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沐清璟準備好了聘禮,在沐家醫館等待雪漫派人過來通知。
而他並沒有等待多久,太陽剛剛冒出頭來,夜王府的侍衛就過來通知,讓他前往武德王府去提親。
得知夜王已經前往武德王府,沐清璟如吃下了定心丸,立刻就帶著聘禮,趕往武德王府提親。
按照雪漫給的清單,沐清璟準備了整整十大箱聘禮!其中不乏珍奇明珠,上好藥材等等,單是這些聘禮,就花費了他近十萬兩銀子!
還好這些年他在日月盟存了不少積蓄,這十萬兩銀子還沒讓他傾家蕩產旆。
而銀子是次要的,關鍵是清單上那些東西並不那麼容易找到,他這十日裡幾乎沒怎麼睡過,全都跑去找清單上的東西了。
沐家醫館的公子多年拒絕媒人說親,一提親居然對象是武德王府,這消息一下子就轟動了京城窠!
不少好事者跟著提親隊伍走,讓硬著頭皮跟兒子前往武德王府的沐老爹感到很是不自在,總在擔心著提親失敗以後沒臉見人。
當然風言風語還確實是不少,就像沐老爹一開始擔心的那樣。
「一個平民百姓,還想娶人家王爺的女兒,真是異想天開啊!」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他能娶武德王府郡主的話,我也可以娶隔壁王員外家的大小姐啦!」
「充其量就是個大夫而已,以為給人武德王府抓過幾副藥,開過幾張方子,人武德王府就會把女兒嫁給他,做夢呢!」
「是啊,武德王府現在可是夜王府的屬下呢,郡主怎麼也要匹配個朝廷大員家的公子吧?」
此起彼落的嘲諷聲,竊語聲,落在沐家醫館所有前去提親的人耳中,有些人覺得難堪,有些人覺得氣憤,唯獨沐清璟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倒也顯得有些與眾不同。
雪漫和夜蘭兒喬裝之後戴著面紗躲在人群中,一直在護衛的保護下跟著提親隊伍往前走,這時候見到沐清璟的淡定樣兒,雪漫就朝夜蘭兒笑開了。
「這沐清璟還算寵辱不驚呢!有人提拔的話,將來必然前途無量啊!」雪漫輕笑道,知道夜蘭兒心疼沐清璟被這樣議論,不過,這是每個人都必須要經歷的。
哪怕在民間威望如夜陵,當初腿殘之後還遭受世人的嘲笑呢!沒有人可以永遠被人誇讚,如果經不起嘲笑,那也成為不了人上人!
聽了雪漫的話,夜蘭兒笑了笑,眼裡的心疼淡了些。
她知道雪漫的意思,也頗為認同,如果這點挫折和嘲笑都經受不起,那如何面對以後的大風大浪呢?
在這個朝局不穩的當口,身為武德王府的一份子,將來要面臨很多的大風大浪。
而她是武德王府唯一的女兒,沐清璟若娶了她,必定是要和她一同扛起武德王府大旗的!
不到一炷香功夫,浩浩蕩蕩的沐家提親隊伍就到了武德王府門口。
沐老爹歎了口氣,和沐清璟一起走向武德王府,向門口護衛說明來意。
門口護衛們果然也十分驚詫,面面相覷了半晌,才有人進府去稟告。
不一會兒,武德王府的管家出來了,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而平時他對沐家父子是十分客氣的。
他掃了浩浩蕩蕩的提親隊伍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道:「王爺讓你們兩人進去說話。」說完便轉身朝府內走去。
沐老爹搖了搖頭,與沐清璟前後進入武德王府,心裡已經做好了被武德王和武德王府痛斥一頓的準備。
進入到正廳,沐老爹驚駭地發現,正廳裡不止有武德王和武德王妃而已!還有……還有大名鼎鼎的夜王爺夜陵,以及小將軍阮暮天!
沐老爹有些腿軟,慌忙就跪下了:「草民叩見夜王、叩見阮將軍、叩見王爺、王妃。」天哪!今天來提親可選的真不是時候啊!
沐清璟倒是挺淡定地掀袍跪下,清朗道:「草民沐清璟,叩見夜王、將軍、王爺、王妃。」
武德王臉色真是陰沉到了極點,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向老實的沐家父子居然給他來了這一出!還偏偏選在夜王駕臨的時候!
「起來說話吧!」武德王冷冷地說道。
沐老爹和沐清璟謝恩之後起身,便聽武德王接著說道:「本王今日要招待夜王,你們有什麼事,盡快說完盡快退下!」
這言下之意其實很明顯,就是讓沐家父子識趣,別在夜王面前說不該說的,讓夜王笑話。
不過,沐清璟會退縮才怪了,他可是知道夜王特地駕臨,就是給他撐腰壯膽的!
所以,沐老爹瑟縮著不敢說,沐清璟就拱手說明來意了:「草民此番前來,是懷著一顆赤誠之心,斗膽想向武德王府提親,草民對夜蘭兒郡主仰慕已久,希望王爺能將郡主下嫁於草民,草民定當……」
「胡鬧!」沒等沐清璟說完,武德王就砰的一聲拍了桌,怒不可遏地斥道:「本王真是養了你們一群白眼狼!竟敢覬覦郡主!來人,給本王拖出去,重大五十大板丟出王府之外,永遠不許沐家人再進王府半步!」
「是!」侍衛們得令,立刻一擁而上。
沐老爹差點癱軟在地,天哪!這是被判了死刑啊!五十大板之後,還能活命嗎?
不過,夜陵只淡淡一揮寬大袍袖,一股凌厲勁風就讓湧上去的侍衛蹌踉退到了門口。
「夜王,這……」武德王驚疑不定地看著夜陵,也不知道夜陵到底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幫一個外人。
他自然想不到,夜陵會和沐清璟有什麼關係,因為在他看來沐清璟連給夜陵提鞋都不配!
夜陵淡淡地道:「雖然武德王是夜氏皇族,但夜氏皇族用賢舉能從不問出身,本王看這沐清璟倒是不錯,武德王何不看過他的聘禮之後,再做定奪?」
按照輩分來說,武德王還是夜陵的皇叔,他和夜城壁是一輩的,不過這世界講究實力為尊,當年武德王被夜城壁吃得死死的,如今也照樣被夜陵吃得死死的。
武德王還沒反應過來呢,阮暮天就嘻嘻笑著附和道:「沒錯沒錯,反正人都來了,不如看看他有多大的誠意嘛!」
說著,阮暮天朝沐清璟一挑眉:「喂!還不把你的聘禮亮出來啊!」
沐清璟並沒有被武德王給嚇住,鎮定自若地一拱手:「是!」
他便走出門口,很快叫了抬聘禮的醫館幫工,一一將聘禮抬進武德王府裡去。
門口的百姓們看了嘖嘖稱奇,怎麼也想不到武德王府會讓沐清璟把聘禮給抬進去,難道這次提親有戲?
沒過多會兒,武德王府正廳裡就堆滿了奇珍異寶、名貴藥材,以及夜闌國所遵循的固定提親之物,也一樣都不少。
可以說,王公大臣出面提親,也不過如此排場了。
武德王和武德王妃都是驚了一下,交換了個眼色後感覺到今天這事情有些不同尋常。沐家怎麼能拿出這麼多價值連城的聘禮來?
「草民不但會一生一世愛護郡主,也會對武德王府盡忠,希望王爺、王妃能夠答應草民與郡主的婚事。」沐清璟跪了下來,字正腔圓,滿臉真誠。
不得不說,沐清璟是個讓人不由自主就喜歡的女婿,長相清雅,舉止有禮,不然之前也不會有那麼多媒人踏破門檻想替他說媒了。
拋開沐清璟的身份不談,武德王和武德王妃一直是喜歡沐清璟的,只是從來沒有想過沐清璟會和他們女兒在一起罷了。
畢竟,沐清璟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下等人。
「清璟,本王和王妃一向待你不薄,也非常喜愛你。但你此次所求之事,本王和王妃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你。蘭兒是本王和王妃唯一的女兒,本王近三十才得此女,婚姻大事兒戲不得!」武德王倒是不發怒了,只是歎了口氣。
沐清璟正待說話,卻見阮暮天揮了揮衣袖,示意他住嘴,於是就嚥下了到嘴邊的話。
「本王倒覺得這沐清璟是個人才。」夜陵此刻突然開口說話了,漆黑墨眸如同夜空繁星,透著一道讓人難以理解的異彩。
武德王詫異地看向夜陵,卻聽夜陵一揮寬大袍袖,淡然說道:「這樣吧,阮將軍那邊缺個軍醫,你就去阮將軍身邊當個軍醫,若立了戰功,本王可破格提升!」
沐清璟微微瞠目,怎麼也想不到這位夜王不但是來幫他說媒的,還是來幫他提高身份的!
要知道,武德王不接受他,就是因為他一介平民身份,配不上武德王府,而現在他搖身一變成了將軍麾下軍醫!
他雖然只是一介大夫,但到日月盟多年早已學會一身功夫,如今從了軍,自然能夠立下戰功、飛黃騰達,那麼他當武德王府的女婿也就不至於不夠格了啊!
「傻了你?還不跪下謝恩啊?」阮暮天恨不得上前踢沐清璟一腳,不過,沐清璟發呆也是情有可原的,因為這事兒連他雪兒姐姐都不知道,是夜陵哥哥臨時決定的。
「謝夜王恩典!草民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沐清璟這才回過神來,激動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