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蘭兒前腳剛離開夜王府,夜陵就回府了。
夜陵從肖樂口中得知夜蘭兒昨晚有來,倒是寬慰了一些,又吩咐下去說讓夜蘭兒最近多來夜王府走動走動,陪陪雪漫,肖樂領命表示會遞消息給夜蘭兒。
夜陵走到房間門口,頓了一下才伸手推開房門,一眼望去見雪漫正對鏡梳妝,心裡不禁微微一疼。
「你回來啦?」雪漫聽到聲音,轉頭來彎唇一笑,快速弄好頭髮後起身走到正迎向她的男人面前,伸手勾住他脖子:「累不累?」
「還好。」夜陵替她將一縷秀髮擱到後背,輕撫了兩下,眼下的青影卻不能遮擋他的疲憊。
「吃點東西,睡一會兒吧。」雪漫知道夜陵一直都還在插手京城的事務,就心疼地踮腳吻了吻他的眼睛,說道窠。
「好。」夜陵並沒有異議,昨晚她應該睡得不錯,白天又會陪安兒,他的確可以補個好眠。
不過,吃完東西之後,夜陵享受雪漫為他寬衣,但見她也似乎想爬到床上去,連忙就阻止了她:「雪兒,白日裡安兒怕是要找娘,你可不能再睡下。」
「可是我想伺候王爺嘛!」雪漫眨眼說道,三個月了,她總不能因為自己不喜歡,就一直去逃避身為妻子的責任吧?那不是親手把他往外推嗎?
愛情再堅固,也是需要靠夫妻雙方來維持的。
夜陵眼裡頓時閃過一絲狼狽,他果然是太混賬了,明明知道她身子有恙,卻還是在她露出如此誘人的表情時產生了蠢蠢欲動的衝動。
「本王……本王今天有點累,雪兒去陪安兒就好了。」夜陵暗歎,他再渴望她,也不忍讓她受苦。
雪漫愣了愣,秀眉開始微蹙。
不對,她這個男人即便是再累,也一定會因為她提到房事而興奮不已,在這件事上,他一向是無比熱衷的,為何會拒絕?
難道……是因為她這半年來的不夠熱情,讓他不喜歡了?
「你該不會是嫌棄我吧?」她臉色微微一沉,隱約感到心裡有些受傷。
夜陵一聽,立刻上前擁緊了她,說道:「雪兒不可胡思亂想,本王怎麼會嫌棄雪兒?」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盡妻子的義務?」雪漫在他懷抱裡,受傷的心情稍微好轉,至少他還是如此在乎她情緒的。
夜陵呻吟一聲,將身體與她貼得更緊,讓她明白他對她從不掩飾的渴望。
「呀!」雪漫低叫一聲,看他身體這反應,應該還是她那個熱衷房事的丈夫無疑嘛!
「雪兒不是說過,女人生完孩子之後有那麼一段時間不喜此事?」夜陵試圖安撫她不安的情緒,在她耳邊溫柔地說道:「那麼既然雪兒不喜歡,本王又怎會強迫雪兒承歡呢?」
「可是……」可是她是他妻子啊!她不忍看他難受地憋著,這讓她覺得自己很不稱職。
「雪兒,本王愛的是你的人,並非你的身子。」夜陵咬了咬她的耳垂,引來她一陣顫慄,他頓時輕笑:「夫妻之間的事,是該水乳交融的,而不是某一方感到滿足,明白嗎?」
雪漫倒是明白他的意思了,點了頭:「我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就去陪安兒吧,本王一宿沒睡,休息一會兒再陪雪兒。」夜陵摸摸她臉頰,微笑著說道。
「嗯,那你好好休息。」雪漫朝他嫣然一笑,轉身出門,將房門帶上了。
須臾,夜陵的眼眸,沉了下來。
葉傾城背後,一定還有人!
以葉傾城當時那慘況,不可能拿得到七色蓮,他夜陵在此發誓:誰讓他夜陵的妻子傷心難過,他絕不會放過此人,定要那罪魁禍首生不如死!
幾日之後,夜蘭兒再一次登門造訪。
夜蘭兒見到雪漫之後,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個盒子,塞進雪漫手裡,嘻嘻笑道:「雪漫,我問過我家夫君了,他說如果暫時無法動情,可以採取外物治療的方法。」
雪漫詫異地打開盒子,見裡面是幾個小瓶子,她又打開其中一個小瓶子一看,頓時知道是什麼玩意兒了。
「你家夫君還真是開放呢!」雪漫輕哼一聲,雖然這也不失為一個方法,但是她還是比較喜歡從前的自己,她想夜陵也應該一樣。
夜蘭兒嘻嘻一笑:「我家夫君是大夫嘛!當初洞房花燭夜時,他怕我會痛苦難忍,所以有用過此類藥物,只是還是痛得厲害。」
雪漫笑了笑,將那瓶子放進盒子裡,算是收下了。只不過,她還是問了夜蘭兒一番究竟:「清璟有沒有說,我身體是否出現了問題?」
夜蘭兒搖頭:「沒有呢,我家夫君聽我說了之後,翻了一晚上的醫書,第二日又出門了一整天,後來回來才給我這些東西,讓我轉交給雪漫你的。」
雪漫眉頭微微一蹙,怎麼總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在她掌握中一樣?
不過,看夜蘭兒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她也沒有說出心中疑問,只笑了笑道:「
我試試吧,不過這件事情可要為我保密。」
夜蘭兒吐了吐舌頭:「雪漫你放心啦,我可不是長舌婦!」
「嗯。」雪漫笑著點了點頭,心裡卻有了個打算。
當晚夜陵又沒有回府,雪漫將女兒哄睡之後回了房間歇息。
不過,燭火滅了沒多久,她就悄然隱身出府,直奔沐府了。在她看來,晚上沐清璟回府,一定會問起夜蘭兒白日去夜王府的事。
果然,她隱身在夜蘭兒和沐清璟房外沒多久,就聽到裡面傳來對話聲。
「蘭兒,今日去夜王府,王妃見到那些東西,有沒有說什麼?」沐清璟正寬衣解帶,看著妻子在拆頭飾,便問道。
「沒有啊,她收下了,大概會用吧。」夜蘭兒散下一頭長髮,往床邊走去,嘴裡叮囑道:「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啊,不然雪漫會很沒面子的。」
「不會。」沐清璟斷然回答後,似乎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蘭兒,你最近多去陪陪王妃,不要讓王妃胡思亂想。」
「我知道啊,肖護衛前幾天不是來府裡跟我說過了嗎?咦?雪漫會胡思亂想什麼?」夜蘭兒後知後覺抓住了丈夫話中的疏漏。
「沒什麼,我只是怕王妃為此事勞神罷了。」沐清璟躺去了床上,很快就讓小妻子無法再思考了。
雪漫自然也沒有聽人家閨房的愛好,便悄然離去。
出了沐府後,她走在大街上,想著剛剛沐清璟的每一句話,以及每一個表情。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沐清璟明顯是有事瞞著夜蘭兒,否則怎會特意讓夜蘭兒多陪她,以免她胡思亂想?
雪漫走著走著,突然想到,按照夜蘭兒的說法,沐清璟一開始並不知道她的症狀,是過了幾天才給她那些東西的,那麼是否沐清璟無法解釋此症狀,去找了鬼醫木子青?
自從沐清璟到玉城後,的確是與鬼醫走得蠻近的。
雪漫心中一動後,立刻折返去了鬼醫木子青的院落。
而她到了之後,竟見到了一個讓她有些意外的人:夜陵!
雪漫微微瞠目:深夜,他怎麼會在木子青這裡?他不是應該在城守府衙,忙他那些政務嗎?畢竟,這幾日他一直都是這麼說的。
而夜陵和木子青接下來的對話,讓雪漫更是呆若木雞!
只聽夜陵問道:「如何?有沒有什麼進展?」
木子青垂手站著,答道:「王爺恕罪,屬下一時半刻還無法通過醫書研究出醫治辦法,只能寄希望於南宮公子將那七色蓮找到,屬下也許能從七色蓮身上著手。」
醫治?他們要醫治誰?
南宮公子?那不是南宮若水嗎?為什麼他們要寄希望於南宮若水?
七色蓮?那又是什麼東西?
一連串的疑問,產生在雪漫的腦海裡。
「雪兒冰雪聰明,只怕日子久了瞞不住她,本王不希望她胡思亂想,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所以,只有辛苦你了,子青。」夜陵目光沉痛,伸手拍了拍木子青的肩膀,完全將希望寄托在了木子青身上。
木子青立刻就跪了下來:「王爺,屬下丁當竭盡全力,醫治王妃。」
「好。」夜陵微微一歎,只希望這一天,早點到來……
雪漫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木子青的院落的,她只知道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並不傻,今晚的一切異常,讓她聯想到了南宮若水離去前一日,在涼亭裡替她號脈的情形。
既然夜陵和木子青,都寄希望於南宮若水找到那什麼七色蓮……說明南宮若水在那一日,便察覺了她身體的異樣,所以才借走了夜陵,告訴了夜陵真相。
「原來……我這身子……並不是正常的生理狀況……」雪漫一時間覺得渾身冰涼,一躍便出了玉城,在沒有人在的樹林裡蜷縮了起來。
所有的人都瞞著她,恐怕不僅僅是因為怕傷了她自尊心而已,而是因為那什麼七色蓮……太難醫治了。
那麼,那麼……如果她治不好……
雪漫把頭埋進了雙臂之間,不敢再想下去。
有愛無性的婚姻,能持續多久……而即便是能夠持續,她又怎麼忍心讓夜陵有妻如同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