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濕的地下宮殿地牢裡,葉傾城蜷縮在牆角,絕美清傲的臉上沒有半點喜怒,她目光平靜地看著蟑螂老鼠爬過的地面。
看似平靜,心中卻恨意滔天!
葉傾城知道,她若這麼死了,也就罷了,但她若能僥倖活下來,她定要那對姐弟十倍償還欠她的血債!
可笑至極,也不知道是誰先作死,倒是怪起別人心狠手辣來了旆。
幾道腳步聲傳了進來,葉傾城凝滯的眼神終於向上抬了抬。
當她看見一身華麗紫衣、面容冷冽的雪漫,還有雪漫身邊如天真孩童般的成魅時,雲袖下的雙拳就握緊了!
這對惡魔姐弟,她要殺了他們!
「傾城!」上官情見到葉傾城蒼白的臉頰,頓時心疼地上前震開牢門,迫不及待地鑽進牢門,將葉傾城拉了起來擁入懷裡窠。
雪漫冷哼了聲,沒出息的男人!沒看見佳人眼裡那抹滔天恨意麼?
葉傾城沒有推開上官情,任上官情把她抱在懷裡。
她知道,要想活命,現在唯一能救她的人就是上官情。這個男人,愛她愛慘了,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死!
「雪兒,你答應我的,你……」上官情抱了葉傾城許久,才稍稍鬆開,轉頭央求地看向雪漫。
「你最好給我閉嘴,否則我隨時改變心意!」雪漫瞪了上官情一眼,上官情立刻就閉嘴了。
不過,雪漫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轉好,反倒是更惡劣了。
她冷冷地看著葉傾城,哼道:「葉傾城,雖然我忘了我們之間的恩怨,不過旁人倒是說了不少,讓我十分清楚你做了些什麼。本來我是不會放過你,要你也嘗嘗凌遲的痛快滋味的,但上官下跪替你求情,我也不能不給上官這個面子。」
雪漫故意說出上官情為了葉傾城給她下跪的事情,想看看葉傾城還有沒有一絲人性。
可惜,她看見的卻是葉傾城眼裡,那抹若有似無的嘲弄。
她一下子就怒了,喝道:「沒錯!上官的確又傻又蠢,居然為了你這樣的賤人下跪!不過,你給我記住了,你這條命是上官救的,所以你只要離開上官超過五個時辰,我派去盯著你的人就會取你性命!」
說完,她轉頭看向成魅:「魅兒,左護法現在應該挺閒吧?就讓他盯著葉傾城吧!」
成魅毫無異議地點頭,他的人就是雪漫的人,雪漫自然可以隨時調動,何況是要用來對付葉傾城的。
「葉傾城,你最好給我記牢了!沒有了上官,你他媽就連一隻螞蟻都不是!姑奶奶我隨時捏死你!」雪漫爆了粗,警告完葉傾城後,拉著成魅就轉身離開了地牢。
她怕再多留一秒,就忍不住出手把葉傾城給弄殘弄死!
葉傾城看著雪漫和成魅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若有似無一絲幽光,以及一抹嘲弄。
陸雪漫,你有弱點,我葉傾城可沒有!你,注定是要敗給我的,我才是笑到最後的人!
「傾城,別跟她鬥了,你鬥不過她的。」上官情一直注視著葉傾城,見到那抹深可見骨的恨意,他心裡一個激靈,急忙勸她。
葉傾城瞥了上官情一眼,冷冷地勾了勾唇,卻是說道:「帶我離開這裡吧。」
就算真鬥不過,她也不會示弱。
當眾被剝光衣物的羞辱,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她是冰清玉潔的第一美人,那些可惡的男人,她要挖了他們的眼珠子!還有成魅,她有朝一日必定要剁去他那雙狗爪子!
「好,我這就帶你離開。」上官情不知葉傾城冷靜的外表下,藏著各種毒辣與蛇蠍,只心疼於她蒼白的我見猶憐,立刻就牽著她離開了地牢。
雪漫一臉不豫地回到宅子裡,南宮若水很快得知她因為上官情而放過葉傾城的事,不免有一絲嗟歎。
「沒想到,上官情看似玩世不恭,卻對感情如此執著。」南宮若水搖了搖頭,有些替上官情的癡情所不值。
雖然他對雪漫的付出同樣不求回報,但至少雪漫將他當成朋友,雪漫也從不曾有利用傷害他的心思。
葉傾城則不同,葉傾城心裡是瞧不起上官情的,可為了活命,她又不得不對上官情虛與委蛇。
這就是他和上官情的根本不同。
他頂多是傻,而上官情則是蠢,他頂多是為情所困,而上官情則是被情所傷。
雪漫默不作聲,她心裡當然是氣的,但她也拿上官情莫可奈何。
五年的交情,他都給她跪下了,她也不能不答應他放過葉傾城。
「葉傾城這次逃離生天,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她還會捲土重來的。」南宮若水提醒雪漫,希望她早作對策。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雖然葉傾城單打獨鬥不是雪漫的對手,但就怕她陰謀詭計給人添堵,讓人防不勝防。
「我已經讓魅兒身邊左護法去盯著她了。」雪漫抿了抿唇,清冷美眸透出一絲凌厲,「我也警告過她:只要她離開上官情一步,左護法就會殺了她!」
南宮若水聞言,微微點了下頭:「這個法子倒也可行,就是苦了左護法了。」說著,他淡淡一笑,笑容帶著如清泉般的暖意。
「那也沒辦法了,暫時先這麼著吧!」雪漫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接著說道:「明天我就搬去夜王府,要在夜王府住上一個月,若水你要不要一塊兒過去?」
她倒是不介意他過去啦,但夜王府那位夜王恐怕是要鬧點彆扭的,明明心裡挺感激南宮若水,卻總是在面上不給南宮若水好臉色看,真是個傲嬌的男人。
「不了。」南宮若水心下無比瞭然,自然不會去夜王府橫插一腳,他說道:「也是很久沒回聖水宮了,前幾日還被我表哥上門來責罵了一通,是該回去幾日處理事情了。」
雪漫聞言倒有些不捨,她實在喜歡南宮若水這個人,善良又不失手腕,不過,她倒是寧願他離她遠一些的,因為她似乎對他僅止於朋友之情而已。
「也是,聖水宮不能就那麼擱著,不然很容易像日月盟一樣。」她笑了笑,又看了成魅一眼,見成魅完全無動於衷,不禁搖頭:這小傢伙真是一點都不在乎那麼大個日月盟說沒就沒了啊!
南宮若水淺淺一笑:「我可沒想過解散聖水宮,因為聖水宮傳承了百年,是我南宮家的基業,不能像成魅小公子一樣,說毀就毀了。」
說到這裡,南宮若水就起了身,雲袖一揮:「我回房收拾行禮,明日與雪兒一道離開吧。」
雪漫看著南宮若水離開的背影,表情怔怔,連答話都忘了答。
他剛剛那番話什麼意思?難道是說日月盟是魅兒故意毀掉的?
「魅兒,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是故意毀掉日月盟的嗎?」雪漫好半天才回過頭,拉著成魅訝異地問道。
成魅眨眼看了她半晌,良久後抿緊小嘴唇,點了點頭。
「為什麼啊?」雪漫突然覺得頭好暈,那麼大的勢力,多麼不易啊!他居然說毀就毀了,還一夜之間殺得只剩下三十多名高手,這是病了嗎?
成魅蹙了蹙眉,拉過她手掌寫道:麻煩。
日月盟越大,麻煩事就越多。
以前倒還不麻煩他,他根本不用管,所有事都是左護法右護法決定的,只有在他想插手的事情上他才插手。
後來兩派起爭鬥了,麻煩就來了,他可沒有功夫去處理那些麻煩事,所以由得他們自己先打吧!
打得差不多了,他們就把矛頭對準他了,他乾脆就給了他們一個空子鑽,讓他們來殺他!
然後,一網打盡。
多大一件麻煩事,他一個月圓之夜就擺平了。
從此,清靜了。
他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和雪漫呆在一起,也沒有人來煩他了。
「麻、麻煩?」雪漫愣愣地看了成魅可愛的小臉蛋一會兒,突然就有種吐血的感覺了。
她和夜陵各自有著勢力,怎麼就沒嫌手下人麻煩?這個小傢伙,也太冷血了吧?
不過,一想到面前這可愛的小傢伙,居然就是傳說中殺父弒母的怪胎孩子,她瞬間又淡定了。
日月盟死的那幾百號高手,對他來說估計一點影響力都沒有。
只是她很難相信,這個讓她疼愛有加的小傢伙,會是殺父弒母的魔頭啊!到底,當年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呢?
雪漫心中是想探索這個秘密的,但她卻沒法直接問成魅,當年他為什麼要殺夜城壁和陸初容。
那或許是成魅心中的痛,不能輕易觸及,觸了……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恐怖的事呢!
「魅兒,會不會有一天你覺得我也麻煩,然後就把我殺了?」雪漫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看著成魅,問道。
成魅詫異地看著她,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連連表示絕對不會。
瞧著那小眼神的堅定和急切,雪漫勾唇笑了,摸了摸他的腦袋:「我相信你。」
成魅眨眼看著雪漫,感覺到她眼中的暖意,頓時就勾起一抹單純而又善良的笑容。
任誰,沒親眼見過嗜血如惡魔的成魅,也不會把眼前這個單純的孩子,當成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