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小靜突然覺得口渴,於是想坐起來喝水,伸手拿過杯,可是水瓶還在地上,她伸出手,卻夠不著,她又向床外挪了一些,繼續伸手想拿到水瓶,這一次,終於讓她拿到了,打開瓶口,將杯倒滿,放在床頭的櫃上先涼一涼。
等著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著水杯上方冒出的煙出神,突然一個聲音傳來,「突突」地跳動聲,小靜仔細地感覺著,好像是從肚裡傳來的,她會心一笑道:「小搗蛋鬼,這麼急著出來啊?踢得這麼厲害。」
她撫上自己的肚,可是感覺很不對勁,肚跳動的越來越厲害,因為自己是頭胎,沒有什麼經驗,也不知道這樣正不正常,緊張了一會,正準備叫人,肚此時卻停止跳動了,這才放下心來,想必是自己過緊張吧,也許這只是很正常的胎動。
翻身端起水杯準備喝水,手還沒有摸到杯,耳邊傳來一個小孩稚嫩的聲音:「媽媽!」聲音很輕很輕,但是聽得很清楚,聲音就像在耳邊傳來,小靜停在那不敢動,心裡開始發毛,因為她很清楚這裡根本就不會有小孩。
接著又聽一聲「媽媽!」,小靜有些豁出去了,猛然轉過頭來,卻看到床頭站著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雖然房間裡燈光很暗,但是卻能清楚地看到小男孩精緻的五官,長得非常漂亮,小臉蛋上還肉肉的,讓人一看就很喜歡。
小靜舒了口氣,怪自己大驚小怪了,不過是個小孩而已,可是他什麼時候進來的,自己還真沒有注意。對他笑了笑,怕吵醒老王,小靜輕聲問道:「這麼晚了,你家裡人呢?」
可那小孩就盯著她的眼睛,半天又冒出一句:「媽媽!」
「這孩,怎麼隨便亂認媽呢?」小靜看了看時間,又伸頭看了看外面,沒發現有人找小孩的,想著也許是哪個大人睡著了,小孩跑出來都沒有發現。
小靜性下床來蹲在他的面前問道:「你告訴我,你家人在什麼地方啊,找不到肯定會著急的,阿姨帶你去吧!」可能是因為快做媽媽的緣故,小靜突然母愛氾濫,想著或許就是這附近病房裡哪個病患家的小孩,因為他沒有穿病服。
這一靠近,她總覺得這小孩哪裡不對,因為剛剛離得有些距離,現在近距離觀察才發現,他的皮膚很白,可以說是慘白,與此同時突然一陣莫名的寒意襲來,從後背一直傳到全身,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風,她忍不住抱住肩膀。
誰知那孩一把摟住她的脖,不管不顧地叫了起來:「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
小靜急忙想拉開他,可沒想到他力氣那麼大,怎麼都拉不開他的手,奇怪的是他們動靜那麼大,老王卻沒有被吵醒,不過小靜並沒有在意。也許是小孩突然找不到家人,心裡多少有些害怕,所以情緒才會那麼激動吧。
想到這,她也不再去推他,反而伸手摟著他,溫柔地說:「不怕不怕,阿姨會幫你找到媽媽的。」他的小身很涼,小靜怕他冷,又摟得緊了些。
小男孩突然不動了,就這樣緊緊地摟著她,小靜無奈,只得這樣任由他抱著,但是自己有孕在身,不能這樣蹲久,小靜哄著他:「小朋友,你先讓阿姨站起來好嗎?阿姨肚裡有小寶寶,這樣會傷到小寶寶的。」
小男孩真的鬆開了手,小靜忙站起來,因為站得急,頭開始有些眩暈,眼睛一黑,差點摔倒,幸虧急忙扶住床邊,才不至於倒下。漸漸恢復以後,卻發現小男孩不見了,怕他會亂跑,小靜想都不想就去開門看看,結果走廊上靜悄悄地,空無一人。
這就奇怪了,前後也就幾秒鐘的時間,就算是個大人,也做不到這樣的速。帶著疑惑轉身進入病房,門還沒關上,就聽到一個小孩的叫聲,好像是遇到什麼危險了。小靜連忙尋著聲音小跑過去,她想順要是看到護士什麼的,叫大家一起來,可是走了很久,到處都沒有人,別說護士了,接連走過幾個病房,都沒看到半個人。
小靜停下腳步,突然察覺到不對勁,白天的時候明明人很多,就算都出院了,也不可能全都出院了吧。又一陣寒意襲來,現在才感覺到這不是正常的寒,而是從心底冒出來的。
走廊裡的燈突然滅了,小靜嚇了一跳,心跳突然開始加速,此時的走廊又黑又靜,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慢慢回身想原返回,可是一轉頭,卻發現身後的有些不對,怎麼這個場景不是自己住院的醫院,但是卻特別眼熟。
燈又突然閃了起來,前方出現了一個小小的人影,正在向她移動,白色的長袍直拖到地上,因為燈光閃爍的原因,人影就像會變幻一樣,每次燈亮就會靠近一些,而且能清楚的看見他慘白的小臉,眼睛裡無一絲眼白,正是之前在病房裡的小男孩,和之前不同的是他的七孔正在向外滲著血,還在不停的流,直染紅了身上的白色長袍,一邊靠近,一邊還在叫著「媽媽」。
現在的小靜明白這肯定不是正常的小孩,被這恐怖的一幕嚇得大叫一聲,轉身慌不擇的一通亂跑,眼前因為燈光閃爍的關係,她根本看不清楚前方的,左拐右拐的跑了好久,終於體力透支,扶著牆停了下來,大口的喘著氣。
這時的燈突然滅了,一時適應不了黑暗,她什麼都看不見,心裡開始發毛,驚恐到了點。慢慢地適應了這種黑暗,眼前的場景也開始清晰起來,接下來又是一陣安靜,唯有自己重重地喘息聲和心跳聲。
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小靜屏住了呼吸,突然感覺到耳邊傳來冰涼的呼吸聲,她緊張地不敢回頭,那小男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爬上了她的肩膀,她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這時耳邊又傳來那小孩稚嫩的聲音:「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如此反覆地重複著。
小靜幾近崩潰,又繼續往前跑著,嘴裡不停地喊著:「為什麼纏著我?為
什麼?」
沒頭沒腦地四處亂闖,前面已經沒有了,但是前方的盡頭出現了一點亮光,小靜沒命似地狂奔,肚開始有些疼,但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前方的亮似乎就是她的希望,越來越近,原來是一個亮著燈的房間。
沒有多想,她打開了那個房間的門,強烈地光線刺過來,讓她很不適應的閉上了眼睛,再一睜開,卻又被眼前所發生的驚呆了。
原來這是一個小型手術室,裡面有幾個護士和一位醫生正在給一個女人做手術,躺在床上的女人兩腿被分開,醫生像是在給她接生或是在做墮胎手術,可是躺在床上的女人一動不動,應該是被注射了麻醉,這種情形應該是在打胎。小靜很奇怪,為什麼自己進門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人發現,但她也不敢出去,只能慢慢靠近病床。
當看清楚病床上躺著女人的面貌時,她不禁嚇得後退一步,床上躺著的竟然是自己,而且面容很青澀,此時的場景她再熟悉不過,並且一輩都不會忘記。小靜驚訝摀住了嘴巴,難道這是……這不可能!
眼前發生的一切,她似乎都能理出頭緒來,那個熟悉的醫院走廊,和那個孩,還有為什麼他總是叫自己「媽媽」,痛苦襲上心頭,她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站在原地顫抖不已,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繼續看著他們手術。
她的視線正好被醫生擋住,根本看不見醫生的動作,但沒過多久,醫生腳邊的桶裡突然流下很多血,不用猜,也知道是從床上的自己身體裡流出來的。
突然之間,房間裡的醫生和護士們都消失了,只留下面色蒼白,還在昏迷的自己,兩腿依然分開的自己安靜地躺在那裡。
小靜已經泣不成聲,慢慢挪著腳步,向床上的自己走去。待靠近以後,看著自己曾經青澀的面孔,她哭著伸手想去觸碰,但還未碰上,就聽見有水的聲音,她屏住呼吸四周看了看,突然想到整個房間裡唯一有水的地方就是那個桶。
將目光移過去,只見桶裡的血水正在迅速地往外漫,很快便流了一地,更恐怖的是,從那個桶裡,爬出了一個嬰兒,像剛出生一般大小,全身被鮮血染紅,順著病床爬了上去,邊爬還邊發出嬰兒的「咿呀」聲,在空蕩的房間裡聽起來異常詭異,所到之處,便留下一排血印,小靜嚇得連連後退,直退到牆邊,再也沒有地方可退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古怪的血嬰爬到床上自己的兩腿間,本來一直閉著眼睛的嬰兒突然睜開了眼,空洞無眼白的大眼卻緊緊地盯著小靜看,小靜的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一點聲音發不出來,就這麼直勾勾地和那血嬰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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