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兒想了很久都沒回答,雪漫便說道:「安兒,你知道何為夫妻?夫妻便是像你爹娘一樣,生死不離,同甘共苦,彼此心中只有對方一人,只離開片刻便覺想念,眼裡更容不下其他異性,你明白嗎?」
「我也離不開南宮啊,我每次看不見他,我心裡就好慌。」夜安兒咬了咬嘴唇,說道:「從小到大,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府門口等他,無論是和煜哥哥玩也好,假裝捉蛐蛐兒也罷,我都是為了等他回來……」
雪漫又歎了口氣,她不得不承認女兒說的話,不像八歲孩子能說出的話,果然早熟得……讓她心驚。
「娘,你知道嗎?阿綠成親那晚,南宮喝醉了,我悄悄到他房間,看見他好美好美,我就不想別人看見他這個樣子。後來……」
夜安兒又咬了咬唇,不好意思地說道:「後來他伸手抱了安兒哦,安兒就爬到他懷裡睡了,我覺得好開心,聽說南宮從來沒有抱過哪個丫鬟睡過。」
完了!還睡都睡了!雪漫撫額,她那會兒就應該想得到,以南宮若水的美色,她女兒很有可能從小就被養成啊……
「娘啊,我真的很想嫁給南宮的,煜哥哥說安兒的夫婿不可以是哥哥,不可以是叔叔,所以我才不要叫南宮哥哥和叔叔的,我一直叫他南宮,是因為我要他當我的夫婿……」夜安兒央求地搖著雪漫的手,「娘,您幫幫安兒,讓他不要回聖水宮好不好?」
看著天真爛漫的女兒,雪漫只能苦笑。
她摸了摸夜安兒的臉頰,說道:「安兒,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但若水的身份是不可以呆在夜王府的,這樣對他不好。」
「可是他一直在夜王府啊!」夜安兒撅嘴,雖說早熟,卻也到底還只是個小女孩兒。
「那是因為爹和娘不在,他承擔了養育你,領導夜王府的重責。」雪漫嚴肅地說道,「但現在爹和娘都回來了,如果他再留在夜王府,世人就會說閒話,你想讓他被千夫所指,受到流言的傷害嗎?」
「不!當然不要!」夜安兒立刻表明態度。
雪漫見夜安兒如此維護南宮若水,眉眼間頓時又染上更深的憂心:「安兒,雖然你還小,但既然你已經說了你想嫁給若水,那麼我就不得不提醒你:你將來長大了,如果真的執意要嫁給若水,那麼你們的感情也會被世俗所不容,你們兩個,都會受到流言的傷害。窠」
若可能,她真不願這種事情發生,她曾經試過被千夫所指,她不在乎是因為她的經歷非常人所能比,但她的女兒呢?
她的女兒,並未經歷過她那些慘事,能承受那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嗎?
而最重要的是,若水不一定會接受她女兒的感情啊!這才是最最至關重要的。
「為什麼?為什麼世俗不容?」夜安兒驚惶地睜大眼睛,無法理解所謂『世俗』的嚴苛。
雪漫苦笑道:「你和若水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他畢竟是從你出生便撫養你長大的人,所有人都將他看作是你的父輩,事實上他也的確是。所以如果你要嫁給他,就要承受很大的壓力。」
夜安兒呆住了,一時想不出該說什麼好。
「娘雖然是個開明的人,但你爹不是,如果這件事被你爹知道,你爹會和若水拚命!而娘現在最擔心的事情,就是若水只把你當女兒看待,即便有一天你長大了,他也未必會接受你的感情。」雪漫重重地歎氣。
夜安兒更加驚惶了,她爹……她爹那麼冷酷的人,要因為她想嫁給南宮的事情,和南宮打架拚命嗎?
還有……還有南宮把她當女兒看待?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當成妻子?
不知不覺,夜安兒已經將心裡的疑問問了出來。
雪漫摸著女兒光滑的小臉,依舊是苦笑:「安兒,娘不想騙你,不過娘希望這件事你要爛在肚子裡,即使是你爹,即使是若水,你也不可以當著他們的面說,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嗎?」
夜安兒回過神來,先是點點頭,然後又疑惑:「什麼事情啊娘?」
「你剛剛不是問,為什麼若水不會把你當妻子而是女兒嗎?」雪漫輕問,夜安兒點了點頭,她的確是感到疑惑。
雪漫便深深一歎,說道:「因為若水愛過娘,他想過讓娘當他的妻子,這麼說,安兒可懂?」
如果夜安兒不說今晚這些驚世駭俗的話,雪漫永遠也不會讓夜安兒知道南宮若水和她的感情糾葛,但夜安兒說了,而雪漫感覺到夜安兒並不是在開玩笑,所以她必須親口告訴她的女兒這件事。
與其她的女兒將來越陷越深時,從別人口中聽到不堪的謠言,還不如她自己親口告訴她的女兒,避免那些讓人痛心的誤會。
「娘和南宮……您……」夜安兒真是震驚了,下意識地就縮了縮。
「當然,娘和他什麼也沒有,我想他應該告訴過你,他當年疾病纏身,是娘救了他對不對?」雪漫問道。
夜安兒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