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太多了。」其實將一切告訴她,對於他來說不會有任何損失。
既然旭爺已經將一切攤開,那麼就算昊浩天想怎樣隱瞞,也不可能會讓她毫不知情。
不過,既然昊浩天不想,那麼他就幫他保守這個秘密。
「我相信昊浩天已經將一切都告訴了你,而我,也不過是根據他的安排辦事而已。」
是的,一直以來,他都是聽從別人的安排做事而已。
「你真的不告訴我?」夏雪惜凝眸專注地瞅視著他,這刻的他仍舊是那張平板的表情。
她發現原來真實的他們都將情緒收藏得極深,深得根本不容別人窺到一分一毫。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件事,那我只可以告訴你,那是美帝的事,與你無關。這樣你滿意了嗎?」淡淡站起,嚴浩軍不再由著她,慢慢地向房門走去。
不管昊浩天是不是有和她談過美帝,然而有關美帝的一切,她總會知道。這樣,他也算替昊浩天保守了秘密。
「好了,我要休息了。」步伐停於門前,嚴浩軍轉身,逕直望向仍舊站在原地的她。
夏雪惜看著門前的嚴浩軍,在他的臉上根本辨別不出這話的真假。
不過,他這話倒和霍正東的說法不謀而合。
難道真的是她的錯覺?
低眸,斂回了思緒,她步向前,「打攪了。」
夏雪惜淡淡地道下這句,在他的幫助下,走出了屬於他的房間。
門在她步出的下一秒被關上,她望著關閉的門,眼裡仍有一絲晃動。
房間裡,當嚴浩軍將門關上之後,他沒有走回床前,只是垂低了眼眸,靜靜地瞅著放在把手上的大掌,怔怔出神。
房間之外,夏雪惜抬頭,準備回房,卻在步伐邁開之際,直接僵在原地。
前方數米之遠,有一抹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她房門前,那雙清冷的眼瞳正緊緊地凝著她不放。
夏雪惜眼中閃過了幾縷情緒,上前直至來到他身前,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原本她以為他會問她,可是沒有。
他僅是尾隨而身後,然後直接走至牆壁那面調節溫度的按鈕,逕直將溫度向上調,「這裡的冬天很冷,溫度調高一點。」
她楞了一楞,很快就回復了平靜,上前坐落在梳妝台上,她拿起了梳子,動手將散亂的頭髮理順。
「謝謝,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望著梳妝鏡裡倒映的影子,夏雪惜淡淡地道。
或者她是在逃避,這點她並不否認。
因為習慣了霍正東的霸道,習慣了霍正東的無情,當他少有的溫柔出現時,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
所以,她用著最笨拙的方法來逃避,逃避著該怎樣面對他的溫柔。
霍正東轉身,目光徑梳妝鏡落在鏡面的她。
真的很久沒看到她笑過了,鏡中的她仍舊是一張平靜的臉,彷彿自她的生日過後,在她的臉上只可以找到虛假的笑、冷凍的表情和平靜的神態。
而這一切都是他給她帶來的,對不起,惜惜,他給她帶來的傷痛太多。
往後,他會盡自己所能,拼盡全力去保護她,不會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早點休息,明天我們出去逛逛。」
還記得剛才在庭院裡,他和她緊緊相擁,在漫長的等待裡,直到最後,她還是什麼答覆也沒有給他。
他知道是他傷她太深,導致陰影難以剔除。
雖然她沒有答應自己,但是她也沒有拒絕自己,也沒有推開自己,那他是不是可以將她這種沉默的態度視為默認?
明知道這種行為是自欺欺人,霍正東不管,就讓這一個月時間,讓他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努力,只希望這一個月能像上次那樣,能得到她的首肯。
如果這一次她能夠點頭,那他會傾盡自己的所有,只為能讓她開心地留在自己的身邊。
門在身後被關起,夏雪惜放下了手中的梳子,垂低了眸光,怔然的眸光直直地落在手裡的梳子,她的眼神輕晃。
不想再受傷,也不想再接觸愛情。
在這一路上,她跌跌撞撞,摔得渾身血肉模糊。
她知道自己是儒弱,是逃避。可是她不想再嘗回那種痛心的滋味。
在一次次的算計,一次次的出賣後,她僅存的情感也被自己所封殺。
不想要哭,不想要痛,只想用著最麻木的心態面對這一切,當心麻木了,是不是面對周圍的一切,也就不會再心痛了?
可是為什麼他要一次次地在她的面前表露,為什麼他要一次次地為她捨棄?
如果他仍舊是當初的他,那她可以決絕地拒絕。
可是他為什麼要表現出這種不屬於他的溫柔,這種不屬於他的緊張。
夏雪惜深呼吸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梳子,視線徑鏡面找到了那雙迷惘的雙眼。
…………
……
清晨,當夏雪惜打開了門,一抹高大清冷的身影守候在門前。
「早安。」霍正東打著招呼。
「早安。」夏雪惜一怔,一怔間,她垂下了雙眸,輕聲回道。
「吃早餐吧。」霍正東伸手想拉她,然,手在一動後猛然停住。
他知道這種霸道的個性,她不喜歡。
這種個性,真該改呀。否則,他隨時可能會惹來她的不快。
「嗯。」她輕聲應允,轉身關門,便隨著他一同下了樓。
當看到餐桌上那兩抹修長的身影時,她只是輕垂一下眼瞼,然後落座。
對於她這種不友好的表現,昊浩天和嚴浩軍不甚在意,仍舊坐在餐桌上,愜意地輕啜飲品。當然,這類飲品自那一天後,全數改為營養豐富的牛奶。
早餐仍舊在安靜之中渡過。
在快要完結的時候,昊浩天雙手一拋,一串不甚明瞭的物品自半空呈拋物線般落到霍正東的手中。
霍正東接過,抬手一看,是一汽車的鑰匙。
「幻影。」昊浩天笑著對霍正東解釋。
霍正東一怔,下一秒,他勾起了唇,「謝了。」
這男人分明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他卻選擇沉默不語。
看樣子,他知道的內幕定是超出他的想像。
昊浩天,這個男人,他給他的感覺,真的太過深沉,莫非這就是他在黑道中打滾了這些年所鍛煉出來的能力?
抬頭看著他和嚴浩軍離去的背影,霍正東清冷的瞳孔有著幽深。
他敢肯定,昊浩天就是俊浩天,那個小時候被雪惜收養的小男孩。
他清楚記得,當時年僅十四歲的男孩,他臉上表露出來的情感,竟比他這個自小被媽媽喻為大人的他,還要來得成熟與沉穩。而他望向雪惜的表情,他不會忘記,那是極度寵溺的神色,是那種想要守護她身邊,和他一致的神色。
這男人,如果他說他不喜歡雪惜,他絕對不會相信。
但他卻要將雪惜推開,推回他身邊,是因為他的黑道背景?還是因為兒時的婚約?還是因為雪惜已經是他的人?
或者,這三個都有著密切的關係,而他自己也不想要拒絕。
想要和她一起,不想將她交給昊浩天,所以,他可以自私地接受這一切,自私地繼續隱瞞一切的真相。
當私慾勝過了良心的不安,其實他也是這樣一個卑鄙的人。
起身來到夏雪惜的身邊,他向她伸出了手。
「我們出去逛逛吧。」不想她繼續留在這屋子裡,昨晚的行為都讓他們都醒悟到,如果再任由她獨自一人思考,情況可能會脫離軌道。
他們不想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將她帶出去,讓外界喧鬧的一切阻斷了她的思維,這樣事情還是多一分的把握。
他也想利用這一切,重新將她遠離的心,慢慢拉近。
他不知道,在他推開她的那段時間,昊浩天到底在她的心底佔了多大的位置。
在那段最傷心欲絕的時刻,別說女人,就連男人也很容易讓人乘虛而入,更何況還是當時別有用心的昊浩天呢。
這樣出色的男人,真的很難讓人不心動。
事後,當昊浩天得知雪惜的身世時,他不可能沒有舉動,就算是他刻意壓制,他想,昊浩天再也做不到無動於衷吧?
所以,他不安,很不安。
從前的他對她就只有霸道、霸道以及霸道,除卻了一系列的傷害後,他給她的,真的只有這麼一個貶義的名詞。
因為他不屑,不屑於取悅當時仍認為是丁健仁孫女的她,儘管當時的自己心動了,可是他絕不允許自己對她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所以婚後,他經常不回家,不回那個有她的家。
之所以不回,是因為察覺到自已對她的改變,不能心軟,不能放下那段血仇,當計劃的那一天到來,他強迫著自己去實行。
那天看著她的淚,他的心確確實實在抽痛。
那麼不看她的淚顏,是不是就不會感覺到。
故意忽視她臉上悲傷的表情,他的目光只允許停留在她雪白的身體,在強迫自己進入她的一剎那,他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喊,那一秒,他停滯了下來,然而她緊窒的包裹及存在心底的仇恨,讓他最終拋開了一切,只為佔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