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陵把雪漫抱到榻上放好時,成魅已經醒過來了。
雪漫臉色很白,人似乎極度不舒服,夜陵不斷地給她輸入真氣調理內息。成魅站在床邊,眼神忽明忽暗地看著。
等到雪漫緩過這一陣子,夜陵擁住她,眼神有些凌厲。方才給她輸入真氣時,他發覺她體內有一股非常強大的氣流,似是封住了她體內某處穴道。
他試著與那股氣流較勁,但卻不敵,而他顧忌著怕傷了她,便撤了內力。之前他都沒有發現她體內有這麼一股強大的氣流,想來應該是離開夜王府之後才有的。
「雪兒,你覺得怎樣了?」夜陵見雪漫緩緩睜開眼睛,立刻問道。
雪漫這會兒覺得噁心悶痛的感覺已經消失了,想到剛才發生的一幕,她用力推開了夜陵,夜陵一時不察,被推得遠去窀。
「你這人就是這樣,從不顧忌別人感受,我說不要的時候,就真的是不想要了,你以為人人都是心甘情願服從你的嗎?」雪漫狠狠一擦嘴角血跡,撐著身子走向成魅,緊緊把成魅的手牽了,她不想嚇到成魅這麼個孩子。
夜陵臉色微微一變,但看著雪漫臉色還未恢復正常的樣子,他只是抿了抿唇,並沒有說什麼。
半晌,夜陵才問道:「之前你可有過類似症狀?」
雪漫此刻根本不願理會夜陵,她吐血時夜陵已經解了她的精神力封印穴道,此刻她就一唸咒語,把她和成魅都隱了,又瞬移出了房間。
這時候,夜陵也真是怒了,怒她如此不愛惜自己身體!
他一閃身到院外,看不見雪漫人影,卻能感覺雪漫還在附近,頓時憤怒地喝了一聲:「你不願見本王,本王走就是!你用不著跟自己身體過不去!」
說完,夜陵閃身入黑夜中,快速消失不見。
角落裡,雪漫終於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她剛剛才吐出血,胸悶情況並沒有好多少,又強行使用巫術,自然容易感到不適。
成魅略有些擔憂地看著雪漫,手輕輕撫摸雪漫的臉頰,好似安慰。
雪漫虛弱地笑了笑,心知夜陵高傲,既然走了,今晚就不會再來找她。於是,她解了隱身,和成魅重新回到房間裡。
成魅一直拉著雪漫的手,等雪漫坐下來之後,就倒了杯水小心翼翼遞給她。
雪漫接過水杯,笑了笑:「還是成魅對姐姐好。」
看著雪漫把水喝完,成魅拉過雪漫的手,寫字:他又欺負你了?
雪漫怔了怔,此刻倒是想起今晚的一系列事情來。先是夜陵封她精神力,後是夜陵與她親熱,然後身體竟沒有像之前一樣感到歡愉,反而覺得難以接受。
這……似乎有哪裡怪怪的?
夜陵不是第一次封她精神力了,所以不可能是這方面的原因造成的,在今晚之前她沒有過這種類似反應,所以……應該是來慕容府之後才發生的改變?
雪漫心中一凜,立刻放開成魅的手,搭上自己的脈,強行以巫術探之。
很快,雪漫探到她身體內多出來的那股強大氣流,似乎一直在她小腹某一處滯留,她試圖以巫力去探的時候,立刻遭到反攻,狼狽敗下陣來。
好一會兒,雪漫才輕吁一口氣,有些累地放開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她身體裡多了一股氣流,可能今晚她吐血與此有關。
但是……
「我來慕容府雖有一個多月了,但我從來沒和外人接觸過,什麼人可以對我動這種手腳?」雪漫自言自語著,完全不能想通自己身體是在什麼時候被人動手腳的。
成魅不解地看著雪漫,搖了搖她的手後,又在她手裡寫道:你怎麼了?在想什麼?
雪漫回過神來,看了看成魅後,突然心中一動,問道:「成魅,你練過武功沒有?」
問出這話後,雪漫不免又有幾分後悔,成魅對她無疑是依賴和信賴的,她怎麼會想到夜陵對她說的話,懷疑成魅在她身邊的動機不純?
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罷了。
成魅似乎猶豫了一下,才輕輕點了一下頭,又寫道:替我保密,我的身份不可以隨便讓人知道的。
成魅寫完這句話之後,眼裡印著燭火的暖光,他看著雪漫的眼神是那般信任和依賴,讓雪漫發自內心地鄭重點頭。
因為暗處似乎有個高手,雪漫就沒和成魅用話語交流了,她也在成魅小手裡寫道:你武功好不好?
成魅想了想,寫道:應該算好,但我不喜歡和人打架。
雪漫笑了,這小傢伙真的是一點沒有瞞她,對她的問話是有問必答。這麼一想,她就不再問什麼了,她不想成魅為難回答她什麼,譬如說關於他身份的問題。
「離天亮還早的很,我們去睡吧。」今晚被夜陵這一鬧,雪漫感覺挺累的,而她也要好好靜下心來想一想,對於夜陵說的三日之後把成魅送回地下宮殿的事情,她應該怎麼辦。
成魅乖巧地點了點頭,在雪漫的引領下,到床上去睡了。
第二天,雪漫和成魅剛剛吃完早膳,正打算去院子裡走走,卻見慕容家主帶著一個青年來了。
這個青年才二十出頭的模樣,眉目清冷,神情漠然,深冬季節居然只穿著一套粗布長衫,真是不畏嚴寒,也說明其身體健康到凡人膜拜的地步了。
「這是夜王派來的大夫,說是要替你把脈,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慕容家主對雪漫仍舊不冷不熱地,心裡認定了雪漫不是夜闌國人,心思不純,何況這個女子還讓堂堂夜王魂不守舍,因此對她極為厭惡。
看著慕容家主轉身的背影,雪漫玩心大起,嘴唇一動就讓地上的落葉像有生命一樣全朝慕容家主身上飛去。
慕容家主雖然有武功,快速閃避,但那些落葉窮追不捨,似乎非要沾到他的身才肯罷休一樣。
慕容家主知道是雪漫搞的鬼,也知道巫術的不死不休,便不躲了,一時間落葉砸了他個滿身,他用內力一震才全部震開。
凌厲地看了神情無辜的雪漫一眼,慕容家主似乎礙於什麼沒有發作,很快就離開了。
雪漫俏皮地沖成魅眨眼,成魅彎起唇角,兩個小酒窩露了出來,一大一小似乎把某位身體健康的大夫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然後,大夫不甘忽視了,淡漠說道:「我是鬼醫木子青,奉夜王之命前來為雪漫姑娘診脈,請雪漫姑娘伸出手來。」
雪漫一聽他外號叫什麼『鬼醫』,就知道又是個怪人,也就不請他進屋去坐,直接把手伸出來了。
她現在雖然不待見夜陵,但她也想知道,她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木子青單手搭上雪漫的脈,凝神診了幾秒便放開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雪漫,才說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雪漫姑娘這種情況……」
雪漫一聽就冷嗤了一聲,無能就是無能吧,說什麼第一次看到。
大概看出了雪漫的不屑,木子青臉色就冷了下去,停頓片刻後才又說道:「你是被人以內力封住巫族女性後裔特有的中檀穴,以致不能與男子交歡,更不能與男子行親密之事,否則便會胸悶噁心,嚴重至吐血昏迷。男子若強行與你交歡,便會被你體內氣流反噬,成為廢人。」
趁著雪漫微驚的時候,木子青又說了句『此封穴手法暫時無法解除』,然後就轉身走了。
木子青走後很久,雪漫都沒法消化木子青說的那番話。
當然,她無法消化的是誰有那種本事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對封住她中檀穴,又有誰會知道巫族女性後裔會有一個特有的中檀穴。
至於治療……她現在根本不急著治療!木子青回去之後肯定會如實稟報夜陵,這樣一來夜陵總不會冒著成為廢人的危險,和她行那檔子事吧?
也就是說,在木子青想到辦法之前,她在夜陵面前都是百分百安全的!
雪漫抬頭看著藍藍的天空,勾了勾唇:「我可以說……天助我也嗎?」
看見雪漫如釋重負又隱約開心的臉蛋,成魅也揚起一抹笑容。
此時此刻,聽到木子青如實回稟的夜陵,臉色正一片鐵青。什麼叫做不能與男子行親密之事?什麼又叫做此封穴手法暫時無法解除?
「若本王以一身內力替她解穴,可行?」夜陵收攏五指,冷聲問道。
「王爺,想解除這個特殊的封穴手法,除非解穴者內力比封穴者高才有可能。若是內力不夠,強行解穴,不但雪漫姑娘會受到重創,解穴者也會有性命之憂!」木子青立刻說道。
夜陵陰冷一瞥木子青,似乎在冷笑木子青沒用,木子青頓時默默垂下頭。
「這麼說來,只有找出向她下手的人,才有可能解了她體內穴道了?」夜陵冷冷地問道。
「是的。只是……那人內力應該十分之高,就算找出他,恐怕他也未必會替雪漫姑娘解穴。」這是木子青唯一的擔憂,即便是王爺花費代價找出此人又如何?此人既然動了手,很顯然就不會輕易收手。
夜陵臉色又冷了,所以,在找出這個該死的人之前,他只能看著雪漫連擁抱親吻都不能有了?
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