不到的話,你要被她們母女怨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