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就好,就只要這下就好。
突然,廁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響,緊接著,昊浩天慵懶的聲音傳入,「雪惜。」
浴缸裡,夏雪惜猛然仰頭,被水浸濕的小臉正滴滴荅荅地流下了串串的水珠,她茫然扭頭,呆看著門板,一時無語。
「你不是在裡面睡著了吧?我家的廁所很乾淨,不需要你的熏蒸。」懶懶的調侃聲緩緩傳入,成功地將夏雪惜呆楞的腦海慢慢恢復正常。
「昊、浩、天!」咬牙怒道,這刻她本是空洞的雙眼有著兩束怒火在燃燒。
「很好,沒事給我趕快出來,希望你不要忘記,今天還得上班,如果遲到了,你的工資就扣一半。到時你的工資不夠抵扣你的裝扮費用,可不要哭著要我給你生活費。」
「昊、浩、天!!!」強烈的怒氣毫不掩飾地噴湧而出,夏雪惜猛然從浴缸中站起,伸手牽來附近的圍巾就向身體擦去。
該死的他!就算不懂得關心一下別人,也不要用他那張毒辣的嘴來刺激她。
憤憤地擦拭著身子,待身上的濕意全被擦去,她才將衣服穿上,伸手打開了門,就見那個罪魁禍首正懶洋洋地坐在室內的沙發上,神情間仍舊是那張令她討厭的無害笑容。
「嘖,速度很快嘛。」懶懶抬眸,昊浩天的唇間有著慣有的笑意。「不過也是,如果再不趕快,你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將錢完全還給我。畢竟,你欠我的金額,越來越大了。」
壞笑地起身,他走至她的身前,抬起她的小臉,俯頭道:「雪惜,還記得昨晚你幹了什麼麼?」
夏雪惜本是滿眼怒火地瞪視著他,卻被他唇間那抹詭異的壞笑壓下。
「忘記沒關係,我提提你,你昨晚令我損失了三百萬的生意。你說,我不找你,找誰?嗯?」
夏雪惜怔住了,昨晚全部的記憶這才點點湧上,昨晚就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是他向她伸出了手,然後帶著她離去,在離去的那刻,她隱約看到,潘勇的臉被氣得漆黑一片,宛如煤炭一般。
眼底的光澤微晃,她凝目注視著他,臉上的神情有著異樣的變化,可,只一秒過後,她移開了他的手,抬頭,眼睛微彎,她勾起雙唇,淺笑道:「老闆不是在為難我麼,三百萬,要我怎麼還?而且,老闆在決定攜帶我前往的同時,一定早就預想到有這種情況會發生,現在,你將責任全數歸在我的身上,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嗎?」
「呵呵……」昊浩天低笑,微垂的俊臉上,那雙黑亮的雙眸正閃閃發光,「雪惜呀,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嗎?」
夏雪惜微笑,「老闆喜歡我?這可是我第一次聽到。」
「你這張嘴,真令人又愛又恨。」昊浩天用拇指摩擦著她嬌嫩的雙唇。
「可惜,我自認為自己還及不上老闆的十萬分之一。」夏雪惜側頭,躲開他曖-昧的碰觸。
「呵呵……」昊浩天並不勉強,他只低低地笑著,笑著笑著,他眼裡盈滿了壞光,「雪惜呀,我有辦法可以令你很快可以歸還欠我的債務,你有興趣嗎?」
夏雪惜挑眉,掃向他,這刻他滿眼的壞光,讓人一眼就可以看透,於是,想也沒想,她答:「沒興趣。」
「別這麼急著拒絕我。」歎息搖頭,昊浩天更湊近了她,唇間的笑容邪魅而妖冶,「這方法簡單易做,而且,時間短暫,絕對符合商人的一向宗旨。」
「老闆,你不是怕遲到嗎?雪惜還怕你扣我的工資呢。」轉身,莫視他一臉危險的笑容,她正欲向門口走去。
手臂卻驀地被在身後扣著,她被反轉過身,纖細的身軀猛然被他抱起。
「呀!」她驚叫,雙手被迫圈著他的脖頸,抬頭看向他極近的俊臉,意識到身處的環境,她不自然地紅了臉,掙扎推離。「你幹什麼,快放開我。」
昊浩天低笑,漠視她的掙扎,抱著她就往廣木走去。
意識到他的走向,夏雪惜的身體僵了僵。
彎身將她放落在床,他隨之覆上,身體用手臂支撐,將她困在他的身下。
「你幹什麼。走開!」夏雪惜穩住心底湧動的情緒,睜大眼瞪著上方的昊浩天。
「你會害怕?」伸手擒著她掙扎的雙手,他漸俯下身探向她。
「昊、浩、天!」夏雪惜的聲音有著隱約的顫抖,然而,她仍舊倔強地瞪大一雙眼望向他,半點不退縮。
隨著昊浩天的舉動,霍正東那天冰冷的掠奪再次湧上,身體無助地發著抖,她想拚命壓下,卻無力阻止。
「雪惜,你在害怕。」昊浩天俯頭,探向她小巧的臉容,暖昧地在她耳邊吹著氣,意識到她的身子瑟瑟發抖,他低笑,「昨晚怎麼沒見你害怕過,還能那樣安然入睡?」
他的聲音有著無盡的慵懶及一絲的調侃,轉回俊臉,他戲謔地看著她無措的小臉。
「昊浩天。這個一點也不好玩。」掙扎地想從他手中脫離,卻無力抗拒他的力量,眼底有著慌亂閃過,夏雪惜鎮定的面容漸漸崩潰。
「玩?」昊浩天低笑,身子若有似無地輕壓了她一下,「我說過,這種方法是你最快償還我債務的捷徑。」
「走開。」夏雪惜驚顫著眼睫,身體開始劇烈的掙扎,記憶中,霍正東那冰冷的撫摸附和著昊浩天的舉動湧進,那隨之而來的刺骨冷意令夏雪惜身體劇抖。
「走開!走開!」她痛苦大吼,微顫的眼瞼有著恐慌的淚芒,身子在劇烈地發著抖,那刺骨的痛早已深入骨髓。
「雪惜……」昊浩天微微一怔,對於她這種劇烈的反應似是估計不到。
鬆開雙手,任由她的手從他的大掌中逃脫,低頭看著她顫抖得彎曲抱著自已,緊縮成一團,他的眼底有著暗光閃過。
眉頭輕蹙,他的探索的目光緊凝著她那張淚流滿臉的小臉,這傢伙自從被霍正東拋棄過後只哭過一次,而那次還是他不斷迫近,在她血肉模糊的傷口上撒了一次又一次的鹽,才會令她丟盔棄甲,失聲痛哭。
現在呢?她究竟是為了什麼?莫非單單因為他這樣的調戲,便可以令倔強的她再度痛哭流淚?
不,他不相信。
支撐起自己的身軀,昊浩天慢慢地從她的身上移開。低頭看去,此時的她在床上無助地捲曲著身子,低垂的頭抵著自己的膝蓋,她捲縮成一團,就在那裡瑟瑟發抖著,看來就算他的離去也沒有緩解到她緊崩的神經。
眉間的皺折皺了一下,他上床,拉起她,直接將她擁入懷。
「不,不要。不要!」她嚇得失聲尖叫,身子劇烈掙扎,雙手更是胡亂揮舞。
「雪惜。」昊浩天低叫,一方面努力穩著她劇烈掙扎的身軀,一方面極力躲避她胡亂揮打的雙手,「我開玩笑而已,開玩笑而已。」
她卻彷彿沒有聽到,仍舊激烈掙扎。
「不要……放開我!」她哭喊。
昊浩天雙眼微瞇,看著她這刻混亂的小臉,他伸手紮住她掙扎的肩膀,用力搖晃。
「雪惜,看著我,我是昊浩天。」
奮力掙扎的人兒被迫停下劇烈的掙扎,她半抬小臉,睜開一雙盈滿淚水的雙眼迷茫地瞅向他。
待眼前的景物變得清晰,她激烈的聲音才漸漸緩下,低顫著眼瞼,她目光顫動:「昊、浩、天……」
「是我,沒事了。」抬手輕拭她臉上的淚痕,他的口吻是少見的溫和。
伸手將她擁入懷中,他輕輕拍動她仍舊聳動的背脊。
夏雪惜抽噎地倚地他的懷中,只覺得有股無名的安全感油然而生,腦海中,那瘋狂竄動的冰冷記憶漸漸沉下,她微閉雙眼,崩直的身軀慢慢地得以放鬆。
感應到她身體的變化,昊浩天微微低頭,看著懷中的她輕閉眼瞼,然睫毛的頂端仍舊有著些微的顫動。
霍正東,昊浩天眼底幽光輕晃,莫非他當真對她做了無可挽救的事?可是,雙眼微瞇,不對,霍正東明明是喜歡她,喜歡她的他絕不會讓其他人碰她,可是,她剛剛激烈的反應到底是為了什麼?莫非那次的出軌嚇著了她?
凝目注視著她仍舊蒼白的小臉,這刻,那雙瑩動的雙眼仍舊不穩地顫動。
突然,懷中有一雙小手在推離,他低頭看去,只見她微垂下腦袋,小小的手在他與她之間推動,環在她背後的手放開,他任由她從自己的身上退離。
「我去一下廁所。」她沙啞著聲音,從他的身邊站起並轉身離去。
昊浩天仍舊坐在床上,看著她走遠的背影,他的雙眼半瞇。
當夏雪惜從廁所出來後,只見她臉上的淚痕早已風乾,昊浩天站在室內,未等她走前,便問道:「上班嗎?」
「嗯。」夏雪惜吸氣,面對他時早已壓下所有的情緒,抬頭,她彎唇輕笑,「我不想沒有生活費。」
「那是騙你的,那三百萬怎麼可能歸在你的身上。」昊浩天一怔,眼底有著幽光微閃,唇瓣輕扯,他揶揄,「不然,你就算在朝陽打一輩子的工也還不完。」
「謝謝。」斂眉輕笑,夏雪惜的神情有著瞬間的空白。
「走吧。不然遲到我真會扣你的工資。到時,別怪我無情。」轉身,昊浩天率先離去,夏雪惜怔在原地,抬頭看向他離去的背影,她的眼神輕晃。
唇角輕彎,她閉了一下眼,抬腳,追上前方的他。
當雷克薩斯到達一幢大廈的樓房前,夏雪惜訝然扭頭。
「先解決好你那一大堆衣物。」伸手指向後座,昊浩天懶懶抬眸。「不然,你還想我幫你載著這一大堆的衣物到處走?」
夏雪惜扭頭,就見那一袋袋的衣物將車內的後座塞得滿滿的,尷尬回頭,她伸手將車門打開,跨身下車,正欲去後座將車內的衣物全數取出之際,驀然發現,已有人早先她一步。
「開門吧,小姐,你再這麼磨蹭,要遲到了。」昊浩天懶懶的聲調不高不低地傳來,雖有調侃的語調,然聽在她耳中,卻令她驀地勾起雙唇。
「老闆什麼時候學會了這麼體貼?真讓我受寵若驚。」揶揄地抬頭,她眼底有著晶亮的光芒在翻轉,轉身不等他的反應,便一溜煙地向前衝去。
猜想他一定會將手上的衣物全數塞回她的手中,她早著先機,腳下抹油,一溜煙地前去開門。
昊浩天兩手均提著滿滿的袋子,看著她前行的背影驀然勾唇,眼角的餘光微微一斜,他唇邊的笑意更深,舉步,跟隨著她消失的方向前行。
身後,在夏雪惜看不到隱蔽的角落裡,有一輛艷黃的保時捷正安靜地躺在那裡。
車內,那本是渾身冰冷的男人,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那雙冷凍的雙眼怔楞半晌,然,當他看到昊浩天出現在她的眼前,她朝他笑著一張燦爛的臉時,他全身上下不可壓制地噴湧出強烈的冷意。
「夏雪惜……」放在胎盤裡的手逐漸緊握成拳,他冷硬的唇角緊抿,冰冷的雙瞳間,有著暗光竄動。
為什麼要對他笑,而且還要是那麼燦爛的笑容。
記憶中,那張明媚的笑臉只出現在他們結婚之前,新婚過後,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減少,直至最後消失不見。
他承認,這是他故意安排,因為他要她的生活充滿痛苦。
可是,這刻,為什麼她仍然在笑,而且是對著昊浩天在笑。
握著胎盤的手漸收漸緊,條條的青筋突顯。
抬頭看向大廈內走出的兩名身影,那登對高度,瞬間令他紅了雙眼。
「夏雪惜,我說過,就算是我霍正東不要的東西,我也要將它摧毀。你不要妄想可以和昊浩天一起,我的女人,就算我不要,我也不會讓給別人。」抬頭看著前面的雷克薩斯絕塵而去,霍正東冰冷的雙眸更是森寒異常。
啟動車子,他大腳一踩,駕著保時捷便往相反的方向飛離而去。