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夜陵當晚始終拒絕臣服在雪漫的石榴裙下,但最終還是同意了暫緩捉拿葉傾城的計劃。
他不介意衝冠一怒為紅顏,卻介意雪漫背著他搞小動作。無論如何,他和雪漫得是一條戰線的。
誰讓雪漫威脅呢?她說:「如果你執行這麼做的話,在夜王府和日月盟交戰的時候,我也出手,和暗衛們一條心,誰有難我就去救誰!」
很顯然,雪漫又不是可以無窮無盡使用巫力的,萬一她身體虛弱怎麼辦?夜陵不得不為自己的女人著想。
畢竟,他是不敢再封住她精神力了,兩人交心後他才知道,她特別討厭受制於人的感覺。大概……和從小的成長經歷有關。
不過,那些聽見了雪漫這句話的暗衛,卻是很快一傳十、十傳百,把雪漫威脅夜陵的這句話給傳了出去窀。
暗衛們雖然嘴上沒說,可暗中卻是下定了決心:王妃這樣待他們,又是王爺心尖兒上的人,他們往後也要效忠王妃!
當然,雪漫是一點都不知道的,她只奇怪為何後來幾次進夜王府,好像暗衛們自發地留了一條通道給她,讓她不必要再繞路了。
南莊院中。
一襲淡青色飄逸紗裙的雪漫,正在滿塘盛開的荷花前曬剛洗過的長髮。
要說她對這古代有什麼不滿意的,就是不滿意頭髮太長,即使下人幫著洗了也要很久才會幹了。
本來富貴人家的女子洗頭之後都是躺著,等下人用一條又一條的干巾帕把頭髮漸漸擦乾的,可雪漫一般都躺不了那麼久,不滴水了就寧願到外頭吹吹風、曬曬太陽。
長髮還未干,客人就到了。
阮暮天偷偷爬牆進來的,畢竟現在雪漫已經離開夜王府了嘛,他這夜王府的人還是不能光明正大來見雪漫的。
「嚇我的話,自己掂量著辦。」雪漫頭也不回地對身後躡手躡腳的人說道,清亮眸子染上一絲笑意。
阮暮天訕訕然,只好收回手,輕咳了一聲坐去了她旁邊。
「算你識相。」雪漫哼了一聲,將一頭黑髮攏到背後,轉身看著阮暮天,「怎麼?夜王府那邊有什麼動靜?」
雖然夜陵答應了她,不過她也還是不完全放心的,那男人的臭脾氣……嘖嘖!
之前她還怪他維護葉傾城呢,果然是因為不知道真相呢!現在一知道真相,他哪裡還有半點維護之心?不立馬把葉傾城五馬分屍已經算是仁慈了!
「動靜可多了,雪兒姐姐先聽哪一樣啊?」阮暮天笑嘻嘻地問道。
看著眼前可愛又萌態的少年郎,雪漫不為所動,反正她不問,他也會一一說來她聽的,要不然他來南莊幹什麼。
「雪兒姐姐真不好騙!」阮暮天撅了撅嘴,不過也很快就說道:「夜陵哥哥讓十三太保兵分十三路,親自去查葉傾城的身世,半月功夫就查出來了。」
葉傾城的身世?雪漫臉上浮現一抹若有所思,難道還有什麼不得了的嗎?應該沒有吧,有的話葉傾城不早就到處唱了?
不過,阮暮天隨後說的話讓她放下了心:「她的確是忠臣之後,也的確父母雙亡,那個收養她的人,也的確是她父母的故交。不過,這個人身份是有些特殊的,而且手中權勢相當大。」
不就是日月盟的誰誰誰?雪漫抿抿唇,繼續聽阮暮天說下去。
「這個人就是日月盟如今的右護法,聽說十五年前他就是日月盟的右護法了,所以葉傾城本來是日月盟的人,去夜王府也是當日月盟的眼線,只是她後來愛上了夜陵哥哥,也就沒做過對不起夜王府的事了。」
阮暮天想了想,又說道:「這些年日月盟的盟主幾乎不露面,日月盟的大小事務也都是左右護法在經手,特別是這個右護法,日月盟的重要位置上幾乎都是他的人,除非日月盟的盟主出手,否則只怕不好對付。」
成魅,阮暮天當然也想過,但成魅畢竟只是個孩子,武功再高又如何?恐怕還做不了日月盟的主。
像右護法這麼僅次於成魅他爹的日月盟第二人,成魅就更是沒法拿右護法怎麼樣了。
「也就是說,要對付葉傾城,首先得把她的後台給撤了。」雪漫淡淡一笑,長髮絲絲隨夏日暖風飄起,清雅風情惹人憐愛。
阮暮天瞇了瞇眼,也說不清心裡為嘛突然跳動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撇開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嘻嘻笑道:「雪兒姐姐說得沒錯,所以我才來找雪兒姐姐呀!」
要把葉傾城給拔了,就得先拔日月盟右護法,而這件事雖然很難,但唯一能夠接近目標的也只有雪漫了。
就憑成魅的身份,至少雪漫可以打聽到比別人更多的訊息。
雪漫也知道阮暮天的意思,而就算阮暮天不說,她也會找成魅的。她便勾唇笑了笑:「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言下之意,右護法的事情她攬包了。
阮暮天連忙擺手:「不要不要,萬一被人看了去,夜陵哥哥又要受長老會的刁難啦,我可不想夜陵哥哥再跟長老會起衝突!」
說完他就站了起來,臨走之前忍不住心癢難耐,伸手撩了雪漫那迷人的長髮一把,雖然還有些濕潤的感覺,可一點不損那細膩柔滑。
「好你個小傢伙!」雪漫挑眉,卻見阮暮天已經施展輕功飛遠,在牆頭上衝她吐了吐舌頭,隨後就消失不見了。
忍不住地輕笑出聲,夜陵的三個發小裡頭她最喜歡的就是阮暮天了,聰明又單純,不像另外兩個……狼心狗肺,對他們好不得!
一想到日月盟右護法的事情,雪漫的笑意漸漸褪去了。
難怪葉傾城有恃無恐囂張非常,原來這個日月盟右護法是葉傾城父母的故友,葉傾城也是其從小養大成人的,所以他應該對葉傾城十分疼愛。
而這件事,恐怕日月盟其他人還不知道吧?
雪漫記得,當初葉傾城擅自離開雲傾國時,左護法說日月盟撤了對葉傾城所有的支持,這說明在左護法等人心裡,葉傾城只不過是普通手下罷了。
看來,她得和左護法聊一聊了。
……
當晚,雪漫趁著不用去夜王府的功夫,通過成魅見到了日月盟左護法。
成魅小手搭在雪漫胳膊上,左護法站在兩人身旁,雪漫讓左護法坐下左護法卻婉言謝絕,估計是少主在尊卑有別不敢造次,雪漫也就沒再客氣了。
「我今天見左護法是想問左護法一件事,日月盟可會和夜王府對立?」雪漫選擇開門見山直入主題,畢竟她和左護法也沒有其他什麼話題好說。
左護法怔了一下,看了看成魅之後,語帶保留地說道:「這要看夜王府的立場了。雪漫姑娘與我家少主如此投緣,如果夜王府不逼上門來,日月盟應該不會對夜王府宣戰。」
「很好。」雪漫挑眉一笑,又問:「那麼如果夜王府要對葉傾城出手,日月盟又會如何呢?」
葉傾城?左護法心裡尋思了一下,說道:「葉傾城已經叛出日月盟,日月盟自然不會過問夜王府對其出手一事。」
「左護法,但我知道的可不是這樣呢!」雪漫微微一笑,目光清亮地看著左護法:「據我所知,葉傾城是日月盟右護法昔年故交之女,其父母雙亡之後,就是日月盟右護法一直將其養大成人的。」
「什麼?」左護法一驚,下意識看向了一旁的成魅。
成魅微抿著小嘴,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雪漫沒去注意成魅,只笑看著左護法,道:「如今夜王府已經知道,南山一事是葉傾城在幕後策劃,千年詛咒的謠言也是葉傾城借助右護法的勢力放出去的,而葉傾城的目的就是讓我死,所以夜王府打算對葉傾城出手,不過……」
左護法又是一驚:「南山……雪漫姑娘險些喪命,是葉傾城策劃的?」
「不錯。」雪漫便將當時情形,以及之後用計試探葉傾城的經過說了出來,然後莞爾一笑:「我當然是支持夜王府拿下葉傾城的,不過我和魅兒情同姐弟,還是勸阻了夜王,想聽聽日月盟的說法。」
「這個……」左護法眼光若有似無飄向成魅那邊,似乎一直在沉吟。
不過,很快左護法就問道:「但不知雪漫姑娘想日月盟怎麼處理這件事?」
「我?」雪漫挑了挑眉,啞然一笑:「若是詢問我的意思嘛,那自然是讓你們日月盟的盟主出面,撤了這位右護法最好不過了。」
這樣一來,葉傾城就失去了最有力的靠山,等到日月盟內部平息下來,夜王府也可以堂而皇之對葉傾城出手了。
左護法又沉吟了片刻,有些出乎雪漫意料之外地當即點頭答應了:「好,就依雪漫姑娘的意思,我隨後就跟盟主建議,撤掉日月盟右護法。」
雪漫愣了愣,心想怎麼這麼容易?這左護法就不用跟日月盟的盟主商量一下麼?莫非,左護法的權勢也足夠大,大到可以直接撤了右護法的地步?
不過,好歹是可以讓葉傾城頭疼一下了,雪漫微微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